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孙天河，眼神锐利了些许：“孙少爷，你如今的身手，放眼年轻一辈，已是顶尖。”
“果断，狠辣，应变极快，尤其是那手爪刀，已得老板几分真传，甚至在某些刁钻角度上，青出于蓝。”
孙天河没有说话，静静听着。
“但是.....”
吴用话锋一转，“你所经历的，更多是都市里的暗战、搏杀，是技巧、装备和情报的较量。”
“而老板当年他是在真正的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他面对的，是世界上最顶尖的杀手、佣兵、甚至是一些超出常人理解的存在。”
“他的‘龙刃法’，不是在训练场上练出来的，而是在一次次生死边缘，用敌人的血和人头磨砺出来的。”
“那不仅仅是一种杀人技，更是一种‘势’，一种碾压一切、有我无敌的‘势’。”
吴用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如果非要用境界来划分，老板当年，早已超越了‘技’的层面，达到了‘意’，甚至触摸到了‘神’的门槛。”
“他出手，不再拘泥于固定的招式，心之所至，刀之所指，万物皆可为刃。那是一种对力量和杀戮本质的理解。”
孙天河心中震动。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父亲的强大，但听到吴用的描述，才发现自己看到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技、意、神……
这完全是另一个层面的东西。
“那我……”
孙天河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孙少爷不必妄自菲薄。”
吴用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你的根基很好，潜力巨大。你缺少的，不是技巧，也不是狠劲，而是真正的‘淬炼’。”
“淬炼？”
“对，淬炼。”
吴用点头，“在绝对的压力下，在生死一线的挣扎中，打破自身的极限，将技巧、意志、乃至生命本能融为一体。”
“那是一种破而后立的过程。老板当年，也是经历了数次这样的‘淬炼’，才一步步踏上巅峰。”
吴用看着孙天河，眼神意味深长：“你最近经历的战斗，尤其是与‘屠夫’那一战，已经让你触摸到了那道门槛。”
“但还不够，压力还不够，绝境还不够。”
孙天河沉默了。
他明白吴用的意思。
真正的突破，需要更极端的环境，更强大的对手，或者说更彻底的将自己置于死地而后生。
“谢谢吴先生指点。”
孙天河站起身，郑重地向吴用行了一礼。
这一趟，他没有白来。
他明确了方向，也看到了差距。
吴用坦然受了他这一礼，淡淡道：“孙少爷的路还长。记住，力量的真谛，不在于毁灭，而在于掌控。掌控力量，也掌控自己的心。”
离开吴用的老宅，回程的路上，孙天河一直沉默着。
阿七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没有打扰。
“阿七，听说当年父亲在海外拥有一座岛屿，并且拥有六位护岛人。”
“分别为血玫瑰、泰坦、混沌、机械师、饕餮，何小楠。”
“除了何小楠，他们都为父亲献出了生命的代价.......”
说到最后，孙天河按下车窗，啪嗒一声点燃一根烟吸了起来。
“既然父亲能拥有自己的势力，我也不能丢了他的脸。”
阿七没有打断自家少爷的话。
孙天河继续道：“渚罗岛......”
“那我成立一座天龙殿，这不过分吧？”
“到时候阿七你来当天王护法！给你弄个武侠小说里面的头衔玩玩。”
“以后你与他人厮杀，只需要报出名号，就能吓死对面的那种！”
阿七握着方向盘的手依旧平稳，但眼眸已经波涛汹涌。
“少爷.....”
阿七的声音依旧低沉，但似乎多了点期待，“天王护法......这名号，听着是挺唬人的。”
孙天河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拍了拍驾驶座的椅背：“是吧！我就说这名字够气派！以后你出门，都不用动手，就报上‘天龙殿天王护法吴七’的名头，我看哪个不长眼的还敢嘚瑟！”
他笑得畅快，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幅场景。
但笑声过后，他的眼神重新变得深邃，吐出一口烟圈，缓缓道：
“阿七，我不是在开玩笑。”
“以前我觉得，守着金顶这一亩三分地，当个S市的土皇帝，泡泡妞，花花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挺没劲的，但也挺舒服。”
“但这次的事，周家、黑曼巴、独狼……一个个都跳出来，像闻到腥味的鲨鱼。”
“他们敢来，不就是觉得我孙天河只是个靠着父辈余荫的纨绔，觉得我孙家在这S市，也只是个有点钱的地头蛇吗？”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冷意：“父亲当能拥有下渚罗岛，让国际各个国度势力忌惮，能让血玫瑰、泰坦那样的豪雄誓死追随，凭的是什么？是绝对的力量，是让人不敢觊觎的势力！”
“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孙天河掐灭烟头，目光锐利如刀，“天龙殿，就是我的第一步。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孙天河，不仅仅是孙谭的儿子，他本身，就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他要建立属于自己的秩序和王国！”
他看向阿七，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托付：“阿七，你跟你哥，都是跟着我父亲从血水里趟出来的。”
“我知道你本事不止眼前这点。来帮我，这天龙殿，需要你这样的基石。”
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引擎平稳运行的声音。
阿七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孙天河以为他不会回应的时候，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坚定：“少爷在哪，吴七就在哪。”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激动宣誓，只有这简单九个字，却重若千钧。
这是比任何承诺都更可靠的保证。
孙天河嘴角缓缓勾起，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带着野性和满足的笑容。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某些东西真的不一样了。
“好！”
他重重说了一个字，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重新靠回椅背，闭上眼睛，脑海中已经开始勾勒“天龙殿”的雏形。
这绝不仅仅是一个名号，它将是一个集情报、武力、商业甚至更多未知领域于一体的庞大组织。
它将扎根于S市，但它的触角，必将伸向更广阔的世界。
父亲有渚罗岛，六位护岛人征战四方，威名赫赫。
那他孙天河，就要建立起比渚罗岛更强大的“天龙殿”，麾下聚集各路豪杰，让“天王护法”的名头，响彻整个世界！
孙天河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S市的纷争暂时告一段落，但这并不意味着结束。
他需要变得更加强大，才能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强大的风暴，才能真正地守护好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
父亲走过的路，他也要走一遭。
而且，他要走得更高，更远！
......
次日。
孙天河别墅，内置训练室。
空气中弥漫着汗水、铁锈味，那是高强度运动后肌肉轻微撕裂毛细血管产生的味道。
孙天河赤着上身，瘫倒在冰凉的特制地板上，胸膛如同破旧风箱般剧烈起伏，汗水汇聚成小溪，从他线条分明、此刻却微微痉挛的肌肉上不断滑落，浸湿了身下大片地面。
他刚刚结束了一场堪称“惨无人道”的训练。
不仅仅是常规的体能极限挑战和“龙刃法”的千次挥砍，他还动用了训练室内最高难度的全息模拟对战系统。
面对的不再是固定的程序，而是阿七根据吴用描述、以及数据库中能找到的、关于他父亲孙谭早年一些战斗记录数据，模拟出的数个拥有“势”甚至初步“意”境的虚拟强敌。
在刚才的模拟战中，他一次次被击倒，虚拟的痛感无比真实，骨骼仿佛碎裂，内脏仿佛移位。
但他又一次次凭借顽强的意志力和逐渐领悟的技巧重新站起，将“龙刃法”催动到极致，直到最后一丝力气耗尽，系统强制终止。
此刻，他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觉得困难，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身体本能的喘息和无处不在的酸痛在提醒他还活着。
阿七如同雕塑般站在训练室门口，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没有上前搀扶，也没有出声打扰。
他知道，这是少爷必须独自承受的过程，是打破自身桎梏必须经历的痛苦。
过了不知多久，孙天河急促的呼吸才渐渐平复。
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就那样躺着，闭上眼睛，仔细回味着刚才模拟战中每一次交锋的感觉，尤其是那些虚拟对手身上散发出的、不同于纯粹技巧的压迫感。
那或许就是吴用所说的“势”。
虽然狼狈，虽然一次次失败，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对“龙刃法”的理解，对力量运用的方式，在生死边缘的压迫下，有了些许不同。
那不再是机械地重复八个刀式，而是开始尝试理解每一式背后的“意”，尝试将自己的意志融入其中。
他缓缓抬起右手，看着因为过度用力而依旧微微颤抖的手指，慢慢握成了拳。
还不够……
还差得远……
但至少，他看到了方向，并且，已经踏上了这条路。
又休息了十几分钟，孙天河才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有些摇晃地站了起来。
他走到旁边的淋浴间，打开冷水，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着滚烫而疲惫的身体。
冰冷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经，驱散着极度的疲劳，也让他的大脑更加清醒。
擦干身体，换上一身干净的休闲服，孙天河走出训练室。
虽然身体依旧沉重，但他的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锐利。
“少爷，苏静深来了。”
“正在客厅等您。”
阿七见他出来，上前低声汇报。
孙天河微微挑眉，这女人来找自己做什么？
他点了点头，朝着客厅走去。
客厅里，苏静深正端着一杯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花园景色。
苏静深今天穿着便装，虽然普通平淡，却依旧被她身材被莫名吸引。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
当她看到孙天河时，眼中平静如水，面无表情。
但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不由打量起来。
眼前的孙天河，虽然穿着随意，脸色也有些疲惫，但整个人的气质却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如果说以前的他像是一把藏在鞘中、却难掩锋芒的利刃，那么此刻，这把利刃仿佛刚刚经历过烈火的淬炼，锋芒更加内敛，却也更加深沉危险。
“听说你刚从训练室出来？”
“你不是个纨绔子弟吗？这么拼命做什么？”
苏静深将水杯放下，冷哼一声道。
孙天河走到沙发边坐下，懒洋洋的背靠下，又恢复了那副贱兮兮的模样：“你管我？”
苏静深被他这话噎了一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她在孙天河对面坐下，正色道：“我真的很好奇你的背景.......”
孙天河不为所动，“那你好奇着呗。”
苏静深气愤道：“孙天河，你不要太过分！”
孙天河笑道：“苏警官，有屁快放，我现在可不想跟你浪费时间。”
苏静深叹了口气，斜眼瞥了一下孙天河。
如果不是上头给自己命令，她是绝对不想面对这个男人。
可这个命令她拒绝不了，就连他们警务局的局长也无法拒绝。
因为这个命令，来自g省警务局一把手的口令!
“孙天河，你以后要小心点，毒狼雇佣兵团几乎团灭，死在了你的手上。”
“国际上的某些他方国度势力已经标记你，他们绝对不允许大夏再次出现二十年前般的兵圣！”
“一个可以镇压整个国际的兵圣！”
“这些就是原话，我就是个带话的。”
苏静深冷冷道。
孙天河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在听到兵圣二字的瞬间，如同冰封般凝固住了。
他原本懒散靠在沙发上脊背，几不可察的挺直了一些，眼神深处泛起涟漪。
别人可能不知晓这兵圣的含金量，可他却无比清楚。
因为大夏的上一任兵圣，正是他的父亲，孙谭！
二十多年前，一人压得西方所有国度兵界抬不起的战兵圣！
更是各个国度兵界翻不过去的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