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里,太后刚美滋滋地用完一碗冰糖燕窝,正眯着眼回味那滑润清甜的滋味,盘算着晚上要不要再让御膳房炖一盅。
就见她的心腹嬷嬷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急切。
太后眼皮都懒得抬,慢悠悠地拨弄着手里的翡翠念珠,淡淡道:
“怎么了?发生天大的事了?值得你这么火烧火燎的?”
嬷嬷赶紧近身,附在太后耳边,压低声音禀报:
“娘娘,刚刚在将作监,皇上……皇上他又给人赐婚了!”
太后闻言,依旧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这有啥?皇儿上次不也赐婚了凌将军和谢尚书嘛!年轻人,就爱瞎胡闹。”
她觉得自家儿子大概从上次上朝开始就有些奇怪了,但是又查不出来原因(可能是青春期到了叛逆了吧),玩上瘾了。
嬷嬷一看太后这浑不在意的样子,不由得提醒道:
“娘娘,这次是赐婚工部的张墨张尚书和那个叫鲁巧的匠人!而且……摄政王当时也在场!”
“摄政王也在?”
太后拨弄念珠的手微微一顿,眼皮总算抬了起来。
上次赐婚凌、谢二人,赵擎那小子就在场,结果呢?
借着查案由头,顺藤摸瓜,把她安插在朝中和军中的人揪出来不少,让她肉疼了好一阵子。
这次又是赐婚,又是赵擎在场……这难道又是他们叔侄俩联手上演的一出戏?目的是什么?又想清理谁?还是冲着她来的?
一股不安瞬间取代了燕窝带来的惬意。太后坐直了身子,眼神锐利起来:
“仔细说说,当时怎么回事?”
嬷嬷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包括皇上如何“一哭二闹三上吊”,摄政王如何“劝解”,最后如何变成了一个“日后情投意合再论婚嫁”的约定。
太后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她这儿子胡闹她是知道的,但赵擎那小子精得跟鬼似的,他会由着皇帝胡闹?
还出面和稀泥?这里头肯定有猫腻!不行,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得想想办法,试探一下,或者……给他们找点别的事情做,分散下注意力。
“去,”太后对嬷嬷吩咐道,“让春桃(她身边的大宫女)去皇上那边一趟,就说哀家关心皇上龙体,问问皇上在将作监可还适应,需不需要添置些什么。顺便……看看那边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是,娘娘。”嬷嬷领命,匆匆退下安排。
与此同时,将作监里。
摄政王赵擎和谢知遥已经离开,去商议可变油墨的具体应用事宜了。
闹剧落幕,赵小宝的注意力立刻跳到了别处。
他凑到正在收拾工具、准备投入油墨研究的鲁巧身边,眼睛亮晶晶的。
“大木木!先别忙那个,来来来,帮朕做个新玩意儿!”
鲁巧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恭敬道:“皇上您想做什么?臣一定尽力。”
赵小宝兴奋地用手比划着:“嗯……就是一个大概这么长,”
他伸出小手,比了个手掌的长度。
“这么宽!”又比划了一下宽度。
“这么薄!”最后用大拇指和食指捏出一个小小的缝隙,“大概就这么厚!要长方形的!”
鲁巧听得有点懵,但还是凭借强大的空间想象力和职业素养,赶紧拿起炭笔在纸上唰唰几笔,勾勒出一个扁平的、大致呈长方形的木块轮廓,因为皇上比划的是长方形,但他理解皇上想要的是类似方形令牌的东西?
他试探着问:“皇上,您看是这样的吗?”
赵小宝伸头一看,那纸上画的,虽然简陋,但已经有了点智能手机模型的样子了!
“对对对!差不多就是这样!”
他一把抢过炭笔,在那方块上开始“创作”,“这里,帮朕雕个……嗯,苹果?不行,这里没有苹果……那就雕个蟠桃吧!象征长寿!这里,刻个月亮和星星……这边,再给朕弄几个小圆圈,排成一排……”
鲁巧看着皇上那歪歪扭扭、抽象派的画技,以及那些完全不明所以的图案组合,眉头拧成了疙瘩:
“皇上,这……这些图案是……?” 他实在看不懂这拼凑起来是个啥神器。
赵小宝摆摆手,一副“尔等凡人岂能理解朕之奇思妙想”的表情:
“哎呀,说了你也不懂!你就照做就行了!对了,背面给朕刻上字,‘小、宝、专、用、机’!就这五个字!记住了啊!”
“小宝……专用机?”
鲁巧更困惑了。
机?机关?器械?一个巴掌大的小木块,能是什么机?
“还有还有,”赵小宝补充关键细节,“边缘一定要给朕修得圆润光滑,拿在手里要舒服,不能硌手!手感很重要!”
他可是很注重用户体验的!
鲁巧虽然满脑子问号,但皇命难违,只好点头:
“是,臣明白了。臣尽快做出来。” 他心想,反正就是个雕刻着奇怪图案和字的小木块,做起来倒是不难。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太后娘娘身边春桃姑娘到——”
只见太后身边那位模样端庄的大宫女春桃,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对着赵小宝盈盈一拜:
“奴婢参见皇上。太后娘娘挂念皇上,特让奴婢来问问,皇上在将作监可还习惯?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娘娘还说,让皇上莫要太过劳累,注意龙体。”
赵小宝正沉浸在他的“智能手机”模型设计中,闻言抬头,随意地摆摆手:
“朕好着呢!回去告诉母后,让她放心,朕在这儿好玩得很!”
说着,他还得意地指了指鲁巧手上那张画着“抽象派手机”的图纸,“瞧,朕正让大木木给朕做新玩具呢!”
春桃目光顺势落到那图纸上,看着那奇奇怪怪的方块和歪歪扭扭的图案,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却快速转动着:
皇上看起来确实是在胡闹做玩具,不像是在谋划什么正事(或者阴谋)。
那赐婚风波,看来真的只是皇上的一时兴起?
她嘴上却甜甜地说道:“皇上开心就好。太后娘娘也是关心则乱。那奴婢就不打扰皇上雅兴了,这就回去向娘娘复命。”
“去吧去吧!”赵小宝心思早已飞回他的小木块上了。
春桃又行了一礼,退了出去,快步回慈宁宫汇报她看到的“皇上沉迷手工制作奇怪玩具”的情报去了。
而将作监内,鲁巧看着图纸,深吸一口气,决定先把这莫名其妙的“小宝专用机”做出来,再去研究他的可变油墨。
张墨则在一旁同情地看了鲁巧一眼,暗自庆幸自己只是被“约定”,还没被要求做这种看不懂的玩意儿。
赵小宝则美滋滋地想着:
【等我的‘手机’做好了,虽然不能真的玩,但拿在手里过过瘾也是好的!说不定还能吓唬吓唬这个朝代的人,就骗他们说这是仙界传讯法宝!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