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玲被焦敬国这句话给搞懵了,楞神了片刻才道:“不是,什么叫……吴文华成了皖淮矿的大矿长啊!?”
“字面意思!”焦敬国没好气的道:“行了,该认认吧!形势比人强,人家压根就不是什么小人物,这是家里有底子,到咱们这镀金的!”
孙家玲脸色惶恐,连忙道:“那……那咱们跟他作对,他不会……不会跟咱们鱼死网破吧?”
“你配吗?”焦敬国没好气的说道,见妻子神情惶恐,又觉得她好歹怀孕了,便柔声道:“算了,这事咱们理亏,回头我去低个头,赔礼道歉,了不起断了前程,人家大人物家里的,就算真当咱们是苍蝇,也不想一巴掌下去,拍的自己手上都是血。”
孙家玲咽了口唾沫,着急道:“要不你现在就去吧!那些大人物,张张嘴,说句话就能把咱们给吹飞了,打咱们也不用自己下手啊!”
焦敬国看妻子这个样子,心里就一阵火大,要不是为了你那个弟弟,我至于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嘛?
“行了,这事有我呢,你怀着身孕,就不要想这些了。”焦敬国叹了口气,为了自己未来的孩子,这蠢女人蠢点就蠢点吧!反正经过这次的事情,以后应该是不会再咋咋呼呼了。
孙家玲脸上露出尴尬,小声道:“老焦,其实有件事情我还没跟你说呢。”
“什么事?”焦敬国问道。
孙家玲讪笑道:“就是我吧……我前几天不是特生气嘛,当时就跟你……!”
叮铃铃……!
孙家玲话刚到嘴边,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焦敬国见状,对孙家玲道:“我先接电话。”
“哎!”孙家玲连忙点头,心里则是发慌,自家这个男人,虽然怕自己,但这次的事情弄的太大了,现在搞的还得罪了人,也不知道一会……会不会大发雷霆。
焦敬国拿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脸色就猛地一变,几秒后咔哧一下挂了电话,站在原地片刻没有出声。
孙家玲一脸疑惑,走过去道:“老焦,怎么了?”
焦敬国看了眼孙家玲,然后咽了口唾沫道:“这……媳妇,你……你先坐下,做好心理准备,我慢慢跟你说。”
孙家玲露出茫然之色,但还是坐了下来,然后道:“到底什么事?”
焦敬国犹豫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道:“矿上打来电话,发生了一起事故,国翰……国翰他被卷进皮带机滚筒,出了工伤。”
孙家玲只觉得一瞬间天旋地转,险些没从椅子上滑下去,焦敬国连忙扶住孙家玲,然后连声道:“你先别急,先别急,人从滚筒里拉出来了,现在已经送矿工医院救治了。”
孙家玲呼吸急促,片刻后嗷的一声哭喊出来“我这苦命的弟弟唉!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为什么会被卷进皮带机啊!矿工医院,快点……矿工医院,我们赶紧去。”
此时此刻,矿工医院。
“我这苦命啊!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总是遇到这样的事情。”徐泾东站在急救室外,简直欲哭无泪,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最近接二连三的出事。
前些天差点把煤安局的领导给弄死,这次好了,又把焦矿的小舅子给卷了,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说话间,吴文华带着乔宇和陈峰也到了,三人本来准备晚上一起喝个小酒庆祝庆祝今天的大获全胜,可是没想到一个电话,三人都懵了。
吴文华今天算是跟杨友恭交接,结果这边刚交接,那边就出了工伤,而且不是别人,偏偏是那个孙国翰。
“徐哥,什么情况了?”陈峰率先开口问道,三人里面,吴文华现在不好开口,甚至于说,如果不是吴文华自己要求,都不应该过来。
而是跟杨友恭先商量一下,如果人死了,这个黑锅谁来背,其实杨友恭背更合适,他的调令已经生效,背下来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而吴文华要是背了,这简直就是个天崩开局,任职第一天就死了一个,以后放在履历里也不好看。
徐泾东立即道:“吴矿,乔科,陈科,我真是……真是冤枉啊!”
吴文华黑着脸道:“老徐,这个时候就别喊冤了,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孙国翰脑子有病,怎么就钻皮带机滚筒里了?”
徐泾东一脸苦色的道:“他还真是自己钻进去的,唉……我怎么跟你们说呢!你们还记得我之前说过,孙国翰那啥人家小姑娘的事情吧?”
三人齐齐点头,徐泾东道:“这狗东西死性不改,今天在井下又偷袭人家小姑娘呢,结果他一身屎味,被工人顺着味道就撵上去了。”
陈峰知道很不合时宜,但又真的想笑,孙国翰自从前几天掉进茅坑里后,身上的味道就经久不散。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这小子故意恶心人呢,后来才发现,好像是真没那么容易散,哪怕现在身上已经没有那么刺鼻的味道了,可隐隐约约的,还是能闻到一些氨气味。
徐泾东继续道:“他被人家堵在皮带机头,后来之前我们自杀的那个姑娘的丈夫也在,也不知道被怎么起哄的,反正就往死里锤孙国翰,这小子走投无路,一头就扎底皮带下面,从钻过皮带机跑来着,结果没扎准,一下子被卷进皮带机滚筒了。”
三人面面相觑,这事太难评了,这已经不是意外了,真要是追究起来的话……这要往刑事案件走了。
“别急,至少人还在抢救,只要人不死,剩下的事情都好说。”乔宇连忙劝慰道。
谁知道徐泾东讪笑一声,笑的三人心里咯噔一下,陈峰错愕道:“所以……人没了?”
徐泾东小声道:“咱们那皮带机多大的劲,人卷进去之后,在驱动滚筒卷了三圈才甩出来,骨头都碎完了,我们往上抬人的时候,都扶不起来,后来弄了块风筒布把人一包才搞上来的,反正我觉得……大约,可能,也许是……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