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兹郎署长示意警员维持好现场秩序，百濑虎雄和日置瑞穗一左一右搀扶着夏芮华跟在最后。
少女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巨大的悲痛几乎抽空了她的力气。
“先让瑞穗小姐进去辨认一下吧。”阿兹郎署长沉声道，这是必要的程序。
“署长，”大井上前一步，，“我也可以去看一下吗？”他顿了顿，解释道，“虽然一开始不想看，但我想，还是去看他最后一眼。”
阿兹郎署长看了他一眼，略作沉吟，点了点头：“行吧。不过切记，千万不要碰里面的任何东西。”
“我明白。”大井郑重应下。
于是，阿兹郎署长率先转身，带着大井和瑞穗再次走向车屋。
马天华、秋阎和陈国栋交换了一个眼神，也默默跟了进去。
百濑虎雄则低声安慰了夏芮华几句，陪着她留在稍远一些的屋檐下，林天佑和苏雨也留在外面照看。
瑞穗在看到尸体的瞬间，身体猛地一晃，幸好旁边的警员及时扶住，她颤抖着点了点头，确认了死者的身份。
大井站在稍远的位置，仔细看了看那些被宽胶带封死的窗户，眉头紧锁，似乎对密室的状况感到极度困惑。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是下定了决心，才将视线投向橱柜内部。只看了一眼，他便迅速移开目光，脸色也有些发白。
“你们......”大井转向马天华几人，“真的不认为他是自杀的吗？”
马天华摇了摇头，“自杀的人，可没必要费这么大劲把门窗都用胶带从内部封住。这不符合常理。”
大井继续提问：“说不定，他是不想被别人进去打扰他最后的时刻呢？神不守舍的情况下，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也......”
马天华打断了他：“那也太麻烦了。如果想阻止别人进入，找些东西挡住门口就可以了，完全没必要连窗户都一一封死。”
大井争辩道：“可能他也没想这么多，看车屋里没什么东西能挡门，加上他精神状况不好，就一股脑全封死了。”
“还有几个疑点，”马天华条理清晰地列举，“旺夫的死亡时间推断是昨天晚上。一个废弃在路边的车屋，三更半夜，一般也不会有人进来。”
“他如果一心求死，为什么偏偏要摸黑走十几分钟的路，特意跑到这里来？”
他看向大井：“旺夫原本住在哪里？”
“哦，在碧蓝村的入口附近。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大井回答。
“对了，他是一个人住吗？”秋阎问道。
“是的，夏芮华在老虎之家附近单独租了公寓。”
马天华一愣：“夏芮华不住在老虎之家吗？”
“对，有时候董事长出差的时候，夫人会让夏芮华住下来陪她，夫人身体不太好。”
马天华点点头，“那么旺夫家和这里的距离也不近，大半夜的走十几分钟跑过来自杀？”
随后他看向众人，“这很不合逻辑。而且，他既然选择自杀，为什么最后要躲进这个橱柜里？”
大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或许......这在心理学层面会有什么解释？”
一直沉默观察的秋阎此时开口，指出了另一个关键：“还有一点，刀是隔着衣服刺入的。一般自杀的人，通常会选择露出身体吧。”
陈国栋在一旁补充道：“从伤口形态看，刀子是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笔直地捅进去的，而且力道很足。”
“无法想象这是自杀能造成的伤口。不管怎么说，人在对自己下手时，总会本能地害怕、犹豫，伤口往往会有试探性的伤口，或者抖动的痕迹。”
秋阎的目光转向大井，问道：“大井先生，你看到尸体时，注意到那把刀子吗？有印象见过吗？”
大井眯起眼睛，似乎努力只聚焦于凶器，避免看到其他部分。“没......没见过。是他自己带来的吗？”
“这就更奇怪了。”秋阎逻辑严密地推进，“如果他真是自杀，那他应该是手里拿着胶带和刀子，在大半夜走了十几分钟路来到这个车屋。”
“但现场并没有发现袋子之类的东西。一个人空手出门，带着胶带和一把刀跑来这么远的地方......这说不通。”
大井听着，脸上的困惑更深，他喃喃道：“可是......如果他不是自杀的，那岂不是更奇怪了？这个车屋可是都从内部封死了啊！凶手是怎么离开的？”
马天华接过话头，问道：“大井先生，你对这个车屋很熟悉吗？有没有可能存在我们没发现的密道或者夹层？”
大井立刻摇头，语气肯定道：“当然没有！这只是个很普通的车屋而已。不然你们可以自己再仔细检查看看。”
秋阎没有参与关于密道的讨论，她的注意力被玻璃陈列柜吸引。
柜子上方，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杯，里面盛满了清水。在这废弃的车屋里，这杯水显得格外突兀。
“这杯水是干嘛的？”秋阎问道。
大井也跟了过来，看了一眼：“这个啊......应该是用来维持柜子里面湿度的吧。董事长有些收藏品对湿度有要求，虽然这里还没放东西，但习惯先维持着。怎么了吗？”
说着，他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碰那杯子。
“别动！”秋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大井的手腕，“小心留下指纹，破坏现场。”
“哦哦，不好意思！”大井像是才反应过来，尴尬地挠了挠头，连忙缩回手。
“这个柜子一直是空的吗？”秋阎追问。
“是的，因为还没决定放什么过来。”大井确认道。
马天华闻言，从口袋掏出手帕隔着手，尝试拉动玻璃柜的门把手。纹丝不动。“嗯，这个门一直是锁着的吗？”
大井点点头：“这是董事长的习惯了吧，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上着锁，还很注意维持柜子的湿度环境。”
马天华又依循惯例，四处敲了敲地板，检查了墙面和天花板，都没有发现任何空洞或异常声响。
初步检查完毕，几人暂时退出了车屋。
秋阎不死心，又绕着车屋外围仔细转了一圈，检查每一个窗户的插销和外壁，同样一无所获。这个车屋，从物理结构上看，确实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盒子。
林天佑这时挠着头，突发奇想：“你们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旺夫其实是在车屋外面被人刺伤的。”
“他是为了躲避凶手，才拼命逃进了这个车屋里。然后从里面封死门窗，想阻止凶手进来......”
马天华看向他，顺着他的思路推论：“你的意思是，他忍着胸口被刺穿的剧痛，挣扎着封住了所有门窗，然后还自己爬进橱柜躲好，最后死于失血过多？”
林天佑用力点头：“没错！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个密室是怎么形成的吧？只能是他自己从内部完成的！”
秋阎摇了摇头，直接指出了这个假设的漏洞：“虽然这个想法有些道理，但现实层面问题很大。”
“首先，以他胸口中刀的部位和深度，能否完成如此复杂且需要力气的封窗动作，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其次，如果是在外面受伤后逃入，那么血迹应该从车外就开始分布，并且在他行动路线上留下连贯或喷溅的血迹。”
“但我们发现尸体时，车屋外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血迹。车屋内部的血迹，也只衍生到橱柜的位置。”
林天佑听完，点点头“好像是啊......那也太奇怪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大井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再次开口：“果然......想来想去，还是自杀的可能性最大吧？虽然有些地方解释不通，但总比无法解释的密室谋杀要合理。”
秋阎看向车屋的方向，淡淡道：“其实，要初步判断并不难。等警察后续的详细勘查结果出来，尤其是胶带上的指纹鉴定。如果旺夫是自杀的，那么胶带上一定会有旺夫自己的指纹”
马天华接口道，“没错。同样在外面中刀的可能性，也可以通过这点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