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运改革大获成功的余波,在朝堂上荡漾了足足好几天。
赵小宝能明显感觉到,那些之前看他像看“胡闹孩子”的大臣,尤其是中间派和务实派,眼神里多了几分真正的敬畏和……嗯,或许还有那么点难以置信的佩服。
就连“陛下圣明”这样的套话,听起来都比以前多了几分真诚的意味。
下朝回到御书房,赵小宝的腰杆挺得比任何时候都直,小胸脯也挺得高高的。
他宝贝似的拿出那本日渐增厚的《cp观察手札》,一页页翻过去,越看心里越美。
凌云 & 谢知遥 —— 将相和,破奇案,现在一个统领禁军愈发沉稳,一个执掌户部冷面无私,配合默契(他单方面认为)。
张墨& 鲁巧 —— 技术宅联盟,可变油墨立功,一个稳坐工部,一个潜心将作监,虽然被太后“约定”暂时限制,但才华是藏不住的!
柳青青& 文澜 —— 侠女书生配,漕运救星,一个整顿江湖(码头),一个巧夺天工,实绩耀眼,糖分充足!
每一对都堪称“强强联合”的典范,每一对都或多或少推动了某项事务,证明了他赵小宝的眼光和“撮合”的必要性!
他觉得自己已经透过现象看穿了本质,掌握了某种独特的“治国”密码——发现人才最佳拍档,然后鼓励(或强行)他们在一起,就能迸发出1+1>2的惊人能量,解决朝廷难题!(其实主要是为了磕cp。)
【看来朕果然是天赋异禀!这世上就没有朕撮不成的cp,解决不了的难题!】
赵小宝内心oS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信(甚至有点膨胀),他觉得自己的“cp治国”理论已经初步通过了实践检验,并且前景一片光明。
他甚至开始琢磨,是不是该把这份“手札”整理成册,将来作为“帝王心术·特别篇”传给子孙后代?
然而,还没等他这股得意劲儿完全发酵成新的“拉郎配”计划,一桩突如其来的外交纠纷,就像一盆带着西北风沙的冷水,“哗啦”一下浇到了他的案头。
这日朝会,鸿胪寺卿出列,手持一份紧急文书,面色凝重地奏报:
“启奏陛下,西北鹰扬部遣使来朝,其部公主阿娜尔已抵达京城驿馆。”
“鹰扬部控诉,近年来于边境互市之中,屡有我大乾商人以劣货、次品冒充好货,欺诈部落牧民,更指控我边境官员收受贿赂,偏袒商贾,处理纠纷不公,致其部落损失惨重,民怨沸腾。”
“鹰扬部态度强硬,要求我朝严惩奸商、罢黜贪官、赔偿损失,并保证今后互市公平。”
“其公主阿娜尔言辞激烈,表示若不能得到满意答复,鹰扬铁骑或将南下‘讨个说法’。”
鸿胪寺卿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
“陛下,鹰扬部乃西北大族,民风彪悍,其骑兵骁勇善战,来去如风。近年来因互市之事,双方摩擦不断,关系日趋紧张。”
“此次其公主亲自前来,恐非简单投诉,若处理不当,边境……恐再起烽烟。”
一番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刚刚还因漕运成功而略显轻松的朝堂气氛,瞬间变得肃杀凝重起来。
西北边境!
鹰扬部!
互市纠纷!
骑兵威胁!
这些词组合在一起,分量可比漕运问题重得多。漕运再重要,也是内部事务,可边境摩擦,弄不好就是刀兵相见,生灵涂炭!
守旧派大臣们立刻抓住了“把柄”,虽然不敢直接说漕运成功是侥幸,但语气已然不同:
“陛下!边境安宁乃国之大事!互市纠纷,必是边吏监管不力,商贾无德所致!需即刻严查!”
“鹰扬部狼子野心,借题发挥也未可知!但其骑兵确为劲敌,不可不防!”
“须派遣重臣,妥善安抚,查明实情,既要维护国体,亦不可轻启战端!”
太后在帘后也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贯的沉稳和压力:
“皇儿,此事关乎边境安定,非同小可。须谨慎处置,既要彰显我大乾公允,亦不可纵容外族嚣张。鸿胪寺与相关衙门,当速议对策。”
赵小宝坐在龙椅上,刚才的得意和轻松早就不翼而飞。
他小脸绷紧,眉头皱成了疙瘩。
他虽然是个爱玩爱闹的现代人,但也知道“战争”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那可是要死很多人的!
然而,在一片紧张肃穆的氛围中,赵小宝那经过多次“cp发掘”锻炼出来的脑子,却不由自主地开始……跑偏。
【鹰扬部……公主?阿娜尔?】
他的关注点,诡异地落在了这个陌生的名字和身份上。
【亲自来京城投诉?性格应该很刚烈吧?敢带着威胁来,胆子肯定不小……】
他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模糊的、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弯刀、面容模糊但眼神犀利的草原公主形象。
紧接着,他那根仿佛永远在搜寻信号的“cp天线”,突然“嘀嘀嘀”地响了起来!
一个崭新的、闪着“异域风情x朝堂俊杰”光芒的cp组合可能性,如同流星般划过他的脑海!
【等等!边境纠纷,需要既懂外交、又能稳住局面、或许还得有点武力值的人去处理……朝中谁合适?】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在文武百官队列里扫视。
文官?要么性格太冷,估计能把草原公主冻成冰雕。要么太老,公主可能看不上。要么太迂腐,公主会更生气。
武将?武力值够,但如果是个莽夫,别一言不合跟人公主打起来……
不过,好像也不是不行?草原公主和英勇将军?好像……有点带感?
当然,这只是他脑内一瞬间的、不靠谱的联想。
当前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避免战争。
但不可否认,这个突如其来的危机,在赵小宝这里,除了沉重的责任,还莫名其妙地掺杂进了一丝他自己都没完全意识到的、属于“cp星人”的兴奋和好奇。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稚嫩的声音听起来严肃些:
“此事朕已知晓。鸿胪寺先行接待安抚阿娜尔公主,务必礼数周全。着令刑部、户部、边境督抚,即刻调阅近年互市卷宗,彻查商贾欺诈、官员舞弊之事,速将实情上报!边军加强戒备,但未有朕旨,不得擅自挑衅。”
安排完这些常规操作,他顿了顿,眼珠子转了转,补充了一句:
“至于……与鹰扬部公主交涉的人选……容朕再斟酌。”
他得好好想想,怎么处理这烫手的山芋,以及……呃,顺便观察一下,有没有可能出现新的、有利于解决问题的“组合”?
退朝后,赵小宝回到御书房,看着鸿胪寺送来的、关于鹰扬部和阿娜尔公主的简单资料,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漕运成功的喜悦被冲淡了不少,但一种混合着紧张、责任感和某种隐秘期待的复杂情绪,在他心中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