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焚天等人的挑衅虽被凌无垢暂时震慑退去,但空气中弥漫的敌意却并未消散。墨临渊深知,内门某些势力绝不会善罢甘休,陨星秘境之行,注定步步惊心。提升实力,刻不容缓。
回到客卿别院,众人各自闭关,消化擂台所得,为七日后的秘境做最后准备。墨临渊则将自己关在静室,脑海中不断回放与赵坤、厉焚天短暂交手的每一个细节。《幻影流光步》和《九重崩山劲》虽强,但面对更复杂的环境和更多变的敌人,他感觉自己的攻击手段仍显单一,缺乏一套能发挥混沌真元特性、兼具变化与威力的系统性攻伐之术。
《诸天混沌诀》包罗万象,但其记载的战斗法门大多高深莫测,对应着更高的境界,筑基期能修炼的寥寥无几,且对灵力掌控要求极高。他尝试运转一门名为“混沌剑气”的秘术,却感觉体内真元虽磅礴,却难以凝聚成那种无坚不摧、演化万法的犀利剑芒,总是差了些火候,仿佛隔着一层迷雾。
“看来,闭门造车不行,需要对剑道有更基础的理解,才能驾驭更高深的变化。” 墨临渊沉吟。他想到了苏云漪,那位剑法精妙、身姿若仙的同伴。她的剑意,如水般柔韧,又如云般变幻,或许能给他一些启发。
夜幕降临,月华如水银泻地。墨临渊来到别院后的竹林,这里清幽僻静,正是练功的好去处。却见月光下,已有一道窈窕的白色身影正在舞剑,剑光清冷,与月色交融,正是苏云漪。
她没有动用灵力,只是纯粹地演练剑招,动作行云流水,姿态优美至极,时而如弱柳扶风,时而如惊鸿掠水,剑尖划破空气,发出细微的嗡鸣,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墨临渊没有打扰,静静站在竹林边缘观看。
良久,苏云漪收剑而立,气息平稳,仿佛刚才的演练未曾消耗她半分力气。她转过身,看向墨临渊的方向,浅浅一笑:“墨兄,可是有事?”
墨临渊走上前,拱手道:“苏姑娘剑法精妙,令人叹为观止。实不相瞒,我在修炼一门剑诀时遇到了瓶颈,难以入门,见苏姑娘在此练剑,冒昧前来,想请教一二。” 他没有提及《诸天混沌诀》和混沌剑气,只说是修炼剑诀遇阻。
苏云漪聪慧,看出墨临渊有所保留,但她并不在意。她将手中长剑归鞘,走到一块青石旁坐下,示意墨临渊也坐下。月光洒在她清丽绝俗的侧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银辉。
“墨兄过誉了。剑道一途,浩瀚如海,我也只是略懂皮毛。” 苏云漪声音轻柔,如泉水叮咚,“不知墨兄所修是何剑诀?遇到了何种困难?”
墨临渊略一思索,道:“是一门……侧重变化与根基的剑诀,要求灵力凝聚而不散,意随剑走,演化万方。但我总觉得灵力凝聚时滞涩不畅,意与剑难以合一,徒具其形,不得其神。” 他描述的,正是修炼“混沌剑气”时遇到的困境的核心。
苏云漪闻言,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墨临渊描述的这种剑诀特性,听起来极为高深,绝非普通筑基期功法。她深深看了墨临渊一眼,此子身上的秘密,果然不少。
她没有追问剑诀来历,而是沉吟片刻,道:“墨兄所遇,是许多剑修初学高深剑诀时都会遇到的问题。灵力凝聚不畅,往往是因对灵力掌控不够精细,或是对‘剑意’的理解尚浅。”
她伸出纤纤玉指,在空中虚划:“剑,乃是手臂之延伸,亦是心意之载体。寻常剑法,或重速度,或重力量,或重招式变化。但更高深的剑道,在于‘意’。”
“意?” 墨临渊凝神细听。
“不错。” 苏云漪点头,“比如我的‘水云剑意’,核心在于‘柔’与‘变’。水,至柔,却可穿石;云,无形,却可遮天。我的剑意,不在于硬碰硬的锋芒,而在于流动、渗透、化解与无处不在的变化。” 她说着,指尖一缕柔和的水蓝色剑气萦绕,时而如溪流潺潺,时而如云雾缭绕,灵动异常。
“而墨兄你所求的‘演化万方’,其意必然更加宏大磅礴,对‘意’的要求也更高。你感觉意与剑难以合一,或许是因为你尚未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剑意根基’。”
“剑意根基?”
“嗯。就像盖房子需要地基。你的剑,要为什么而挥?守护?杀戮?破灭?还是……包容与演化?” 苏云漪目光清澈地看着墨临渊,“找到你内心深处最认可、最契合你本性乃至你所修功法的那个‘念头’,将其凝练,赋予你的剑。这便是剑意根基的雏形。”
墨临渊身躯微震,仿佛一道闪电划过脑海!包容与演化!这不正是混沌的真谛吗?《诸天混沌诀》的核心,便是包容万物,演化万法!他一直试图去“驾驭”混沌剑气,却从未想过,要让自己的“意”去主动“契合”混沌!
苏云漪见他若有所思,继续道:“至于灵力凝聚,除了精细掌控,或许你可以尝试‘由简入繁’。不要一开始就追求演化万方的复杂变化。先从最基础的开始,试着将你的灵力,凝聚成一道最简单的‘线’,一道纯粹的‘气’,感受它在你掌控下的每一分变化。当你能如臂使指地操控这一道‘气’时,再尝试分化、演变。”
说着,她并指如剑,一道凝练至极、几乎细不可察的水蓝色剑气在她指尖吞吐,稳定得如同实体。“看,就像这样。摒弃所有花哨,回归本质。”
墨临渊福至心灵,闭上眼睛,摒弃杂念。他不再去想那高深莫测的混沌剑气秘法,而是回忆苏云漪的话,感受着自己丹田内那奔腾的混沌真元。
“我的剑意根基……是混沌。包容一切,演化万物!”
“凝聚……由简入繁……”
他缓缓抬起手,并指如剑,尝试着将一缕混沌真元逼出指尖。这一次,他不再追求瞬间凝聚成强大的剑芒,而是小心翼翼地,试图让其形成一道稳定、纤细的灰色气流。
起初,真元依旧有些躁动,难以约束。但他心中观想着“混沌”之意,想象着这缕气流如同混沌初开时的那一缕本源,无形无质,却又蕴含无限可能。同时,他极力控制着输出的强度和稳定性。
失败了数次,指尖的气流总是溃散。但他毫不气馁,一次次尝试,心神完全沉浸其中。
苏云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没有出声打扰。她能感觉到,墨临渊周身的气息正在发生一种微妙的变化,变得更加内敛,更加深邃,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体内孕育。
终于,在不知第几次尝试后,一缕凝实、稳定、呈现出混沌灰色的气流,如同温顺的灵蛇,缓缓从墨临渊的指尖延伸而出,长约三寸,微微颤动,散发着一股包容、古老而又潜藏无限可能的气息!
虽然还很微弱,距离真正的“混沌剑气”相差甚远,但这无疑是一个成功的开始!他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墨临渊睁开眼,看着指尖那缕灰色的气流,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他心念微动,那缕气流随之蜿蜒扭动,如臂使指!
“成功了!多谢苏姑娘指点迷津!” 墨临渊由衷地感谢道,对着苏云漪深深一揖。若非她这番深入浅出的点拨,他不知还要在迷雾中摸索多久。
苏云漪浅浅一笑,如月下绽放的空谷幽兰:“墨兄悟性惊人,一点即透。这只是入门,后续的修炼,还需墨兄自己勤加感悟。剑意之路,漫长而艰辛。”
“我明白。” 墨临渊郑重颔首,指尖灰色气流收回体内。他感觉自己对混沌真元的掌控,似乎也随着这次尝试而精进了少许。
月光下,竹林幽静,男女对坐,论道练剑,气氛宁静而融洽。这一刻,仿佛外界的纷争与险恶都暂时远去。
然而,无论是墨临渊还是苏云漪都清楚,这份宁静只是暴风雨前的短暂间歇。七日之后,陨星秘境开启,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未知的机遇,以及早已埋伏好的恶意。
但此刻,墨临渊心中充满了信心。有了剑道入门的方向,有了同伴的支持,他对于即将到来的挑战,更多了几分底气。
他看着苏云漪在月光下清丽出尘的容颜,心中悄然划过一丝异样的情愫,但很快便被压下。当前,提升实力,应对危机,才是首要。
“苏姑娘,夜已深,回去休息吧。”
“墨兄也早些休息。”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返回住处。竹林恢复寂静,唯有月光依旧。
(第53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