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除夕家宴
府内张灯结彩,难得的温馨祥和。席间,爹爹却有些心不在焉
萧战抿了口酒,忽然压低声音对哥哥说:“铮儿,年后那件事……你联络的那几个年轻御史,靠得住吗?”
萧铮神色一正:“爹,放心。都是心存正气、不畏权贵之人。儿子与他们深谈过,他们早已对七皇子一党结党营私、侵吞国帑的行径深恶痛绝。”
我夹起一块娘亲亲手做的桂花糕,轻声插话
我:“哥哥结交的朋友,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听闻近日都察院内部也有些纷争,几位老成持重的御史似乎对年轻一辈的‘锐气’颇有微词?”
萧铮点头:“妹妹消息灵通。确实如此。不过,正因如此,由他们这些‘愣头青’率先发难,反而更显得真实,不易被怀疑是受人指使。”
云薇给我们兄妹碗里各夹了块鱼肉,语气温和却坚定:“你们兄妹能如此同心,为父分忧,娘很欣慰。只是切记,万事以自身安危为重。年后那场风波,无论如何,我们一家人共同面对。”
(我们相视一笑,暖意融融。窗外,辞旧迎新的爆竹声零星响起,仿佛在预告着即将到来的惊雷。)
安王府,除夕夜
楚晏与安王对坐守岁,桌上摆着简单的酒菜
安王看着窗外夜色,缓缓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晏儿,都安排妥当了?”
楚晏为父亲斟满酒:“父王放心。镇国公那边证据确凿,只待时机。朝中,几位中立的老臣也已通过气,他们虽不明确表态,但至少不会在关键时刻掣肘。都察院那边,有萧世子联络的几位年轻御史打头阵……”
安王打断他,目光如电:“我是问,琉璃丫头那边,你可安排妥当了?她是他们的首要目标,也是你的软肋。”
楚晏执杯的手微微一顿,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儿臣已加派了人手,明暗两路护卫。镇国公府亦如铁桶。此外……她自己也并非毫无准备。”
安王挑眉:“哦?”
楚晏想起那日她拍偏弩箭的身手,以及平日里那些看似无意实则精准的信息传递,唇角微扬:“她比我们想象的,更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以及……如何帮助我。”
安王看着儿子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柔和,心中了然,举杯:“如此,为父便放心了。饮胜!”
父子二人对饮,窗外,新年的钟声敲响。
大年初三,宫中赐宴
这是年后的第一场大型宫廷宴会,气氛却比往年凝重。我依旧扮演着弱不禁风的角色,由娘亲扶着,坐在女眷席中,能明显感受到来自德妃和七皇子方向那若有实质的冰冷目光。
酒至半酣,七皇子宇文赫果然按捺不住,端着酒杯,笑着走向御座
宇文赫声音洪亮:“父皇,今日佳节,儿臣有一喜事,想请父皇成全!”
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陛下微微颔首:“皇儿有何喜事?”
宇文赫目光扫过我这边,带着志在必得:“儿臣心仪镇国公府琉璃郡主已久,恳请父皇赐婚!”
嗡!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水面,满殿哗然!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我脸色“唰”地白了,身体微晃,紧紧抓住娘亲的手,仿佛随时会晕倒。
云薇立刻起身,语气惶恐却坚定:“陛下!小女自幼体弱多病,福薄缘浅,实在不敢高攀皇子殿下!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眉头微蹙,尚未开口。
德妃笑着打圆场,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陛下,赫儿是一片真心。琉璃郡主虽身子弱些,但品貌才情皆是上乘,入主皇子府,好生将养着,说不定就康健了。这也是成全一桩美事啊。”
形势危急!我指尖冰凉,正欲按照与楚晏商议好的预案,以“旧疾复发”为由当众“晕倒”搅局——
“陛下!”
一个清冷而沉稳的声音响起,压过了殿内的嘈杂。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楚晏离席出列,手持玉笏,身姿挺拔如松。
楚晏朗声道:“臣,亦有本奏!”
他竟选择在此时,直接对上了七皇子!
陛下目光转向他:“安王世子有何事要奏?”
楚晏目光平静地扫过七皇子,最后落在陛下身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臣,弹劾七皇子宇文赫,结党营私,插手北境军务,纵容外戚侵吞军饷,暗通狄人,其心可诛!”
此言一出,如同惊雷炸响!整个太极殿,死一般的寂静!
七皇子宇文赫脸色剧变!德妃猛地站起身!
我悬着的心,却悄然落定。他选择了最直接、最激烈,也是最能保护我的方式,将所有的战火,引到了他自己身上。
好戏,终于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