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的概念。
凌霜感觉自己像是一叶浮萍,被狂暴混乱的空间乱流裹挟着,朝着未知的深处漂流。身体仿佛要被撕碎,无处不在的空间切割之力疯狂地侵蚀着她的护体灵光和肉身。
肩膀上传来的腐蚀剧痛,以及强行施展遁术和自爆法宝带来的反噬,让她意识模糊。
“不能睡……睡过去就真的死了……”
她紧守着一丝灵台清明,疯狂运转《周天星斗炼神术》,稳住即将溃散的神魂。同时,丹田内的镇魔星核似乎感应到了外界混乱的空间之力,自发地散发出淡淡的星辉,形成一个微弱的光茧,将她包裹其中,竟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部分空间切割。
源初真水的生机之力也在顽强地修复着肉身的创伤,尤其是肩膀那处被化神神通所伤的腐烂伤口,在黑气的侵蚀和真水的修复之间拉锯。
她不知道自己漂流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在这绝对的虚无和混乱中,连思维都变得迟缓。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光。
在那无尽的黑暗中,那点微光如同指引方向的灯塔。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凌霜,她凝聚起最后的力量,朝着那点微光的方向挣扎而去。
越靠近,那微光越大,逐渐显现出一个模糊的、不断扭曲变化的轮廓——似乎是一个悬浮在虚无中的……破碎陆块?
空间乱流在这里变得更加狂暴,如同无形的刀锋,疯狂切割着那陆块的外围,带起阵阵能量涟漪。
凌霜咬牙,顶着乱流,如同逆水行舟,终于冲破了最后一道混乱的空间屏障,重重地摔落在了那片陆块之上。
“噗通!”
身体接触到了坚实(相对而言)的地面,她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意识几乎彻底沉沦。她强撑着打量四周。
这是一片荒凉、死寂、支离破碎的大地。天空是永恒的灰暗,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些扭曲的光带和不时划过的空间裂缝。大地呈现暗红色,布满了裂谷和深渊,空气中弥漫着稀薄而混乱的灵气,以及一种令人不适的腐朽气息。
她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块相对完整的平原,远处可以看到一些崩塌的山脉和建筑的残骸,风格古老,不似当代。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那“虚无裂隙”中的某个碎片世界?
凌霜来不及细想,伤势和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她眼前一黑,彻底昏迷过去。
在她昏迷后,镇魔星核散发的星辉光茧并未消失,依旧顽强地守护着她。源初真水也在缓缓流淌,修复着她的伤势。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凌霜被一阵细微的“沙沙”声惊醒。
她猛地睁开双眼,警惕地看向声音来源。只见不远处的地面,几只约莫拳头大小,形似蜥蜴,但通体由暗红色晶体构成,眼睛散发着幽幽红光的生物,正小心翼翼地靠近她,似乎被她身上散发出的生机和能量所吸引。
这些生物气息不强,大约相当于筑基期,但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凌霜眼神一冷,即便重伤,也不是这些蝼蚁可以觊觎的。她心念一动,一道细微的寂灭剑气射出,瞬间将那几只晶体蜥蜴斩成齑粉。
然而,这一动,牵动了伤势,她又咳出几口瘀血。感受了一下自身状态,修为依旧停留在不稳的元婴初期,神魂创伤依旧严重,肉身伤势在源初真水的修复下好了小半,但肩膀那处腐蚀伤口依旧棘手,需要专门驱除那化神老者留下的异种能量。
当务之急,是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闭关疗伤。
她挣扎着站起身,神识小心翼翼地散开。这片陆块似乎不大,她的神识很快便触及了边缘,那里是翻滚的虚无和空间乱流。陆块之上,除了那些晶体蜥蜴,似乎并无其他强大生灵,至少她神识范围内没有。
她选了一处看起来像是巨大建筑残骸形成的石洞,布下几重隐匿和防御禁制,虽然简陋,但聊胜于无。
盘膝坐下,她开始全力疗伤。
首先处理肩膀的腐蚀伤口。她调动寂灭剑意,如同精密的手术刀,一点点剥离、湮灭那附着在伤口上的阴毒乌光能量。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每剥离一丝,都仿佛在刮骨抽髓。
同时,她运转《星辰大道总纲》中记载的疗伤秘法,引导镇魔星核的力量和源初真水的生机,修复受损的经脉和丹田,温养黯淡的元婴。
太初玉魄则稳定着她的道基,防止伤势恶化。
在这绝对安静(除了偶尔的空间风暴声)和无人打扰的环境下,凌霜心无旁骛,全身心投入到疗伤之中。
她的伤势在一点点好转。肩膀的乌光被逐渐驱散,腐烂的肌肉开始重新生长。元婴也慢慢恢复了一些光泽,虽然距离恢复元婴中期还遥遥无期。
期间,又有几波那种晶体蜥蜴,以及一些其他奇形怪状、被死寂环境中生机吸引的低级魔物前来骚扰,都被凌霜随手灭杀。
她发现,这些魔物体内蕴含一种混乱的晶核,虽然能量斑杂,但镇魔星核似乎可以将其提纯炼化,转化为一丝微弱的能量补充自身。这让她在这资源匮乏的绝地,看到了一丝补充的途径。
于是,在疗伤的间隙,她开始主动猎杀这些低级魔物,获取晶核。
日子就在这枯燥的疗伤和猎杀中一天天过去。
直到某一天,凌霜正在炼化一枚得自某种飞行魔鸟的晶核时,她强大的神识忽然捕捉到,在极远之处,那片崩塌的山脉方向,传来了一阵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
那波动并非魔物所有,而是……一种精纯、古老,带着一丝熟悉韵律的灵力波动?
这死寂的破碎陆块上,难道还有别的存在?或者……有其他来自外界的修士,同样流落至此?
凌霜猛地睁开双眼,看向波动传来的方向,眼神锐利。
是敌是友?还是……新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