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脚！”
“右脚！”
几番轮踩，李浩直接飞了起来。
隐尘子眼睛，猛地睁大，露出一抹不可思议，喉结滚动了两下，愣是没说出半个字。
他活了无数年，见过御剑飞行的剑修，见过驭气凌空的妖仙，却从没见过谁踩着两只破布鞋。
靠“左脚右脚”轮踩就平地飞升的，那布鞋甚至还沾着地面上的泥！
李浩只觉得脚底一股暖烘烘的力道往上涌，风从耳边呼呼刮过，低头能看见地面越来越小的藤蔓。
他此刻慌得手舞足蹈，嘴里还在惯性喊着：“左脚！哎不对，右脚该踩了？”
话音刚落，上升的力道猛地一滞，他整个人晃了晃，差点头朝下栽下去。
隐尘子这才回过神，急得跳脚：“稳住！凝神！哪有你这样御剑……哦不，御鞋的！”
这小子，说实话，隐尘子是真的动了收徒的心思，所以才出言提醒。
李浩吓得魂飞魄散，双手胡乱抓了两把空气，嘴里喊得更急：“左脚左脚左脚！”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猛踩左脚，那股暖烘烘的力道竟真的又涌了上来，硬生生把他歪掉的身子掰回了平衡。
他不敢再低头，眼睛死死盯着头顶的云，脸颊被风刮得发麻，沾着泥的布鞋在半空蹬来蹬去，活像只慌不择路的旱鸭子。
“这这这……这鞋成精了？”李浩结结巴巴地嘟囔，脑子里全是浆糊。
隐尘子腾空追了上来，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却又忍不住盯着那两只破布鞋直咂舌：“凝神！不是让你瞎踩！感受脚下的气脉流转，与鞋……与鞋共鸣！”
他试着指点，可话到嘴边又卡壳，毕竟“御鞋飞行”这门手艺，三界六道也找不出第二本典籍。
李浩哪懂什么气脉共鸣，只知道跟着本能来。
脚下的力道时强时弱，他忽高忽低地飘着，时而撞上一团软乎乎的云，满脸都是湿冷的水汽；时而又猛地往下坠，吓得嗷嗷直叫，手脚并用地乱踩，倒也误打误撞稳住了身形。
就在这时。
一阵尖锐的呼啸声从云层后传来。
隐尘子脸色骤变，抬手按住李浩的肩膀：“不好！是云枭！这东西最喜捕食低空飞行的生灵，你这半吊子的御鞋术，根本挡不住它！”
而这一刻，隐尘子也是显露了身形。
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有点仙风道骨的模样。
李浩也顾不得惊讶突然出现的隐尘子，‘云枭’那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此刻正闪着凶光，而自己与那云枭的身影近在咫尺。
李浩只觉脚踝一阵凉风袭来，那云枭的爪子带着股腥臊气，锋利得像是能划破空气。
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哪还顾得上分辨左右脚。
双脚跟抽了风似的疯狂乱踩，嘴里吼得破音：“踩死你！踩死你！”
这一通乱踩竟歪打正着。
原本时强时弱的浮力瞬间变得狂暴，他猛地向上拔高数丈，堪堪躲过云枭的利爪，那爪子擦着他的裤脚划过，带起一道细碎的布屑。
“好家伙！”
李浩惊魂未定，低头就见云枭扑了个空，在半空盘旋一圈，铜铃大的眼睛里凶光更盛，尖锐的呼啸声震得他耳膜发疼。
隐尘子也是被李浩这顿胡乱操作，直接带的飞起。
唰——
云枭的速度在盘旋一圈后，猛地加快，直取李浩心口，显然是想一击致命！
“孽畜，找死！”
隐尘子低喝一声，苍老的手掌骤然抬起。
那手掌原本布满皱纹，此刻却泛着莹白仙光，掌心隐隐凝聚出一团旋转的气旋，周遭的云层都被这股力量牵引，簌簌往下掉着水汽。
他身形未动，手掌却像是跨越了空间，瞬间出现在云枭头顶。
云枭刚要俯冲，突然察觉到致命威胁，铜铃眼猛地睁大，想调转方向逃窜，可哪还来得及！
隐尘子的手掌带着碾压性的力量，“啪”地一声按在云枭天灵盖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云枭的头骨当场碎裂，凄厉的惨叫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掌力震得咽了回去。
庞大的身躯瞬间失去力气，翅膀僵直地扇动了两下，羽毛如断絮般飘落。
紧接着，整只云枭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机，双目失去神采，从半空直直坠落，砸进下方厚厚的云层里。
只余下一缕淡淡的血腥味在风中消散。
李浩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妖兽，居然被老头一掌就打死了？
他愣愣地看着隐尘子收回手掌，那莹白的仙光渐渐褪去，老人又恢复了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眼底还带着一丝未散的冷厉。
“愣着干什么？”
隐尘子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严肃，“这云枭只是低阶妖兽，若遇上更强的，可没人次次护着你。快稳住身形，我倒要看看，你这左脚右脚的，能支撑你飞多高。”
李浩这才回过神，连忙低头看向脚下。
此刻那股热流已淡了大半。
而李浩的身体，也是开始急速地往下坠落。
“我.....”
“啊~”
李浩慌张地又是一顿乱踩，可这次，无论他怎么踩，就像是失灵了一般，身体始终是往下坠。
速度越来越快。
风像刀子似的刮过脸颊，耳边全是呼啸的轰鸣，李浩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脚下没有任何着力点，那股曾托着他的热流此刻彻底消失，只剩重力疯狂拉扯着他，让下坠的速度快得惊人。
视线里的地面越来越清晰，远处的树木成了模糊的绿点，近处的岩石轮廓都开始浮现。
李浩的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恐惧。
隐尘子悬在半空中，袍角被风微微吹动，看着下方像断线风筝似的急速下坠的李浩，嘴角抽了抽。
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又几分好笑：“这小子，得了机缘却半点不会运用，刚才那点灵力护持竟被他浪费得干干净净。”
指尖凝起一缕淡青色的灵力，本想直接将人托住，可转念一想，又收回了力道。“罢了，吃点苦头也好，不然怎知这天地之力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