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确实如黑锤所说的一样隐蔽,在一处倒塌的高架桥墩后方,茂密暗紫色藤蔓覆盖了这里。
这些藤蔓表面,长满了细小的眼球状结构,当众人靠近后,齐齐转动,散发出微弱的精神干扰。
对于沈川一行人来说,这种程度的污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们藏身在这里,还能起到短暂的预警效果。
赛弗里斯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型喷雾器,对着这些藤蔓喷出无色气体。
藤蔓上的眼球迅速闭合,它们像活物一样离开了这里,露出后方锈蚀的金属闸门。
黑锤上前,双手扣住门缝,肌肉贲张,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重达数吨的闸门,被生生拉开一道可供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几人鱼贯而入,黑锤最后一个跳进去,赛弗里斯顺手扔出一个玻璃瓶。
随着闸门的巨响,玻璃瓶一同碎裂,暗紫色藤蔓循着味道,又一次将这里覆盖。
内部空间比预想中的还要宽敞。
大约三百平米的空间,分上下两层。上层是控制室和居住区,下层似乎是仓库和机房。
空气沉闷,带着陈年的灰尘味道,里面的所有设备都早已损坏,但这里,竟然奇迹般地保持着稳定的温度和湿度。
旧时代的维生系统,居然还有残存能量,维持基本的运作。
“这里貌似还不错。”白月将昏迷的小苔,小心放在一张尚算完整的金属工作台上。
她自己则背靠墙壁缓缓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沈川将林克平放在地上,立刻开始检查自身状况。
左臂的黑色纹路,已经彻底侵入心脏区域。
他解开衣襟,低头看去。
胸口皮肤下,密密麻麻的黑色脉络,正在以心脏为中心,向外辐射,每一次心跳,那些脉络都会随之搏动,仿佛这些黑色脉络,拥有了独立的生命。
更深处,万象基盘正发出持续的高负荷警报。
如今源初之石,已经与沈川彻底融合,成为万象基盘的能量核心与秩序基石。
这为沈川带来了更强的潜力和控制力,但是污染的侵蚀,也直接作用于他最根本的力量之源上。
“必须先稳住这些污染的力量。”沈川稳稳坐下,闭目凝神。
意识沉入体内。
万象基盘做为沈川的力量中心,就像一个巨大的圆盘,上面各种规则力量的模型,环绕在它的周围。
最明显的就是沈川之前使用的五种力量,其他力量,沈川虽然也进行过一定的分析和模拟,但是完整程度与这五种力量相比,还差的很远。
现在,核心圆盘上,表面布满了黑色的裂纹,裂纹深处,暗红色的混乱污染频繁蠕动,试图侵入万象基盘内部。
正如沈川预料,他在救治林克的过程中,“腐朽之心”也再以另一种方式污染他,加上沈川还未曾掌握规则级别的力量,就强行使用,这些污染已经深深“扎根”在沈川的万象基盘上。
以沈川目前的状态,根本无法强行驱散这些污染,强行驱散只会导致他的核心崩溃。
他只能调动所有可用的算力,对这些污染进行隔离与转化。
沈川以自身意识为“锚点”,模拟寂灭之锚的绝对冷静,在污染与核心之间建立起一层,稳定的缓冲层。
随着锚定的建立,黑色裂纹的蔓延终于停止了,但代价也是明显的,沈川的情感正在被快速剥离。
喜悦、悲伤、愤怒、痛苦,都在变得模糊。
这是使用寂灭之锚规则的固有代价,此刻被他主动放大,作为抵御污染侵蚀的盾牌。
然后沈川又模拟腐化知疫的规则,将污染能量导向左臂,将左臂彻底变异为污染区域。
那里的异化程度加深了,但范围严格限定在左肩至肘部。
皮肤肉眼可见的黑化,生长出带有角质的鳞片,质地变得如金属般坚硬,五指合并为一,并延伸出三十厘米长的黑色骨刃。
不过异化也到此为止,它被强行锁死,不再向其他地方蔓延。
这是极其危险的平衡术。
是利用加深局部异化为代价,换取核心区域的暂时安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沈川额头上渗出冷汗,身体也微微颤抖。
左臂的异化部分,不时传来剧痛和瘙痒,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肤下钻行。
不过他提前建立了意识的绝对冷静,所以他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任何变化,都不会影响他调整每一个规则参数。
三小时后。
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胸口的黑色脉络消失了,只剩下左臂,从肩部到肘部完全的异化。
看着昏迷的林克、受伤的同伴,理智不断提醒沈川担忧、焦急,但他心底却一片平静。
他甚至能冷静地计算出,如今每个人的生存概率和治疗优先级。
“稳住了。”他的声音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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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白月的疗伤方式更加震撼。
她盘坐在空地中央,双剑交叉置于膝上。
她身背后,青鸾虚影近乎实体化地显现。
那是一只翼展超过五米的青色神鸟虚影,每一片羽毛都清晰可见,流转着古朴且玄奥的符文。
青鸾将白月完全笼罩,青色的光芒洗涤着她的身体。
她当时后背撞墙,脊椎至少有三处骨裂,肋骨断了五根,内脏也有多处出血。
但是对于白月而言,将古武练到规则力量随意掌控,这种伤势虽重,却并非无解。
【青鸾心法·涅盘】。
这是更深层的生命修复。
青鸾虚影的光芒渗入伤口,断裂的骨骼处,骨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对接、重塑、再生。
破损的内脏组织被青光包裹,坏死的细胞被快速代谢,新的组织在规则力量的引导下,不断再生。
整个过程虽然安静,但是充满了神圣的气息,与第七扇区污浊的环境,形成诡异对比。
但是,白月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青鸾的光芒也在逐渐黯淡。
这种级别的修复,消耗的不仅仅是普通能量,还有她的生命本源和武道真意。
每修复一处重伤,都会对她的规则力量,造成微小的损耗。这些损耗都需要白月,加倍的苦修才能弥补。
六小时后。
青鸾虚影发出一声清越的长鸣,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疲倦,缓缓消散在空中。
白月睁开了眼睛,吐出一口淤黑的血液。
脸色虽然苍白,但眼中的神采恢复了七八分。
她试着活动身体,痛楚依旧,但骨骼已经接续,内脏出血止住,行动已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