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十日午时,冀山庄,主寨居。
“你是说,杀人凶手,就在我们之中?”魏策放下手中筷子,看向封俞。
封俞拉出来一把椅子,站了上去,快速扫视了一圈,确定所有人都在,于是自信地继续说道:“没错,我已经找到了关键的证据。”
“哦?这位少侠,既然已经确定了犯人,就尽快揭露吧,萧某绝不纵容。”萧庄主也表情严肃地站起身来说道。
那两名护卫也停下了吃饭的嘴,死死盯着椅子上的封俞。
封俞清了清嗓子,而后伸出手臂,指向饭桌上的那人。
“凶手,就是你!萧二娘!”
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瑾妍和苏念雪默不作声,萧庄主的表情变得凝重,那两名护卫则拍着桌子站起来,恶狠狠地看向萧二娘,几乎下一秒就要拔刀。
被指证的萧二娘则显得格外惊诧,继而转变为愤怒,她叫嚣着站起身,冲着封俞破口大骂道:“你放屁,提木官怎么会是我杀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萧二娘火冒三丈地要冲过去抓住封俞,却被一侧的两名护卫拦下来。
护卫乙拔刀而出,拦在萧二娘身前,说道:“萧二娘,既然人不是你杀的为何要这么激动,难不成想堵人家的嘴?”
餐桌最末端站着的封俞也有些发愣,他忽略了会被砸场子的可能性。
“娣芳,坐回去。”萧庄主声音低沉地说道,而后又看向封俞:“既然少侠有证据,那就拿出来吧,我相信吾妹是清白的。”
“萧二娘,这是在你房间发现的账簿。”封俞拿出那本黄色的账簿,放在桌子上。
“你个小比崽子,竟敢进老娘的房间?!”萧二娘愈发愤怒,再次起身指着封俞骂道。
坐在主位的萧庄主伸出手来,将萧二娘一把摁下,平静地说道:“冀山庄的账一直是吾妹来管,不知这账簿在她自己的房间,有何异常呢?少侠不妨说得直白一点。”
“很简单,萧二娘说过,提木官刘大人昨晚去她的房间查账,这账簿中有不少假账的情况,恐怕是被提木官没收了吧,账簿上这个黑色的大脚印,一看就是刘大人踩上去的,可想而知当时的刘大人有多生气,啧啧啧。”封俞添油加醋地说道。
“一派胡言,账簿能有什么问题?!提木官也没把它拿走!脚印......那是他无意中踩到了。”萧二娘厉声反驳道。
“是吗?刘大人查完账簿回房前,见了两名随行的护卫,敢问你们二位有没有见此账簿呢?”封俞举起账簿展示给旁边的两名护卫。
护卫甲端详了片刻,点点头说道:“昨晚刘大人来我们客房时,胳膊下确实夹着一卷黄颜色的书。”
“如果你还不信,那我们可以问问胡管家,他之后也去了提木官的房间,想必也看到了这账簿吧。”封俞扭头看向不知所措的胡管家。
“额...确实有本黄色的书,就......放在刘大人的床头柜上。”胡管家支支吾吾地说道。
“老胡,你去刘大人的房间做什么?”萧庄主面无表情地看着胡管家问道。
“啊?额...我.......”胡管家当然不敢承认自己与提木官串通一事,眼神游移,不敢抬头。
“我们审问过了,是刘大人点了茶水,要胡管家给送到客房去的。”苏念雪出言为胡管家开脱。
“嗯,对对。”胡管家也应和上。
萧二娘哼了一声,不服气地继续反驳:“是我记错了,账簿昨晚是被提木官偷偷拿走了,但我是早上才从他房间取走的!这和杀人有什么关系?!”
“还在狡辩吗?”封俞微微一笑,继续说:“大家早上来到案发现场时,应该都看见了,刘大人房间的窗子是开着的,那请问,刮了一夜的风,下了一夜的雨,地板和床榻都湿了,这本放在床头的账簿,能这么干燥?”
“这......”萧二娘一时无语,稍后信誓旦旦地辩解道:“账簿我昨晚拿的,那又如何,反正人不是我杀的!”
听完对方拙劣的狡辩,封俞冷笑一声,继续掏出证物,这次是萧二娘常带在身上的匕首。
“又拿我的匕首?还给我!!!”萧二娘面红耳赤,起身要去抢夺自己的匕首。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封俞退后几步,眼看着萧二娘又一次被那两名护卫拦下。“除此之外,你衣柜里为什么会有一套被雨水打湿的衣物,没记错的话,从昨天下雨到现在,你都没出去过吧?况且,就算出门,怎会不带伞呢?”
“呵,一套湿衣物说明得了什么?”萧二娘明显不服。
“你的房间在三楼东侧,正下方相对应的位置,就是提木官刘大人的房间,没错吧。你昨晚用绳子从窗户索降,而后进入他的房间,想要偷账本,却遭发现,然后就用这把匕首杀人灭口,我没猜错吧。”封俞晃了晃手中的匕首。
萧二娘猛拍桌子,指着封俞回怼道:“放屁,你看见人是我杀的了?还是说匕首上沾那狗官的血了?”
虽然这个展开很顺利,以至于秦铮和魏策在一旁啧啧称奇,但瑾妍和苏念雪知道,事情完全没有那么简单,至少刚才封俞的那一段推论,和自己掌握的信息相当不匹配。提木官究竟是死于毒杀还是刀伤,似乎待有定论,但第一案发现场不可能就在二楼的客房。
封俞听完萧二娘的质疑,得意地笑了出来:“没错,这匕首上,就是沾了那提木官的血!”
说罢,封俞再次抽出符纸,刺血点燃,而后粘在匕首的柄上。
“系咸符——溯源术”
匕刃上的点点血丝瞬间被点亮,散发出明晃晃的红光。
展示完匕首,封俞道出推论:“我验过了,这匕首虽被清洗过,但上面仍有血的残留,而这血,和提木官的血,是同源的,也就是说,你用这把刀杀了提木官!”
封俞的这番发言惊呆了在场的众人,大家从未见过还有这种奇怪的符术,可不可信都是另一回事,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而另一边,被指证的萧二娘彻底无语,其实刚才的辩解都已经很苍白了,这条证据一出来,虽然显得很荒唐,但就算她自己不信,其他人呢?只要大家信了,真假就不重要了,毕竟,她真的把刀子插进过提木官的胸膛。
“这......这跟验dNA有什么区别啊,也太超前了吧?”瑾妍小声嘀咕道。
见瑾妍嘴里犯嘀咕,苏念雪也小声问道:“小妍,咱要不要站出来说呀,关于提木官中毒的事,我总感觉封俞的推论不完整。”
“再等等,看看萧二娘的反应......”瑾妍压住苏念雪的手,示意按兵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