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赵小宝感觉自己像是被鬼压床了一样,灵魂还黏在温暖的被窝里,身体却被福公公和一众太监“无情”地拖了起来,套上那身沉甸甸、束缚感十足的龙袍。
一路上去往金銮殿的龙辇上,赵小宝脑袋一点一点,昏昏欲睡,哈欠连天,内心疯狂吐槽:
“苍天啊,为什么古代皇帝要这么早上朝?生产队的驴也有休息时间吧!”
“这皇帝当得比考研狗还累!苍天啊,让我穿回去吧!”
他迷迷糊糊地被福公公搀扶着坐上那硌屁股的龙椅,眼睛半眯着,几乎下一秒就能当场表演一个“皇帝上朝当场睡着”的史诗级场面。
帘子后面,太后将赵小宝这副萎靡不振、毫无帝王威仪的样子尽收眼底,心头火起,声音透过珠帘,带着冰冷的严厉:
“皇帝!你看看你,成何体统!坐无坐相,精神涣散,哪有一国之君的样子!”
“整日里不知勤政,只顾玩物丧志,那些工匠的奇淫巧技,岂是帝王所好?”
“如此下去,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如何肩负这江山社稷!”
赵小宝被这劈头盖脸一顿训吓得一个激灵,瞌醒了一半。
他表面上立刻低下头,做出唯唯诺诺、虚心受教的样子,内心的小人却已经叉腰跳脚开始疯狂输出了:
“如何呢!又能怎?!小爷我莫名其妙穿过来,顶着个十二岁的壳子,内里是个悲催大学生也就算了,还是个高级傀儡皇帝!”
“批不完的奏折,搞不完的权谋,磕个cp还要偷偷摸摸!现在连摆个烂都不让了!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你又不是我亲妈!管那么宽!我开心就好!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懂不懂!”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太后看着他这副表面顺从、实则神游天外、明显没听进去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深知,不能再任由这孩子(在她看来)继续“荒唐”下去了,必须尽快加以约束和控制。
于是,她不再纠结于赵小宝的精神状态,直接抛出了重磅炸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皇帝年幼,身边缺人规劝引导,以致言行失当。为江山社稷计,为皇家子嗣计,选秀之事,即刻操办,不得有误!”
“礼部,即刻拟旨,通告天下,令各地遴选适龄淑女,送入宫中待选!”
“啥?!选秀?”赵小宝这下彻底醒了,差点从龙椅上蹦起来。
他也顾不得装乖了,猛地抬头,看向珠帘后的身影,声音都带了哭腔(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急):
“不是,母后!儿臣才十二岁啊!还是个孩子!这……这不符合生长发育规律!”
“容易影响身心健康!应当以学业……啊不,是以国事为重!”
他开始胡乱扯歪理,试图抵抗。
有那么一刻,赵小宝不得不承认他刚才叫得太大声了,他后悔口出狂言了!
但是太后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声音冷硬:
“皇室开枝散叶,亦是国事!此事关乎江山社稷,哀家心意已决,没得商量!”
赵小宝心里哇凉哇凉的,正感到绝望之际,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如同天籁:
“皇嫂,臣以为,此事或可暂缓。”
摄政王赵擎出列,语气平和却自带分量。
“陛下年方十二,确实年幼,此时选秀,于礼制、于陛下龙体,皆非最佳时机。不妨待陛下年岁稍长,再议不迟。”
赵小宝顿时用充满感激、仿佛看到救世主般的眼神望向他的好皇叔!
“皇叔!亲皇叔!你真是我的大救星!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叔!”
然而,太后显然早有准备。
她话音刚落,下方的臣子们就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分成了两派。
一派以某些老古板和老太后党羽为首,高声附和太后,说什么“皇上虽幼,然中宫不可久虚”、“早日大婚有助于皇上沉稳”;
另一派则觉得摄政王言之有理,或出于各种考量,出声支持暂缓。
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如同菜市场。
太后稳坐帘后,似乎对这场面并不意外。
她等声音稍歇,才缓缓开口,抛出了一个“折中”方案,语气带着一种“哀家已经退了一步”的施舍感:
“既然摄政王与诸位爱卿有所顾虑,那便依摄政王所言,大规模选秀可暂缓。”
赵小宝刚松了半口气,就听太后继续道:
“然,皇帝身边确实需人引导。哀家听闻丞相苏恒之女苏清婉,年方十五,蕙质兰心,知书达理,容貌品行皆为上佳。”
“可特许其入宫,暂为女官,随侍皇帝左右,一来可照料陛下起居,二来也可让两人自幼相伴,培养情谊,待陛下成年,再行册封,岂不两全其美?”
赵小宝:“!!!”
“好家伙!在这等着我呢!直接塞个人到身边?还是丞相的女儿?”
“这跟定点投放监视器有什么区别?还培养感情?我跟一堆奏折培养感情吗?”
赵小宝慌了,求助似的目光下意识投向站在百官前列,一直作壁上观的摄政王赵擎。
他再次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摄政王赵擎,眼神里写满了“皇叔救我!”
赵擎接收到他可怜巴巴的眼神,几不可察地微微摇了摇头,递回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仿佛在说:
“小子,本王已经帮你挡了一次大规模选秀,不能再下太后第二次面子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最终,在太后一锤定音和部分大臣的附和下,这个“折中方案”算是被定了下来。
丞相苏恒出列谢恩,脸上看不出喜怒。
赵小宝看到皇叔这个反应,瘫在龙椅上,如同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感觉整个天空都灰暗了。
朝堂之下,百官神色各异,有暗中欣喜的(觉得皇帝大婚能稳定朝局,或者自家有机会的),有漠不关心的,也有像凌、谢二人一样,眉头微蹙,觉得此事颇为突兀的。
赵小宝的“好日子”,眼看就要到头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未来被一群莺莺燕燕包围,再也不能自由自在地磕cp、玩木工的悲惨生活……救命!
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直到下朝,赵小宝都像只被霜打了的茄子,耷拉着脑袋,浑身散发着“生无可恋”的低气压。
他感觉自己不是皇帝,是个即将被套上缰绳的牲口。
他行尸走肉一般,被福公公和一众宫人簇拥着回到了御书房。
看着书案上那堆得像小山一样、仿佛永远也批不完的奏折,再想到即将有个陌生女人以“培养感情”的名义侵入他本就不多的私人空间,赵小宝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夹杂着巨大的烦躁和委屈涌上心头。
他猛地一挥袖子,将书案边缘的几本奏折扫落在地,发出“啪”的声响。
福公公和宫人们吓得立刻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出。
赵小宝却只是颓然地坐回椅子上,双手抱头,把脸埋进了臂弯里。
【烦死了!这破皇帝,谁爱当谁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