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支援赶来之前，江行衣还有几件事要做。
他先是收起防御塔，接着，他抬头看了一眼另一处路口上方的监控探头。
这东西得处理掉。
他没有选择开枪，而是弯腰从路边的绿化带里捡起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石子。
掂了掂分量，手臂后拉，猛地发力。
石子带着破空声，精准地砸在了监控的镜头上。
“啪”的一声脆响，镜片应声碎裂。
做完这一切，他才拍了拍手上的灰，重新站回原地，恢复成一个刚经历过惨烈战斗、惊魂未定的治安官该有的模样。
他处理的肯定不够完美，但无所谓，这里是记忆回溯的世界，不需要那么注重细节。
没过多久，两辆无声巡逻车驶来，稳稳停在路口。
车门打开，下来了八个人，七名治安官迅速散开，拉起警戒线，开始处理尸体。
至于为首的编外成员，江行衣一眼就认出了她。
林芝。
其实也正常，现实中她就是被派来处理这起事件的负责人。
林芝径直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你是赵文斌？”
“是。”江行衣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
“说说情况。”林芝的语气很平静，不带任何感情。
江行衣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被盖上白布的“队友”，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们巡逻到这，发现一个男人站在路中间，看起来很正常。”
“我们上前劝他回家，说今晚外面不安全。”
“谁知道他突然动手，力气大得吓人，我的三个队友……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脖子就被他拧断了。”
江行衣的叙述很平淡，却更能让人体会到那种突如其来的恐怖。
“他杀了三个人，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反杀。”
林芝沉默着听完，视线扫过地上的三具尸体，最后又落回江行衣身上。
“你为什么不开枪？”
“不想制造太大的声音。”江行衣回答，“条例刚生效，而且……我感觉今晚很特殊，大的动静可能会引来更麻烦的东西。”
听到这个回答，林芝不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你做的很对。”
说完，她转身看向自己的队员：“运尸车快来了吧。”
“马上。”一名治安官回答道。
然后，她又回头对江行衣说：“接下来，你跟着我行动。”
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林芝的内心却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那个疯子能短时间内扭断三个人的脖子，力量无疑很恐怖，但这个叫赵文斌的人能反杀他，说明力量同样也不弱。
不过林芝很快便将这份好奇压了下去。
对她这种编外人员来说，好奇心一文不值，只有积分才是硬通货。
人是赵文斌杀的，积分自然也跟他没关系。
这个地方，已经没有逗留的价值了。
她甚至懒得去看一眼地上那具文艺青年尸体，直接转身催促。
“下一个闹事点在哪？”
一名治安官队员立刻汇报：“三条街外的恒隆广场。”
“走。”
林芝干脆利落，抬脚就要上车。
“等等！”那名治安官连忙叫住她，“林顾问，上面刚下达指令，恒隆广场不让我们过去。”
林芝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为什么？”
“杨局长亲自下的命令。”治安官的语气也有些困惑，“他说……那边的情况已经失控了，让我们不要主动出击，等待下一步指示。”
“失控？固守防线？”
林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和烦躁。
“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当乌龟的，失控了才更应该去！”
江行衣站在一旁，扮演着沉默的背景板，心里却在默默给林芝点了个赞。
没错，说得好，就得主动点。
然而，那名治安官却一脸为难地摇了摇头。
“杨局长说，已经有专业人员赶往那边了。”
“他说，我们过去只会添乱。”
林芝更加不满：“什么意思，我不够专业？”
“林顾问，您千万别误会！”治安官的冷汗马上就下来了，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杨局长确实是这么说的……”
林芝很快冷静下来，猜到可能是十三局的正式成员前往了，既然是正式成员出动，那恒隆广场的情况，恐怕已经完全超出了她能处理的范畴。
先前的不满和烦躁，迅速被一种清晰的无力感所取代。
“知道了。”
林芝生硬地吐出三个字，不再看那名如蒙大赦的治安官，而是扭头望向恒隆广场的方向，眼神复杂。
就算那块区域的事件超出她的能力范畴，但她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和可惜，哪怕去看一眼也好啊，没准能捡个漏之类的。
江行衣同样也觉得非常可惜，有些后悔要跟着治安官的队伍了。
本来他是想人多的话，可以尽量多活一点时间，多点炮灰，但现在看来，在队伍里的限制太多。
江行衣的视线在林芝烦躁的侧脸和那名一脸为难的治安官之间转了一圈，一个主意悄然成型。
他往前一步，沙哑的声音插了进来。
“林顾问，我觉得我们可以去。”
那名治安官一愣，连忙对他使眼色，示意他别添乱。
林芝果然侧过头，有些意外：“说说你的理由。”
“我们被动等待，等于把主动权交给了那些东西。”
“恒隆广场既然失控，说明那里一定是核心区域之一。”
“专业人员在里面处理，我们在外面也该做点什么，而不是干等着。”
“比如，在他们清理完核心之前，把外围可能扩散的疯子提前解决掉。”
“赵文斌！这是杨局长的命令！”治安官急了，声音都高了几分。
“命令是让我们不要主动出’，没说不让我们在外围巡逻。”江行衣偷换概念。
林芝的眼睛微微一亮。
她看了一眼那个快急出汗的治安官，又看了一眼赵文斌，几乎想都没想：“好，我们去巡逻！如果有新的任务，我们可以随时离开。”
治安官十分犹豫：“可是……”
林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问你，现在有新任务下达吗？”
“还没有，但……”
“那不就结了！”
治安官终于不再说话，只好苦着脸答应下来，先一步去开车了。
江行衣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默默摇头。
这兄弟的执行力比郑方明可差远了。
想着，他也跟上去，随便上了辆车。
等运尸体的无人车到来后，两辆车启动，前往恒隆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