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板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江晚立刻拿起火焰喷射器的残骸砸向开口。铰链被卡住，铁板只落下一半，晃了几下停住了。
她没停下，转身捡起地上的发簪，插进通风口旁边的缝隙里。金属刮得刺耳，但板子终于不动了。
沈倾寒靠在墙边，呼吸有点急。她抬手划破嘴唇，血流出来。她不说话，只是抓住江晚的手，在她掌心写了一个字——“蜂”。
江晚看到那个字，眼神变了。她点头，马上撕开左臂的袖子，露出一道旧疤。她用刀片割开皮肤，血流出来，带着淡淡的蓝光。
她蹲下，用手指蘸血，在地上画出一条弯弯曲曲的路线。这是去北极外围基地的秘密通道，她记了三年。每一段路都记得很清楚。
沈倾寒解开左手的袖扣，三十七只紫黑色的毒蜂从袖子里飞出来。它们翅膀闪着金光，在空中转了一圈，停住不动，像在等命令。
江晚刚画完最后一段，墙上的血就开始变暗。天气太冷，血凝固了，图案看不清了。蜂群开始乱动，有几只转向江晚，尾针微微抬起。
“不行。”江晚低声说。
她扯下一块布，用火焰喷射器剩下的火点燃。火苗烧起来，她把燃烧的衣角按在墙上，加热血迹。蓝光又出现了，线路清除了。
蜂群安静下来。
可就在这时，四面墙传来闷响。墙慢慢往里压，速度不快，但没法阻止。自毁程序启动了，空间越来越小。
沈倾寒咬住一缕头发，用力拉。疼让她清醒。她闭上眼，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像是某种信号。
蜂群立刻聚在一起，在空中变成一个立体的路线图，和江晚画的一模一样。接着，它们又变阵，拼出两个大字——“Go”。
江晚抬头看天花板。合金层很厚，普通方法打不开。
沈倾寒已经冲到墙边，借力跳起，双手贴住顶部金属板。她的身体紧贴上去，脊椎发出轻微的机械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
江晚明白了她在做什么。
她割开手腕，让血流出来，然后把手伸向蜂群中心。毒蜂马上围过来，吸她的血。
蜂群颜色变了，从紫黑变成深靛色，尾针开始滴出透明液体。液滴在空中聚集，形成一条细线，对准天花板的一个点喷射。
金属开始腐蚀，冒出白烟，味道很难闻。碎片掉落，洞口慢慢变大。不到一分钟，一个两米宽的圆洞被打穿。
外面是黑夜，风雪吹进来。
蜂群没有散开。它们连在一起，组成一座桥，横跨缺口，通向一百米外的一座雪堆。整座桥闪着紫光，轻轻颤动。
“走！”江晚扶起沈倾寒。
两人走上蜂桥。脚下稳，但能感觉到震动。蜂群承受着很大压力。
走到一半，后面传来爆炸声。密室顶塌了，火光冲天，原来的入口被吞没。气浪冲来，蜂桥剧烈摇晃。
江晚加快脚步，沈倾寒紧跟在后。她们一直没松手。
最后十米时，桥开始断。一只接一只的蜂掉下去，桥面变窄，只能过一个人。
江晚先跑过去，落地翻滚。她马上转身，伸手。
沈倾寒跳起的瞬间，最后一段桥断了。她勉强抓住江晚的手腕，整个人吊在半空。下面是深坑，还有没灭的火。
江晚咬牙用力拉。沈倾寒借力翻身，滚到雪地上。
两人躺在地上喘气，雪花落在脸上。
几秒后，江晚坐起来。她回头看，基地入口已被雪盖住，只剩一道焦黑的缝在慢慢合拢。
沈倾寒也站了起来。她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在流血。她抬头往前看，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冰原，远处有一点微弱的光。
“那是极地哨塔。”江晚说，“我们必须在天亮前穿过雪道。”
沈倾寒没回应。她突然转身，抓住江晚的肩膀。
江晚愣住了。
“你还记得吗？”沈倾寒声音很小，“你说过，如果我们能逃出去，第一件事是什么？”
江晚看着她。
“你说，要去看真正的日出。”沈倾寒握紧她的肩，“不是实验室里的假光，是太阳自己升起来的那种。”
江晚点头。“我记得。”
沈倾寒嘴角动了动，想笑，却没笑出来。她松开手，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雪地中间。
风更大了，吹乱她的头发。
她抬起手，指向远方。“那就走。”
江晚跟上去。两人并肩走，脚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声。
走了十分钟，沈倾寒忽然停下。
江晚问：“怎么了？”
沈倾寒没回答。她低头看自己的影子。
雪地上，她的影子比平时长了一倍，还歪歪的。
她抬头看天。云很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可影子明明就在那儿。
江晚也看到了。她皱眉，伸手摸了摸地面。雪是冷的，但……有点湿。
不对劲。
她刚想说话，沈倾寒突然抬手，一把把她推开。
江晚摔进雪堆。
下一秒，一道黑影从她们刚才站的地方掠过，速度快得看不清。落地时砸开积雪，露出下面坚硬的冰层。
沈倾寒站着没动，右手缠着绷带，指缝夹着一根细针。
那东西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