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睁开眼睛，嘴里有股铁锈味。
她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最后的记忆是抱着沈倾寒走向那扇金属门。风雪打在脸上，血从刀上滴下来，在雪地里划出一条线。然后地面裂开，她掉了下去。
现在她躺在一块冷冰冰的石板上，手脚很重，呼吸有点闷。她动了动手，指尖碰到一片湿湿的东西——是血，还没干。
她转头，看见沈倾寒就在旁边。她脸朝下趴着，黑发盖住半边脸。她锁骨上的双生花还在发光，但颜色变了，不再是金色，而是蓝色。一滴血顺着皮肤滑下来，掉在地上发出“嗒”的一声。
江晚伸手碰了那滴血，手指立刻刺痛，像被针扎了一下。她缩回手，发现自己的后背也在发热，位置正好是那朵花的地方。皮肤下面好像有什么在动，不是心跳，也不是抽筋，是一种更深的震动，像是什么东西被启动了。
她坐起来，靠墙看着四周。
这是一间密室，四面都是灰黑色的墙，上面刻着奇怪的符号，看不懂是什么字。中间地上有个掌印形状的凹槽，边缘闪着蓝光。没有门，没有窗户，也没有灯，但她能看清一切，好像这些符号自己在发光。
屋里很安静，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呼吸声，节奏差不多一样。
江晚低头看胸口。衣服破了个洞，是子弹打的。她记得那一枪从右边来，打在心口偏左的位置。当时她不觉得疼，只觉得身体一沉。但现在，那里一点伤都没有，皮肤完好，连疤都没有。
她拉开衣领仔细看，皮下有一层细细的银色纹路，像电线一样延伸到锁骨下面，随着呼吸一闪一闪。
这不是伤口愈合。
这是身体被改过了。
她刚想站起来，沈倾寒突然抖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她猛地抓自己的手腕，撕开绷带，露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芯片。芯片闪着红光，和墙上某个点同步闪烁。
“他们把东西装进你骨头里了。”江晚说。
沈倾寒没说话，牙咬得很紧，整条手臂都在抖。她瞳孔缩得很小，眼白上有血丝。她用另一只手狠狠刮芯片周围的皮肤，皮肤破了，流出蓝色的血。
那血一落地，就朝着地上的掌印凹槽慢慢流过去。
江晚盯着那条血线，忽然明白了。
这不是普通的房间。
这是沈家老宅的基因密室，只有沈家直系血脉才能打开出口。父亲、姐姐、沈昭……所有人的血都录过系统。而沈倾寒的血权限最高。
但她不是一个人进来的。
江晚摸了摸自己后背的符文，又看看地上的蓝血。两种能量在互相拉扯，频率开始一致。她想起刚才那种震动——这不是普通的反应，是血契在回应这个空间的指令。
她按住沈倾寒的肩膀：“别动。”
沈倾寒喘着气抬头，眼神模糊，嘴唇发紫。她张嘴，声音沙哑：“它在读我……在抽我的记忆。”
江晚马上明白过来。那个芯片不只是定位，还能传神经信号。沈明远早就知道他们会来北极，也知道血契会让两人意识融合。所以他留了这一招——只要他们进密室，芯片就会自动上传所有信息，包括江晚的记忆。
她一把把沈倾寒翻过来，让她背对自己。然后撕下袖子，缠住她的手腕，用力扎紧。蓝血流得慢了，芯片的光也开始忽明忽暗。
“撑住。”她说。
沈倾寒靠着她，身体一直在抖。她锁骨上的图腾越来越亮，蓝血顺着江晚的手臂流下，滴在地上发出“滋”的一声，像是烧坏了什么。
江晚看着那滴血渗进石缝，忽然发现不对。
墙上的符号动了。
那些原本不动的纹路，随着蓝血扩散，开始慢慢转起来，像齿轮一样转动。地上的掌印凹槽也更亮了，蓝光一圈圈往外扩，像是在等完整的输入。
她低头看沈倾寒的脸。她闭着眼，但睫毛一直在跳，明显在抵抗什么。江晚知道她在忍，忍着不崩溃，也不让敌人拿到更多。
她抬起自己的手，看掌心的血契印记。那道纹路和沈倾寒的一模一样，位置、长短、分叉都一样。这不是巧合，也不是简单的连接，而是更深的东西——她们的基因已经被改写，成了同一个系统的钥匙。
这个密室，正在认她们。
她扶起沈倾寒，让她靠在自己肩上。然后抓住她的手腕，把那只带芯片的手，直接按进地上的掌印凹槽。
“既然要读，”她说，“那就一起读。”
蓝血碰到凹槽的瞬间，整个密室猛地震了一下。
墙上的符号全亮了，蓝光顺着纹路流动，集中到中间。地面开始下沉，四角升起一层透明光幕，把她们围住。空气里响起低沉的嗡嗡声，像机器开机。
沈倾寒猛地睁眼，瞳孔失焦。她吐出一口带血的气，声音断断续续：“你……在干什么？”
“抢时间。”江晚说，“他们以为我们是外人，其实我们才是有权限的人。血契让我们共享生命，也让我们共享密码。”
她说完，抬起自己的手，也按进凹槽边缘。两人的血混在一起，蓝的和暗红的，顺着沟壑流进地下。光幕颜色变了，先变金，又变深蓝。
密室深处传来咔哒一声，像是机关开了。
可就在这时，沈倾寒身体一挺，喉咙里发出闷哼。她死死抓住江晚的手臂，指节发白：“不行……系统在排斥你……你是外人……”
江晚没松手：“我不是外人。我是和你一起活下来的人。”
话刚说完，她后背的符文猛地跳动，一股热流冲进脑子。很多画面闪过——实验室的灯、针管的反光、姐姐倒下的样子、火场里的尖叫……全是沈倾寒的记忆。
她咬破嘴唇，强迫自己清醒。
这些不是回忆，是数据。
有人通过芯片提取她的意识，还想用沈倾寒的基因匹配。
她猛地抽出右手，甩掉布条，反手拔出腰间的骨刀。刀刃划过左手掌心，鲜血涌出。她再次把手按进凹槽，用新血盖住旧痕迹。
“你不让我进？”她盯着墙上的符号，“那我就把自己的血变成这里的规则。”
刀尖抵住沈倾寒手腕下的芯片，她用力一压。
“我们一起改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