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管家,他接过几人的外套,交给身边的几位男仆。
管家将他们引入一间光线充足、布置典雅却略显空旷的客厅。窗外是精心规划的庭院景色,美得像一幅静止的油画。
“各位请稍候片刻。”管家欠身退下。
先出现在客厅门口的是狄提斯汉姆勋爵。
他看起来大约四十岁上下,身材修长,衣着考究却带着几分艺术家的随意,一件质料上乘的丝绒吸烟装外套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
“欢迎各位,”他的声音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我知道你们是来找我夫人的。”
他示意众人落座,“旧事重提还有必要吗?”
“我们只是想还原真相罢了。”
“这个案子还不够清晰吗?在我看来凶手就是克雷尔的太太。而我的太太却遭受了无端的谩骂。”
“勋爵大人反对我们来找您太太?”
“是的,这无疑会勾起我太太不好的回忆,我不知道这最后会产生什么后果。”
“但你知道的,丈夫的反对从来不被当一回事。”
“您的意思是?”
“走吧,我太太等着你们。”狄提斯汉姆勋爵起身摇响了佣人铃。
几人跟着女仆上了两段楼梯,这里的装饰简直奢华到了极致,但所有的装饰仅仅只是足够贵,互相却十分不搭。
刚才狄提斯汉姆勋爵的房间明明显得朴实无华,而这里却是用钱堆起来的。在同一幢房子里居然有差异如此大的两个地方。
经过二楼更大的客厅,众人走到一间房间门口,女仆说这是夫人的私人起居室。几人被领进门,一个女人正站在壁炉边。
即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侦破组众人在看到埃尔莎·格里尔的第一眼时,心头仍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震动。
她无疑是美丽的,甚至可以说,岁月对她格外宽容。皮肤白皙紧致,五官依旧精致得如同雕塑大师的杰作,一头光泽的黑发被优雅地盘起,露出修长的颈项。
每一个细节都无可挑剔,像一件精心陈列在博物馆玻璃柜中的稀世珍宝。
然而,这份美丽是冰冷的,毫无生气的。
那双曾经在埃米亚斯·克雷尔的画布上被描绘得“深邃、锐利,充满毫不掩饰的野心和傲慢的眼睛,如今却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所有的光,所有的火,所有的神采都被抽离了,让人感觉她似乎已经死了。
客厅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显得格外清晰。
“你们想知道什么?”埃尔莎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您所知道的一切。”秋阎打量着埃尔莎说道。
“在我看来那个女人就是最下贱的人,就因为埃米亚斯喜欢我,她就杀了他,让我也得不到。”
“你们不觉得这很残忍吗?”
“作为第三者你可没资格说这话。”林天佑插嘴道。
“我知道。”埃尔莎轻笑了一声。
“您对克雷尔先生的追求有什么看法呢?”秋阎问道。
“追求?不,有件事我需要说清楚。并不是埃米亚斯勾引了一个年轻女孩,是我对他一见钟情了。”
“可他是有妇之夫。”
“如果他们相处的并不愉快,那为什么不能和在一起时更快乐的我在一起呢?”
“但有人说他们夫妻很幸福。”
“他们整天都在吵架,那个女人就是个毒妇,总是惹他生气。那个女人确实可恨,她不仅杀死了克雷尔,她还杀死了我。”埃尔莎点了一根烟,眼神迷离。
“自那以后我就死了,失去了所有。”
然后她话锋一转,看向侦破组众人,“你们呢?你们为什么想调查这件事?”
“事实上我们接到了卡拉的委托。”马天华回答道。
“卡拉?”
“是克雷尔和卡罗琳的女儿。”
“女儿?哦,是的。他们有个女儿,我记得。现在应该不小了吧。”
“是的,她已经成年了。”
“她现在怎么样?我想见见她。”
马天华如实相告:“卡拉小姐目前很好,在远方开始了新的生活。”
“不过,夫人,恕我直言,鉴于您与她母亲以及当年事件的复杂关系,她......可能并不想见您。”
“不想见我?”埃尔莎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错愕表情,“为什么?难道她也觉得,她母亲受审,是我的错?”
“您觉得自己没有一点责任吗?”秋阎问道。
“如果卡罗琳的嫉妒心没这么重,至少得能控制自己的脾气......我有什么可负责的。我爱他,这就够了。我本能让他幸福的。”
“从我的角度看,卡拉小姐需要理解整个事件的真相,而真相往往涉及多方的视角和复杂的纠葛。”苏雨解释道。
“我们希望能更清晰地了解您所经历的和看到的。方便的话将它写出来交给我们”
“我的角度?”埃尔莎重复着。“好吧,我会把我知道的写出来。”
“让你们看清楚那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亢奋,“你们谁都不明白!埃米亚斯是爱我的!”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杀了他,我恨她,恨透了。恨不得她死。”
“有一样东西必须给你们看。”她转身拿出一个盒子。
里面放着一封信。
“这是埃米亚斯写给我的情书,你们必须了解我们之间的感情。”
秋阎、马天华、苏雨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承载着炽烈情感的信纸上。褪色的墨迹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天才画家喷薄而出的爱意。
在信的最后写着:
你知道,为你去死我都愿意。我要为你画一幅画,让这个愚蠢的世界为之大笑,为之喘息,为之癫狂!
我爱你爱到发疯——我睡不着觉——我吃不下饭。埃尔莎——埃尔莎——埃尔莎——我永远都属于你——至死不渝。
场外弹幕也在激烈讨论着。
“那封信看得我鸡皮疙瘩起来了,画家是真的疯魔地爱着埃尔莎啊!”
“至死不渝......结果真的死了......这封信是死亡flag么 。”
“十六年了,她还把信当宝贝一样藏着......”
“感觉她的恨意下面全是委屈,她坚信自己才是受害者。”
“我觉得这信狂热得有点病态了,画家当时的精神状态真的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