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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锁龙井

我第一次听见“锁龙井”这三个字,是在十二岁那年的暴雨夜。

那天我跟爹在镇上卖完木匠活,回程时被山洪堵在了青石镇。雨下得像老天爷在往下泼盆,砸在客栈的青瓦上噼啪响,檐角的水流成了白练,把街面冲得浑浊不堪。邻桌两个穿短打的汉子正就着酱牛肉喝酒,嗓门压得低,却句句往我耳朵里钻。

“你听说没?李家坳那口老井,昨天半夜冒血水了!”

“哪个李家坳?就是村东头有棵老皂角树的那个?”

“可不是嘛!据说井水还裹着碎头发,捞上来的水桶底,沉着半块绣着莲花的帕子——跟十年前跳井的那个女人,戴的一模一样!”

我正听得发愣,爹突然用筷子敲了敲我的碗沿,眼神冷得像外头的雨:“吃饭,少听旁人胡咧咧。”可我分明看见,他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指节泛了白。

我们在青石镇困了三天。第四天雨停时,天刚蒙蒙亮,就见客栈门口围了群人,吵吵嚷嚷地往镇外走。带头的是个穿灰布道袍的老头,手里攥着个铜铃,铃铛上缠着红绳,走一步响一下,声音透着股说不出的寒。

“这是去李家坳的吧?”有人小声嘀咕,“听说李家坳的井出事之后,村里就没安生过,先是王屠户家的猪半夜死在了井边,后来连小孩都开始说胡话,说井里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伸着手要抓他们的脚脖子。”

爹把我往身后藏了藏,拉着我就往马车上走。可刚翻上车辕,就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陈木匠!是陈木匠吧?”

喊话的是个中年汉子,裤脚沾着泥,脸膛晒得黝黑,看见爹就往跟前跑,语气急得发颤:“可算着你了!俺是李家坳的李老实,俺们村……俺们村那口井,实在是邪乎得紧,你能不能跟俺回去看看?”

爹的脸色沉了下来:“我就是个做木匠活的,懂什么看井?你该找的是方才那个道士。”

“找了!可那道士到了井边,刚掏出罗盘,罗盘针就转得跟疯了似的,铜铃也断了线,他说这井里的东西太凶,他镇不住,收了钱就跑了!”李老实急得直跺脚,伸手就去拽爹的袖子,“陈木匠,俺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十年前,你在俺们村给老村长打棺材,那口棺材刚下土,村西头的歪脖子树就枯了,你当时说的那句‘怨气不散,终有回响’,现在全都应验了!你就当可怜可怜俺们村的人,跟俺回去一趟吧!”

爹沉默了半天,最后看了我一眼,叹口气:“行,我跟你去。但丑话说在前头,我只能帮你们看看,能不能成,全看天意。”

从青石镇到李家坳,马车走了两个时辰。快到村口时,就看见远处的老皂角树,枝桠光秃秃的,叶子落得一片不剩,树皮上裂着深缝,像老人脸上的皱纹。树下围着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脸色全是惶惶不安。

“来了来了!陈木匠来了!”有人看见我们的马车,立刻喊了起来。人群分开一条道,我跟着爹往里走,越靠近那口井,越觉得身上发寒——明明是初秋,却冷得像揣了块冰,连空气里都飘着股淡淡的腥气,不是血味,是水沤了东西的腐味。

那口井就在皂角树旁边,井口用青石板围着,石板上刻着些模糊的纹路,风吹过的时候,能听见井里传来“咕咚咕咚”的声音,像是有东西在水里冒泡。井沿上摆着三炷香,香灰断了半截,落在地上沾了泥,显然是没烧完就灭了。

“就是这口井。”李老实指着井口,声音发颤,“前天早上,俺家小子去挑水,刚把水桶放下去,就看见井水突然红了,吓得他桶都扔了,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家,到现在还缩在炕角不敢出来。”

爹蹲下身,手指在青石板上摸了摸,又凑近井口往下看。井里黑黢黢的,深不见底,只能看见水面泛着点微光,像只睁着的眼睛。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暗红色的木头,还有一把刻着花纹的凿子。

“这是?”李老实疑惑地问。

“老桃木。”爹的声音很低,“十年前我来的时候,就觉得这口井不对劲,特意留了几块桃木,想着万一有事能用得上。”

他说着,就用凿子在桃木上刻了起来。木屑簌簌往下掉,刻出的纹路跟井沿上的模糊纹路有些像,只是更细致,每一笔都透着股说不出的严谨。我蹲在旁边看,越看越觉得那些纹路眼熟——像是娘生前绣在枕头上的图案,只是娘绣的是莲花,爹刻的是锁链,一环扣一环,绕着桃木的边缘转了一圈。

刻完最后一笔,爹把桃木递给李老实:“找根红绳,把这几块桃木绑在井沿的四个角上,记住,绳头要垂到水面上,不能短,也不能长,刚好碰到水就行。”

李老实接过桃木,转身就喊人找红绳。爹则从马车上搬下来一块木板,是他前几天刚刨好的,纹理紧实,颜色偏红。他拿出墨斗,在木板上弹了条线,又用铅笔在上面画了个奇怪的图案——像是个八卦,却又比八卦多了两个角,每个角上都画着个小圆圈,圆圈里写着些我不认识的字。

“爹,你这是要做什么?”我忍不住问。

爹没回头,只是手里的凿子没停:“这口井,不是普通的井。”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风从皂角树的枝桠间穿过,发出呜呜的响,像是有人在哭。

“十年前,我来李家坳给老村长打棺材,就注意到这口井了。”爹的凿子在木板上敲出笃笃的声,“那时候井水还很清,可井沿的青石板上,刻着的是锁龙纹——这种纹路,一般只用在锁龙井上,是用来镇水里的邪祟的。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一个普通的村子,怎么会有锁龙井?后来跟老村长聊天,才知道这口井是明朝时候挖的,挖井的时候,据说从土里挖出了一截铁链,铁链上缠着个铜锁,锁芯里塞着块骨头,村里的老人说,那是‘镇井骨’,能压着井里的东西不出来。”

“那……那十年前跳井的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有人小声问。

爹的动作顿了一下,墨斗线在木板上颤了颤:“那个女人,叫苏红。她是外乡人,十年前跟着丈夫来的李家坳,住了没半年,丈夫就上山砍柴摔死了。村里有人说她克夫,到处传她的闲话,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人说她跟邻村的汉子有染,把她堵在皂角树下骂。第二天一早,就有人发现她跳了井,捞上来的时候,手里还攥着半截铁链——就是从井里挖出来的那截。”

我听得心里发紧:“那苏红的尸体,后来埋在哪了?”

“没埋。”爹的声音沉得像井里的水,“当时村里的人都说她是不祥之人,连棺材都不肯给她打,就把她的尸体又扔回了井里,还往井里填了石头,说要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这话刚说完,就听见“哗啦”一声响——井里的水突然翻了个浪,溅起的水珠落在青石板上,竟是暗红色的,像掺了血。紧接着,井里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细细的,幽幽的,从井底往上飘,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好!”爹突然站起来,把刚刻好的木板往井沿上按,“快!把红绳绑好的桃木拿过来!这是她的怨气散了,要出来了!”

众人吓得手忙脚乱,李老实抱着桃木就往井边跑。可刚靠近青石板,就见井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惨白的,指甲又长又尖,抓着井沿就往上爬。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只手的手腕上,缠着一截生锈的铁链,链环上还挂着半块布——是红色的,跟苏红当年穿的衣服,颜色一模一样。

“啊!”有人尖叫起来,转身就往村里跑。剩下的人也慌了神,连李老实都往后退了两步,手里的桃木掉在了地上。

爹却没动,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对着自己的手掌就划了一下。鲜血滴在木板上,顺着刻好的纹路往下流,把那些图案染得通红。他把染血的木板按在井口,又捡起地上的桃木,一块一块往井沿的角上钉,动作快得像风。

“苏红!”爹的声音喊得很响,压过了井里的哭声,“我知道你冤!可你不该害村里的人!他们当年是糊涂,可孩子是无辜的!你要是肯罢手,我就给你打一口最好的棺材,把你从井里捞出来,埋在你丈夫的坟旁边,让你们夫妻团聚,好不好?”

井里的哭声停了。那只惨白的手还抓着井沿,却没再往上爬。过了一会儿,井水慢慢退了下去,颜色也从暗红变回了清澈,只是水面上,飘着半块绣着莲花的帕子——跟客栈里那两个汉子说的,一模一样。

爹松了口气,手掌上的血还在流,他却像是没感觉到疼,弯腰捡起那块帕子,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怀里。“她答应了。”爹对剩下的人说,“你们去准备工具,把井里的石头捞出来,再找几块好木料,我给她打棺材。”

村里的人这才敢回来。有人去拿撬棍,有人去抱木料,李老实也红着眼眶,捡起地上的桃木,帮着爹往井沿上钉。我蹲在爹身边,看着他给木板刷漆,漆是黑色的,刷在染血的木板上,透着股说不出的庄重。

“爹,你怎么知道苏红会答应?”我小声问。

爹摸了摸我的头,手掌上的伤口已经用布条包好了:“因为她不是恶鬼,她只是个想讨公道的女人。当年她丈夫死了,她一个外乡人在村里无依无靠,受了那么多委屈,最后还被扔回井里,换谁都会有怨气。可她没真的害过人,王屠户家的猪,是自己不小心掉井里淹死的;小孩说胡话,是因为井里的怨气太重,吓着了他们。她只是想让村里的人,记起她的冤屈而已。”

我们在李家坳待了七天。前三天,爹带着村里的人捞井里的石头,井水清得能看见底,却始终没找到苏红的尸体。直到第四天早上,有人在井里发现了一截铁链,拉上来的时候,铁链的另一端,缠着一具骸骨,骸骨的手指骨上,还套着个银戒指,上面刻着个“苏”字。

爹用最好的柏木给苏红打了棺材,棺材上刻着莲花,跟她帕子上的图案一样。入殓那天,天放了晴,阳光照在棺材上,暖得像春天。村里的人都来了,有人给她烧纸钱,有人给她磕头,李老实还带着他的儿子,给棺材磕了三个响头,说:“苏姑娘,是俺们对不住你,你安息吧。”

下葬的时候,爹把那块染血的木板钉在了坟头,木板上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红光。他还把苏红的银戒指擦干净,放在了棺材里,说:“这样,你跟你丈夫在地下见了面,他就能认出你了。”

我们离开李家坳的那天,村里的人都来送我们。李老实塞给爹一袋小米,还有几个刚蒸好的馒头,眼圈红红的:“陈木匠,谢谢你。要是没有你,俺们村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爹接过东西,却没要他的钱:“举手之劳而已。只是记住,以后别再把人当不祥之物,人心要是坏了,比井里的邪祟更可怕。”

马车驶出李家坳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口锁龙井的井沿上,桃木还绑在上面,红绳垂在水面上,随着风轻轻晃。老皂角树的枝桠间,竟冒出了几点新绿,像是春天提前来了。

后来我才知道,爹年轻时跟过一个老木匠学活,那个老木匠不仅会做木匠活,还懂些阴阳五行的门道。十年前爹去李家坳,其实是受了老木匠的托付,去看看那口锁龙井的情况,只是没想到,会遇上苏红跳井的事。

去年我跟爹回了趟李家坳。村里已经盖起了新瓦房,老皂角树长得枝繁叶茂,树下摆着石桌石凳,几个老人正坐在那里下棋。锁龙井的井口盖了块新石板,石板上刻着“苏红之墓”四个字,旁边还放着一束野花,看样子是刚摘的。

李老实看见我们,老远就迎了上来,拉着我们去他家吃饭。饭桌上,他跟我们说,自从苏红下葬后,村里就再也没出过怪事,井水也变得清甜,村里人都说,是苏红保佑着他们。

“对了,陈木匠。”李老实突然想起什么,从里屋拿出个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半截铁链,“这是当年从井里捞出来的,俺一直收着,想着等你来了,给你带回去,留个念想。”

爹接过铁链,手指在锈迹上摸了摸,又把它放回了盒子里:“不用了,你留着吧。就当是给村里的人提个醒,别再忘了当年的事。”

离开李家坳的时候,夕阳正落在老皂角树上,把树影拉得很长。我看着那口锁龙井的方向,突然觉得,所谓的邪祟,其实从来都不是井里的东西,而是藏在人心里的自私和冷漠。而像爹这样的人,就像是一把钥匙,能打开人心的锁,让那些被遗忘的冤屈,终于能得到安息。

马车走了很远,我还能看见老皂角树的影子,在夕阳下晃啊晃,像一个温柔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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