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永嘉长公主府的赏荷宴回来后几日,我寻了个由头,带着一碟新做的荷花酥去了楚晏的书房。他正伏案处理公文,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见我进来,神色稍霁。
“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他放下笔,很自然地接过我递上的茶。
我将食盒放在一旁,状似无意地整理着他桌上有些凌乱的书籍,语气轻松:给世子爷送些点心,顺便……汇报一下近日的‘观察所得’。”
楚晏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哦?观察到了什么?”
我拿起他桌上那方上好的端砚,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砚台边缘,慢悠悠地说:“那日赏荷宴,真是百花齐放,不仅荷花好看,各家小姐也是争奇斗艳呢。”
他失笑,大概觉得我是在说些女儿家的闲话:“母妃回来后夸了你许久,说你应对得体,颇有风范。”
“王妃过誉了。”我谦虚了一句,话锋一转,眼神带着几分戏谑,落在他脸上,“不过,我倒是注意到一位格外‘耀眼’的小姐,目光灼灼,几乎要在世子爷身上烙下印记了。”
楚晏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我会说起这个,随即失笑摇头:“胡说些什么。”
“我可没胡说。”我放下砚台,走到他书案前,双手撑着桌面,微微俯身,凑近他,学着他平日分析情报的口吻,一本正经道,“目标:吏部侍郎李大人之女,李清月。行为:宴会期间,共偷瞄世子爷二十七次,其中五次伴随脸红,三次试图借故靠近女宾区水榭边缘,以期获得更佳观测角度。动机分析:疑似对世子爷存有高度……欣赏之情。”
我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
楚晏起初是觉得好笑,听着我煞有介事的“汇报”,唇角忍不住上扬。但当我说出“李清月”这个名字,并精确到“二十七次”时,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一种更深的笑意,带着点无奈和纵容。
他身体向后靠向椅背,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没想到郡主殿下观察如此细致入微,不去‘暗刃’负责情报分析,真是屈才了。”
我直起身,拿起一块荷花酥,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小口,眨眨眼:“世子爷过奖。职责所在,毕竟……维护我方未来世子妃的合法权益,清除潜在不稳定因素,也是分内之事,对吧?”
“合法权益?不稳定因素?”楚晏重复着这两个我从系统词汇库里借来的词,觉得新鲜又贴切,终于低笑出声。他站起身,绕过书案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一丝压迫感,但眼神却温和带着揶揄。
“所以,郡主殿下这是在……敲打本世子?”他微微低头,声音压低,带着磁性的尾音。
我被他看得有点耳根发热,但强自镇定,将剩下的半块荷花酥塞进他手里,故作严肃:“非也非也,只是基于事实进行风险评估和提前预警。提醒世子爷,如今您可是名草有主的人了,出门在外,需得谨言慎行,注意影响,莫要招蜂引蝶,平白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楚晏看着手里的荷花酥,又看看我明明在意却偏要装出一副公事公办模样的脸,眼底的笑意满得几乎要溢出来。他凑近一步,几乎贴着我的耳朵,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夫人放心。”
“为夫眼里,从来只有那一轮清辉,容不下其他萤火之光。”
“至于麻烦……”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冷冽的自信,“若是有人不识趣,自有‘暗刃’去处理,不劳夫人费心。”
一句“夫人”,一句“为夫”,虽带着戏谑,却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我脸颊终于忍不住泛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谁是你夫人!还没成亲呢,莫要胡说!”
楚晏朗声笑起来,心情极佳地将那半块荷花酥放入口中:“嗯,味道甚好,甜而不腻,如同……某人此刻的口是心非。”
我被他调侃得面红耳赤,跺了跺脚:“点心送到了,话也带到了,我走了!”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身后传来他愉悦的低笑声。
走到书房门外,我抚了抚有些发烫的脸颊,嘴角却忍不住弯起。嗯,预警信号已发出,敌方威胁等级评估为“低”,我方核心目标态度明确,应对措施得当……这次“敲打”行动,圆满成功!
系统(在我脑中默默响起):“分析结论:目标人物(楚晏)对宿主忠诚度极高,应对潜在情感威胁手段直接有效。建议:可适度增加此类‘情感互动’以巩固关系。”
我:“……闭嘴。” 这系统,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