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的战斗，已经超越了常规意义上的厮杀。
当沈川与白月悄无声息地接近交战区域时，首先感受到的不是能量冲击，而是规则层面的紊乱。
空气忽而浓郁到沉重如铁，忽而稀薄到令人窒息。
重力在局部区域内，也开始反复颠倒。
光线扭曲成一个个诡异的旋涡，将整个走廊染上病态的色彩。
“这就是A级彻底释放混乱本源后，所能达到的污染场。”白月低声说着，眼中青鸾虚影流转，轻易稳定了周身三米内的规则秩序，“如果没有规则级能力防御，光是站在这里，c级以下的存在，就会在十分钟内精神崩溃，肉体产生严重异化。”
沈川没有回答。
他的万象基盘正以最大功率运转，解析着眼前这片“战场”中，每一个异常数据流。
透过一处被炸开的维修口，他们看到了里面的战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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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已经被拓宽了近乎三倍，正是归墟之触的扭曲版本，林克生生“抹除”了两侧的墙壁结构。
残存的金属断面，呈现出不自然的融化态。
灰鸽的部队布置了三层防御阵型。
最外层是二百余名，装备厚重护甲，手持特殊发射器的士兵。
他们正对着走廊中央那个身影，连续发射着淡蓝色的凝胶弹体，这是【规则稳定剂】。
弹体命中目标或地面后，会炸开成一片粘稠的能量场，可以轻度中和这些混乱的规则。
然而，这些东西的效果是有限的。
林克就站在那片光怪陆离的能量场中央，歪着头，脸上挂着纯粹的好奇表情。
他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一点。
【万绪知析·倾泄】。
无数杂乱无章的数据碎片，如同洪水般凭空涌现，直接灌入前排士兵的意识中。
一些士兵立刻抱头惨叫，他们的眼球凸出，耳鼻渗血，护甲内的生命监测系统，发出刺耳的警报——
【大脑过载，意识出现崩溃。】
“第二小队补位！开启精神过滤模块！”灰鸽的声音从后方指挥台传来，嘶哑中带着焦灼，“‘铁砧’小队，从侧面切入！”
十二道身影，从走廊上方的通风管道的破口处，一跃而下。
这些全新的“铁砧”小队成员，每个人身上都涌动着b级巅峰的能量波动，装备着议会最新研发的“秩序武装”。
这是一种在“腐朽之心”中，破译出的部分技术，然后利用大量异化材料，组装成的外骨骼系统。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落地瞬间便结成某种战阵，十二条淡金色的能量锁链从他们手中射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大网。
【秩序锁链阵列】。
锁链所过之处，混乱的规则被短暂地“抚平”。
重力恢复正常，光线不再扭曲，甚至连林克周身的污染场，都开始微微收缩。
“真有趣。”林克笑起来，声音重叠着数种音调，“新的玩具！比刚才那些结实多了！”
他没有躲避锁链，反而主动伸出手，任由两条锁链缠上自己的手臂。
然后，他嘴角咧的更大了。
【寂灭之锚·扭曲】！
银白色的纹路顺着锁链极速蔓延，所过之处，锁链上铭刻的秩序符文，一个接一个地“熄灭”，从规则层面被强制终结。
两名“铁砧”队员闷哼一声，手中的锁链发射器炸出电火花，整个人被反噬力震得口吐鲜血。
“他的规则抗性太高了！”一名队员吼道，“锁链的秩序负荷跟不上他湮灭的速度！”
“继续压制！”灰鸽在指挥台咆哮，“‘规则抑制弹’装填完毕了吗？！”
“还需要三十秒，长官！”
“三十秒……”灰鸽盯着监控屏上，那个还在嬉笑的身影，拳头握得骨节发白。
他后悔了。
后悔进行那场“深度共鸣”实验，后悔低估了“腐朽之心”污染的顽固，后悔没有在收容林克的第一时间，就直接启动碎星武器进行湮灭。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必须控制住这个怪物，必须挽回局面，否则他失去的将不止是整个政治生命，还有物理意义上的生命。
“灰鸽大人~”林克忽然抬起头，视线穿透重重防线，精准地落在了指挥台的防弹玻璃后，“你又来陪我玩了？我好高兴啊~”
他的声音透过通讯系统，直接在所有频道里响起，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
“所以，我决定……”林克歪着头，数着手指，“先拆掉这些铁罐头，再干掉那些拿枪的，然后拆掉这个走廊里所有会动的东西。你嘛，我留到最后一个杀，好不好？”
话音落下，他动了。
腐化知疫的扭曲力量，作用于脚下的地面。
混凝土和金属如活物般蠕动，形成数十条粗壮的触须，朝着“铁砧”小队和外围士兵疯狂抽打。
同时，他本人朝着指挥台方向，迈出了一步。
仅仅一步。
归墟之触的暗红色光芒，就在前方扇形区域爆发。
数名挡路的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就从存在层面被局部否定。彻底的“消失”了，连曾经存在过的信息残留，都在被迅速抹除。
“开火！开火！”防线崩溃了。
剩余的士兵不顾一切地倾泻火力，但是这些弹药，在接触到林克周身的混乱场时，要么被扭曲轨迹，要么直接湮灭。
只有少数几发【规则抑制弹】命中了他的肩膀和腿部，炸开的蓝色凝胶勉强让他的动作迟缓了半秒。
半秒。
对“铁砧”小队而言，这半秒是拼死一搏的机会。
“就是现在！‘碎星’预备！”
四名队员同时从装备箱中取出造型奇特的柱状装置，重重插在地面。
装置顶端的晶体开始蓄能，发出危险的嗡鸣。
林克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头，看着那四个装置，脸上露出类似于“兴趣”的表情。
“这种感觉……”他喃喃道，“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记忆的碎片一闪而过。
在某个黑暗的空间里，剧烈的疼痛传来，无数针管和电极闪过，还有一个声音，冰冷地重复着：
“共鸣深度37%……45%……突破最大值……”
然后是灰鸽的声音，“共鸣结果如何？”
林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我想起来了。”他轻声说，“原来是你啊。是你，把我弄成这样的。”
暗红色的混乱场骤然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