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拔下手腕上的主机接口，把防磁盒塞进衣服里贴着胸口。她抬头看沈倾寒，对方正盯着那块刚拆下来的手表，手指在芯片边上滑动。
“能打开吗？”她问。
“快了。”沈倾寒低声说，手没停。她的手腕还在流血，一滴血落在控制器上，顺着缝流进了机器里面。
江晚没说话。她走到角落的蜂巢舱前，打开面板，调出刚才备份的数据。屏幕上滚动着迷烟的分子图，她记下挥发时间和渗透路线，把信息输进蜂群系统。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止一队人正在过来。
沈倾寒终于撬开表壳，取出芯片插进遥控器。蜂群信号立刻变强，三百只毒蜂在舱内震动翅膀，翅根闪出绿光。
“注入完成。”她说，“现在它们带的是改良版迷烟，效果快三倍。”
江晚点头。“放出去。”
沈倾寒按下按钮。通风口被顶开，蜂群飞出去，冲向走廊深处。空气里很快飘起一层淡绿色的雾，慢慢散开。
第一批敌人倒得很快。没戴面具的人一吸就跪下，抽搐，嘴里冒白沫。但几秒后，第二批人冲进来，戴着全封闭防毒面具，动作稳定，继续前进。
“他们有准备。”江晚靠墙看着。
“那就让他们没法呼吸。”她抽出袖子里的电击器，蹲到地上，插进地板缝隙。这里的金属管连着整个区域，能导电。
她按下开关。
电流顺着管道冲过去，瞬间烧坏敌人的设备。几个士兵的面具爆出火花，密封裂开，警报闪了几下就灭了。有人惨叫着扯下面具大口喘气，却已经吸进了迷烟。
蜂群立刻扑上去。
毒蜂贴着脸和脖子飞，找缝隙钻。一只钻进耳朵，另一只刺进脖子边的动脉，毒素混着迷烟直接进入神经。
江晚站在高处看。一个像指挥官的人突然跪地，双手掐喉咙，指缝里流出黄绿色的脓。他的皮肤开始烂，像是从里面坏掉，肉一块块脱落。
“不是麻痹。”她小声说，“是溶解。”
她扫了一眼战场，确认没人还能站。可这时她发现沈倾寒不对劲。
沈倾寒靠着控制台，呼吸急促，锁骨上的双生花图案正渗出黑色黏液，顺着衣服往下流。她的眼睛发红，死死抓着遥控器，手指发白。
“够了。”江晚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沈倾寒没动，只是笑了笑。“你说过……要一起疯。”
“我说的是赢。”江晚抢过遥控器，关掉追击指令。剩下的蜂转了一圈，飞回巢舱。
风卷着残雾散开，露出满地扭曲的身体。有的不动了，有的还在抖，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空气里有腥味和臭味，混着没散完的绿雾。
江晚扶住沈倾寒。她很烫，额头滚热，但还有意识。
“你还行吗？”她问。
“他们还没死光。”沈倾寒看向走廊尽头，“还有人在动。”
江晚顺着看去。拐角处有个人在爬，穿着作战服，头盔破了，半张脸露在外面。他一只手拖着身体，另一只手想按通讯器。
“想求救？”江晚冷笑。
她打开蜂巢舱，准备放出最后一批蜂。沈倾寒突然伸手拦她。
“别用普通模式。”她声音沙哑，“让我再试一次。”
江晚皱眉。“你已经撑不住了。”
“我知道。”沈倾寒咬破手指，把血滴进控制器，“但这次，我要让蜂人心跳。”
她按下按钮。蜂群的声音变了，变得更尖更密。所有毒蜂在空中停了一下，然后分批冲出去，专找还有心跳的目标。
那个爬行的士兵刚抬手，一只蜂就钻进他耳朵。他猛地捂头，全身抽搐，嘴角流出黑血。
江晚看着。她发现这些蜂不再乱飞，而是专门打脉搏跳得快的地方——脖子、太阳穴、胸口。每一击都往死里打。
“你改了追踪方式？”她问。
“心跳越快，反抗越强。”沈倾寒靠在她肩上，喘着气，“我要先杀最危险的。”
江晚没再多问。她知道沈倾寒虽然快倒下，脑子还清楚。这时候下的命令，往往更狠也更准。
最后一波攻击结束。走廊里再没人站着。有的缩在地上抖，有的手脚扭成怪样，有的已经不动了。
江晚收回蜂巢舱，查了一下数量。回来217只，33只没了信号，可能是坏了或被困。
她收好装备，回头看沈倾寒。她脸色更差，嘴唇发青，锁骨的黑液已经湿了一大片衣服。
“我们得走。”她说。
“不行。”沈倾寒摇头，“系统没瘫痪。只要还有电，监控就能重启。”
江晚明白。真正的战斗还没完。她们不仅要干掉这些人，还要毁掉整个防御系统。
“那你打算怎么办？”
沈倾寒抬手指天花板的通风管。“蜂还能用最后一次。我把迷烟浓度调到最高，让它们进主控室，污染空气系统。”
“你会死。”江晚直接说。
“不会。”沈倾寒看着她，“我有你在。”
江晚沉默几秒，松开她的手。“好。最后一次。”
她扶沈倾寒站起来，两人走向最近的维修通道。江晚先爬上去，伸手把她拉上来。里面只能一个人爬，江晚在前，沈倾寒跟在后面。
爬了十米左右，前面分叉。左边通主控室，右边通能源中心。
“走左边。”沈倾寒说。
江晚照做。通道慢慢下降，尽头是一块可拆的金属板。她轻轻推开，下面是主控室上方的夹层。
房间里有四个技术人员，都戴着防毒面具，在操作电脑。警报灯一直闪，显示外面防线已破。
江晚回头示意。沈倾寒拿出遥控器，设定最后指令。
蜂群从通道冲出，带着浓绿雾冲进房间。毒蜂撞面具缝，强行刺入皮肤。不到三十秒，四人全部倒地，抽几下就不动了。
空气系统的进风口开始吸进迷烟。绿雾顺着管道扩散，整栋楼的供气网络正在被污染。
“成了。”江晚低声说。
沈倾寒靠在她背上，呼吸很重。她的手慢慢松开遥控器，让它滑落。
江晚接住，关掉电源。她转身，看到沈倾寒眼角有血流下来，顺着脸流到下巴。
“我们该走了。”她说。
沈倾寒没回答。她抬手指主控室中央的大屏幕。画面切换，显示基地地图。所有红点一个个熄灭，代表防御节点全崩了。
她嘴角动了动，像是想笑。
江晚扶她起身，准备原路返回。就在她们要钻进通道时，沈倾寒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等等。”她声音很轻。
江晚停下。
沈倾寒看着下面空荡的主控室，眼神晃了一下，又变得清晰。
“下一个……”她 whisper，“轮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