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喋血:修罗弹指斩凶顽
肖屹潇猛地从铺着驯鹿皮的睡榻上弹起,鼻尖还萦绕着昨夜篝火残留的松脂暖意。
耳畔的拍打声却如惊雷般急促,震得他心头一紧,踉跄着扑到雪屋门口。
指尖刚触到冰冷的兽皮门帘,就听见门外那道嘶哑的呼喊里掺着浓重的喘息。
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带着濒死的绝望。
“别急!”他低喝一声,双手用力掀开沉重的门帘。
寒风裹挟着雪沫瞬间灌了进来,打在脸上生疼,冻得他睫毛都凝了层薄霜。
门外立着的男人裹着一件磨得发亮的羊皮袄,领口和袖口都沾着冰碴。
满脸的虬髯被雪水冻成了冰丝,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此刻正死死盯着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男人的羊皮袄下摆还在滴着泥水,裤脚早已湿透结冰。
显然是在雪地里奔逃了许久,双腿都在微微打颤,随时可能栽倒。
肖屹潇下意识地侧身让他进来,目光扫过男人身后茫茫的风雪。
隐约瞥见远处雪线边缘似乎有几道黑影在快速移动,动作迅捷如鬼魅。
“快进来!”男人踉跄着扑进雪屋,膝盖一软险些跪地。
声音里带着哭腔,混着浓重的鼻音:“他们追来了……我的族人……都没了……”
“全被他们杀了!”
雪屋内的篝火还未完全熄灭,橘红色的火光映在男人满是泪痕和泥污的脸上。
沟壑纵横的面庞上满是绝望,他蜷缩在篝火旁,双手死死抱住膝盖。
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咯咯”的轻响。
显然是被吓得不轻,也冻得够呛。
肖屹潇蹲下身,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掌心传来的触感冰凉僵硬。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雪屋门口,手指悄悄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指尖收紧,暗自警惕,未等多问,寒风卷着雪粒再度呼啸而至。
带着一股血腥气。
肖屹潇刚踏出雪屋半步,三道黑影已如鬼魅般欺至近前。
三个大汉脸上涂着青黑相间的油彩,狰狞如恶鬼。
破烂的兽皮袍下露出虬结的肌肉,皮肤黝黑粗糙,手里攥着带血的骨刀。
刀刃上还挂着碎肉与冰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哈哈,这小子倒主动送上门来!”领头的大汉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
目光在肖屹潇和雪屋门口逡巡,眼神贪婪又凶狠,语气粗鄙不堪。
“两只两脚羊,够咱们兄弟烤着吃三天了!”
“两脚羊”三个字如惊雷劈在肖屹潇耳畔,尘封的记忆瞬间冲破桎梏。
那是他少年时刷到的炼狱场景,昔日同伴为护他,后背被骨刀划开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染红雪地的画面,此刻清晰得仿佛就在昨日,刺痛着他的神经。
肖屹潇的瞳孔骤然收缩,周身气息瞬间降至冰点。
原本平和的眼底翻涌着滔天杀意,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
周身灵力不受控制地暴涨,雪地上的积雪竟被这股无形的气浪掀飞三尺。
形成一道环形雪雾,他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未曾拔剑。
只是抬手指向三人,指尖萦绕的玄色灵力如毒蛇般窜出,带着凛冽的杀意。
三个大汉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便觉脖颈一凉,身体已不受控制地僵在原地。
下一秒,三道血柱从他们脖颈处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的白雪。
尸体直挺挺地倒在雪地里,眼睛瞪得滚圆,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恐与贪婪。
整个过程不过一呼一吸之间,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透着令人胆寒的狠戾,雪屋内,那名男子透过兽皮门帘的缝隙窥见了这惨烈的一幕。
吓得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屁股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双手捂住嘴,强忍着才没发出尖叫,身体如筛糠般颤抖。
牙齿打颤的声音在寂静的雪屋内格外清晰。
看向肖屹潇的目光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敬畏——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穿着青衫的青年。
动手时的狠戾,竟比那三个花脸大汉还要令人胆寒,仿佛是从地狱里走出的修罗。
肖屹潇缓缓收回手,玄色灵力在指尖悄然散去。
眼底的杀意渐渐平复,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漠然。
仿佛刚才只是碾死了三只蝼蚁,他转过身,目光落在雪屋门口瑟瑟发抖的男子身上。
声音低沉如冰,不带一丝温度:“过来,把这里收拾干净。”
男人缩着脖子应了声“是”,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出去处理尸体。
回来时怀里却鼓鼓囊囊揣着壮汉们的兽皮袄、肉干、水袋与骨刃。
显然是将死者身上能用上的物资搜刮得一干二净,脸上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生怕触怒肖屹潇,肖屹潇看着他这副模样,到嘴边的吐槽又咽了回去。
对方磨破脚趾的草鞋、补丁摞补丁的内衣,已然说明了这些“废品”对他而言的救命价值。
在这冰原上,生存才是第一要务,他转身从自己的行囊里取出一块风干的鹿肉和一小袋水递过去。
“拿着吧,先垫垫肚子。”男人愣了愣,接过鹿肉时手指还在发抖。
嘴唇嗫嚅着半天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给肖屹潇作揖,脑袋磕得如同捣蒜。
嘴里含糊地说着“谢谢恩人”“恩人救命”。
鹿肉的油花在篝火上滋滋作响,香气弥漫开来。
肖屹潇指尖捻着一块雪,擦去骨刃上的血渍,抬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这里是哪里?”
“我叫丫丫……”男人狼吞虎咽地啃着鹿肉,肉汁顺着嘴角流下,含糊不清地答道。
“这里是北境冰原,我打小就在这冰天雪地里长大的。”
“丫丫?”肖屹潇手上的动作停住,目光落在他满脸虬髯、沟壑纵横的脸上。
这张脸看着至少四十岁,浑身透着风霜刻下的粗粝,眼神里满是沧桑。
偏偏叫这么个软糯的名字,他嘴角抽了抽,心里暗自腹诽:北境的取名风格,倒是还挺随性。
跟他这糙汉模样半点不搭。
咽下最后一口鹿肉,丫丫抹了把嘴,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渍。
眼神里的惶恐还未完全散去,残留着惊魂未定的余悸。
肖屹潇又问道:“你们的部落在哪里?带我过去看看。”
话音刚落,丫丫像是被烧到了一般猛地往后缩。
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原本就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瞬间盈满恐惧。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嘴唇哆嗦着,声音带着哭腔:“不……不能去!绝对不能去!”
他双手死死抱住脑袋,身体蜷缩成一团。
仿佛肖屹潇的话勾起了最可怕的回忆,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部落……没了……都没了……去了就是死!他们太可怕了!”
篝火的光芒在他颤抖的身影上投下斑驳的阴影,那股深入骨髓的恐惧不似作伪。
是亲眼目睹惨状后留下的创伤,肖屹潇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凝重。
隐约察觉到这北境冰原背后,藏着比风雪更刺骨的危机。
绝非简单的异族仇杀,篝火跳动的光线下,他看着丫丫那副“随时准备撒腿就跑”的模样。
无奈地抬手扶了扶额头——这北境汉子倒是实在,半点不掩饰自己的怂。
偏偏名字还叫得那般软萌,反差实在太大。
“不用怕,我会保护你。只管带我去就行。”肖屹潇放下手,语气笃定。
眼神沉稳而坚定,透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丫丫咬了咬嘴唇,眼神在肖屹潇沉稳的脸庞和门外呼啸的风雪间来回打转。
想起方才他弹指间灭杀三个壮汉的狠戾,又摸了摸怀里温热的鹿肉和刚搜刮来的物资。
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重重一点头:“好吧,恩人!”
话锋一转,他又紧张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语气带着恳求。
“但丑话说在前头,一旦不对劲,还请恩人你立刻随我一起跑路,千万别硬扛!”
“那些人……真的不是人!”
肖屹潇闻言,刚压下去的无语又涌了上来,嘴角抽了抽,没再多说。
只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屑,提起放在一旁的佩剑,剑鞘与腰间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收敛心神,肖屹潇对丫丫道:“走吧。”
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