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刚才领命而去的侍卫首领去而复返,神色慌张,甚至来不及行礼便急声道:
“不好了!摄政王!陛下!兵部侍郎王振,他!他!他跑了!”
“什么?!”摄政王赵擎霍然起身,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赵小宝也瞪大了眼睛:“啥?跑了?”
【这剧情还能这么发展?】
凌云和谢知遥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跑了???”
底下群臣更是哗然,不少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又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牛逼啊!这王振手脚够快的!居然还真让他逃掉了?!】
侍卫首领喘着气禀报:
“末将等奉旨赶到王府时,早已人去楼空!府中只剩下几个不明所以的下人,稍微管点事的都跑光了!看情形,至少跑了有大半天了!”
摄政王气得一拳砸在御案上,震得茶杯乱晃:
“这孙子!消息倒是灵通!追!立刻派人去追!封锁所有城门,严查过往行人!发出海捕文书,悬赏捉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给本王把他抓回来!”
【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溜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就在这时,凌云猛地出列,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臣凌云请命!愿亲自带兵追捕王振!此獠熟悉军务,若让其逃往边境或与外敌勾结,后患无穷!臣定将其擒回,听候发落!”
谢知遥下意识想开口劝阻,【王振已成亡命之徒,狗急跳墙,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此行太过危险!】
但看到凌云投来的那个“放心,交给我”的坚定眼神,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摄政王看着凌云,此刻也确实需要一位得力干将前去追捕,便沉声道:
“准!凌将军,本王与你五百精骑,携本王手令,沿途关卡皆需配合!务必擒拿此贼!”
“臣领旨!”凌云抱拳,豁然起身,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大步流星地朝殿外走去,甲胄铿锵作响。
谢知遥望着他那迅速消失在殿门口的高大背影,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担忧,这担忧似乎……超出了普通同僚的范畴。
而赵小宝则将谢知遥那担忧的眼神尽收眼底,内心激动不已:
【哇!这眼神!是担心吧?绝对是担心!还带着点别的什么情愫?眼神拉丝啊!朕的将相和cp果然是真的!】
【凌将军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不然谢尚书该多伤心啊!(脑补过度)】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其他侍卫将其余两名主犯——前任户部侍郎刘能和工部侍郎李德押了回来。
那刘能还在不停地喊冤,一把鼻涕一把泪:
“冤枉啊皇上!摄政王!老臣一把老骨头,为国操劳半生,哪里有那么大的胆量贪墨军饷啊!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抓错人啦!”
“抓错人?”摄政王赵擎冷笑一声,声音冰寒刺骨,“你们三人,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形成了一条完整的贪墨链条!这叫有组织、有预谋!”
“若非谢尚书与凌将军明察秋毫,抽丝剥茧,至今还被你们蒙在鼓里!还想狡辩?!”
他目光转向谢知遥,语气缓和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谢尚书,你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他们的作案手法、过程,以及确凿的证据,好好讲一讲吧!”
(他存了杀鸡儆猴的心思,要借此震慑朝中其他有歪心思的人。)
“臣遵旨。”
谢知遥深吸一口气,走出班列,开始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地复述整个案件。
从工部在制作阶段偷换样式、以次充好,到兵部在调拨环节虚报数量、暗中截留。
再到户部在核销账目时巧妙做平、掩盖痕迹,最后通过那个神秘的“金满楼”将部分军械走私至女真国,牟取暴利……
整个过程被揭露得清清楚楚,配合着出示的物证(弓箭、账册、笔迹比对)和逻辑推导,形成了一条无可辩驳的证据链。
“……此案账目经过多次核对,做得极为隐蔽,且涉案人员利用职权隐藏身份,手段可谓……‘高明’。”
谢知遥最后总结道,语气带着讽刺。
前户部侍郎刘能张了张嘴,还想再挣扎几句。
就在这时,殿外侍卫抬进来好几口沉甸甸的大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金光闪闪的金银珠宝、古玩玉器!
其价值远远超过他一个侍郎的正常俸禄!
看到这些实实在在的赃物,刘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瞬间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喃喃道:
“完了……全完了……”
随即又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朝着龙椅方向磕头如捣蒜:
“皇上饶命啊!摄政王饶命啊!老臣一时糊涂啊!”
赵小宝看着他那副样子,难得地板起了小脸,哼了一声:
“饶命?你贪墨将士们保命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饶他们一命?做梦!”
摄政王更是毫不留情,直接宣判:
“将刘能、李德二人革去所有官职爵位,押入天牢,择日问斩!”
“其家中男丁悉数发配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女眷没入官婢,发配甘露寺!给本王拖下去!”
侍卫们如狼似虎地扑上前,将哭天抢地、大声求饶的两人拖出了大殿,那凄厉的叫声久久回荡,让殿内所有官员都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摄政王冰冷的目光扫过群臣,声音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都好好看看!这就是贪墨军饷、损公肥私的下场!望各位引以为戒,好自为之!”
他顿了顿,转向赵小宝,语气转为平和:
“陛下,谢尚书与凌将军侦破此等大案,立下如此大功,不知陛下准备如何赏赐?”
赵小宝内心:
【朕想给他们办个婚礼!直接送入洞房!但朕不敢说……】
他挠了挠头,努力摆出正经样子:
“嗯……谢尚书,凌将军破案有功,那就……升职!加薪!重重有赏!”
谢知遥却再次出列,躬身道:
“臣谢主隆恩!然,北境军情未明,边疆将士亟待军饷物资。”
“臣个人赏赐实不敢受,恳请陛下将查抄之赃款及相应拨付,尽快送往军中,以解燃眉之急!此乃臣唯一所请!”
赵小宝一听,立刻点头:
“允了!就按谢爱卿说的办!皇叔,此事交由你督办,务必尽快!”
摄政王看着谢知遥,眼中赞赏之色更浓:
“谢尚书心系社稷,大公无私,实乃臣子楷模。”
他这话,更是让底下那些各有小算盘的官员们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作声。
而珠帘之后的太后,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所有的风头和掌控权都被摄政王和那个小皇帝(以及他提拔的能臣)抢走了,心中憋闷至极,却无处发作。
【哀家……竟已无人在意了么?】
“退朝——”随着太监尖细的唱喏声,这场波澜起伏的早朝终于结束。
众臣心思各异地缓缓离去,殿内响起一片压抑的窃窃私语。
然而,谢知遥却站在原地,并未随众人离开。
他的目光,依旧望着凌云离去的那扇殿门方向,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色。
【凌云……你一定要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