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死在这里?!”马天华看着倒在喷水池旁的艾伦,声音里充满了震惊与不解。
旅馆温暖的灯光就在十几米外,更显得眼前的景象格外诡异。
林天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不是吧?就在离我们这么近的地方?难道是凶手把尸体抛到这里来的?”
秋阎迅速查看了周围环境,她指着喷水池旁倒着一辆自行车说:“应该不是抛尸。你们看,卫老板借给他的自行车还在旁边。”
“他应该是刚回到旅馆,还没来得及进门,就在停车的时候遭到了袭击。”她蹲下身,借助旅馆透出的光线,仔细查看艾伦头部的创伤,“死因,应该是头部遭到钝器重击。”
陈国栋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凑近些提供照明,快速检查了尸体的瞳孔扩散情况和四肢的僵硬程度。
“死亡时间不会太久,根据体温和初步的尸僵判断,大概在九点半到十点之间。”他翻看了一下在艾伦后脑勺和颈部的伤口,
“凶手至少击打了两次。你们看这个创口的走向和深度,第一次很可能是从侧面或者后面,从肩膀这个高度斜劈下去的,力度非常大。”
马天华扫视着周围,很快在不远处的草坪上发现了一根深色的铁管。他走过去,但没有触碰,只是指着说:“凶器在这里。看起来像是建筑框架或者某个结构件。”
这时,卫大龙脸色苍白地从旅馆里跑出来,气喘吁吁地说:“我已经打电话报警了!艾伦,他还好吗?”
马天华沉重地摇了摇头:“已经断气了。”
“怎么会这样......早上还好好的......”卫大龙看着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房客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难以接受地喃喃道。
苏雨看着眼前的景象,声音有些发紧:“你们觉得......是同一个凶手吗?”
秋阎站起身,脸色在跳动的火光和昏暗灯光下显得异常冷峻:“从作案手法看,不像前两起那样有计划性,更像是临时起意的袭击。”
“但我认为是同一个凶手的可能性很高。只是......实在想不通凶手为什么非要杀他不可。”
林天佑倒吸一口凉气:“难道......他真的知道凶手是谁了?然后凶手跟踪他,或者一直潜伏在附近,等他落单的时候来灭口?”
马天华眉头紧锁:“可凶手怎么知道他‘知道’了?”
林天佑立刻接口:“他不是到处跟人宣传自己已经掌握真相,马上就要破案了吗?凶手肯定也听到风声了!”
秋阎却皱起眉,提出质疑:“但如果他真的掌握了足以指认凶手的决定性证据或推理,按照他那种喜欢炫耀的性格,应该早就去告诉警察了?”
“明眼人应该都看得出他其实是瞎掰的,凶手这灭口行为,感觉有点过于冲动和冒险了。”
马天华也表示同意:“是啊,到目前为止,接触过他的人,包括我们、约翰、瑞穗,甚至警察,都没人觉得他真的能破解真相,都认为他在吹牛。”
“凶手按理说不该因为他几句大话就冒险在离旅馆这么近的地方动手。”
秋阎沉吟道:“除非......他后来又和谁说了什么?或者,凶手从他那里确认了某些会暴露自己的信息?”
这时马天华注意到夜空中乌云汇聚,空气变得更加潮湿闷热,“看着快要下雨了。”
他对卫大龙说,“大龙,旅馆里有没有大一点的塑料布或者篷布之类的东西?最好先把尸体遮起来,保护一下现场。”
卫大龙有些慌乱:“啊?塑料布?好像没有......大的雨伞行吗?”
马天华点点头:“也行,先顶一下。”
卫大龙连忙跑回旅馆。在他去找伞的时候,秋阎的目光再次落在艾伦倒下的位置附近,她注意到艾伦一只手的手指微微蜷缩,似乎在地面的湿土上划过了什么。
“这里......好像写着什么。”
马天华立刻蹲下身,再次借助陈国栋打火机的微弱光芒仔细查看。在艾伦手边的泥地上,有几个模糊的、似乎是用力划出的痕迹。
“这是......0,0,1?”马天华辨认着,“这是什么意思?数字?”
秋阎从另一个角度看了看,提出另一种可能:“从这个方向看,也可能是1,0,0。”
这时,卫大龙拿着两把最大的长柄雨伞跑了出来。马天华和林天佑接过伞,一左一右撑开,尽量为艾伦的尸体和那片可能留有死亡留言的地面遮挡。
果然,没过多久,豆大的雨点就开始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迅速连成雨幕。
马天华和林天佑坚持在雨中撑着伞,秋阎、苏雨和陈国栋则先退回旅馆屋檐下等待警察到来。
池泽晶彦也闻讯来到了大厅,脸上写满了惊骇。
没过太久,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闪烁的光芒穿透雨幕。
车子停下,阿兹郎署长撑着伞率先跑了过来。
其他警员和夏洛姆警长紧随其后,迅速拉起警戒线。侦破组几人也撑着伞走出来,卫大龙和池泽也跟了出来,站在门口不远处焦虑地张望。
夏洛姆警长看着倒在地上的艾伦,他语气复杂地说:“总是添麻烦的人......就是他啊。他怎么会......”
马天华上前,言简意赅地汇报:“是头部遭到钝器重击死亡。死亡时间大概在九点半到十点之间。凶器是那边那根铁管。”
“另外,在尸体旁边发现了疑似死者留下的数字痕迹,可能是0,0,1或者1,0,0。”
夏洛姆警长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在他的管辖区内,接连发生三起命案,而且一起比一起离奇,压力可想而知。
秋阎补充了一个关键信息:“卫老板说,艾伦早上出门时背着一个背包,但现在不见了。”
夏洛姆警长精神一振:“背包?难道是劫财?和之前的事情没关系?”这似乎是一个新的调查方向。
秋阎却摇了摇头:“不,重要的是背包里可能有的东西,应该是他的笔记。他声称自己知道了案件的秘密,凶手很可能是为了那些笔记才杀他灭口,并拿走了背包。”
夏洛姆警长烦躁地挠了挠已经被雨水打湿的头发,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又得麻烦你们几位暂时留在这里了。”
马天华理解地点点头:“我们明白。案发时我们所有人都在旅馆内,彼此可以作证,所以不可能是我们行凶。”
夏洛姆警长摆了摆手,语气里透着疲惫和无奈:“我不是怀疑你们。但程序上需要你们配合笔录。另外......”
他看了看阿兹郎署长,署长微微颔首,夏洛姆警长继续说道,“这次情况特殊,连环命案,影响太过恶劣。我代表本地警局,可能得正式邀请你们协助调查了。”
雨,越下越大了。黑夜和雨幕仿佛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