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执事堂总堂,位于青云宗主峰半山腰一处开阔的平台上。殿宇恢宏,人来人往,是外门处理各项事务的核心枢纽。年度小比将近,报名处更是排起了长队。
凌霜随着人流,来到报名登记的偏殿。负责登记的是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执事,气息在炼气九层左右。
“姓名,修为,所属区域。”中年执事头也不抬,声音刻板。
“韩云儿,炼气七层,杂役峰丙字区。”凌霜平静回答。
“炼气七层?”中年执事抬起头,有些诧异地打量了凌霜一眼。新晋弟子入门不到三月,就达到炼气七层?这速度堪称惊人了!尤其还是来自灵气最稀薄的杂役峰丙字区!他很快联想到最近外门流传的一些关于“韩云儿”的传闻(废赵虎、斩黑煞),眼神中多了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忌惮。
“嗯,丙字区三百零七号。”中年执事在登记玉册上记录下信息,取出一块特制的参赛令牌递给凌霜,“滴血认主。小比规则和具体时间地点,令牌内自有说明。下一位。”
凌霜接过令牌,入手温润,非金非玉。她指尖逼出一滴精血融入令牌。令牌微光一闪,浮现出“韩云儿”三字和“外门小比”的字样,同时一股信息流涌入脑海,包含了小比的详细规则、赛程安排(预选赛、淘汰赛、排名赛)以及地点(外门演武场)。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哟?这不是丙字区大名鼎鼎的韩师妹吗?炼气七层?啧啧,真是了不得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了什么仙丹妙药呢!”
凌霜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内门弟子预备区服饰(浅蓝色)、面容倨傲的青年,在一群跟班的簇拥下走了过来。青年气息不弱,达到了炼气八层巅峰,看向凌霜的目光充满了轻蔑和不善。
“是预备区的张师兄!”
“张狂!他可是预备区排名前二十的高手!据说快突破炼气九层了!”
“他怎么会找韩云儿的麻烦?”
周围排队的弟子纷纷侧目,低声议论。
凌霜认出了此人。张狂,李娇的表哥!正是仗着他在执法堂当小头目,赵虎才敢在坊市横行。看来是来替表妹和李茂“出头”的。
“有事?”凌霜眼神淡漠,仿佛在看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张狂被凌霜这无视的态度激怒了,脸色一沉:“韩云儿!你残害同门(指李茂、赵虎),嚣张跋扈,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别以为有点实力就能在外门横着走!小比之上,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你那点邪门歪道,在绝对实力面前,不堪一击!”
他声音很大,故意让所有人都听到,意图在气势上打压凌霜,同时给小比埋下伏笔。
“说完了?”凌霜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小丑表演,“说完了就让开,你挡道了。”
“你!”张狂气得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立刻动手!但他知道执事堂内严禁私斗,强行压下怒火,狞笑道:“好!很好!牙尖嘴利!希望小比擂台上,你的骨头也能像你的嘴一样硬!我们走!”
他狠狠瞪了凌霜一眼,带着跟班拂袖而去。临走时,一个跟班故意撞向凌霜的肩膀,却被一股无形的寒气弹开,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引来一阵低笑。
凌霜看都没看他们,径直离开了执事堂。张狂?炼气八层巅峰?在她眼中,不过是一块稍微硬点的磨刀石罢了。小比之上,若敢挑衅,正好拿来立威!
她回到丙字区木屋,准备继续闭关,利用最后的时间巩固修为,并尝试修炼《极寒射线》。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傍晚时分,凌霜的木屋外,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来人正是丹霞峰柳清漪长老,以及她的一位筑基初期的女弟子。柳清漪换了一身素雅的宫装,但眉宇间那抹急切和狂热却难以掩饰。
“韩云儿何在?出来见我。”柳清漪的声音带着筑基修士的威严,清晰地传入木屋。
凌霜打开门,看到柳清漪,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惊讶”和“恭敬”,行礼道:“弟子韩云儿,见过柳长老。”
柳清漪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凌霜,尤其在感受到她身上那精纯内敛的冰寒气息时,眼中异彩更浓。“不必多礼。”她摆摆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韩云儿,本座今日前来,是想问问你,那枚‘玄冰玉’碎片,你从何得来?”
她直接开门见山,显然对玄冰玉髓志在必得。
凌霜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恍然”和一丝“犹豫”,低声道:“回禀长老,那碎片…是弟子在…在一次外出任务时,无意中在一处寒潭深处捡到的。当时只觉得寒气逼人,以为是普通寒玉,便收了起来。后来在坊市与人交易时,不小心遗落了一小块…”
“寒潭深处?哪里的寒潭?”柳清漪追问道,语气急切。
“是…是北麓冰风谷深处的一处隐秘寒潭。”凌霜“老实”地回答,并“详细”描述了那处寒潭的位置(实则是她之前发现寒烟草时路过的一个深潭,确实寒气很重)。
“冰风谷深处…”柳清漪眼中精光爆射,心中激动不已。冰风谷深处环境恶劣,罕有人至,孕育出玄冰玉髓也并非不可能!
“那碎片只是边角料,你手中…可还有更大的?”柳清漪紧紧盯着凌霜的眼睛。
凌霜“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挣扎,最终还是“咬牙”道:“弟子…弟子确实还有一块稍大些的…但那是弟子修炼的根本,弟子…”
“本座明白!”柳清漪打断她,语气带着诱惑,“玄冰玉髓对你这等修为,效用有限,且怀璧其罪!不若将它献于本座!本座可收你为记名弟子,带你入丹霞峰!传你高深冰系功法和炼丹之术!保你在青云宗前途无量!如何?”
抛出了诱人的条件。
凌霜心中冷笑。记名弟子?不过是想名正言顺地拿走玄冰玉髓罢了。但她面上却露出“惊喜”和“挣扎”之色,仿佛被这巨大的馅饼砸晕了头。
“长老…弟子…弟子需要考虑一下…”她“迟疑”道。
“考虑?”柳清漪眉头微蹙,显然不满意这个答复,但也不好过于逼迫,以免适得其反。“也罢,本座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本座希望听到满意的答复。”她深深地看了凌霜一眼,带着弟子转身离去。
看着柳清漪离去的背影,凌霜眼中的“惊喜”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算计。鱼,上钩了。
丹霞峰…苏婉儿…我来了。
三天时间,足够她做最后的准备。
然而,凌霜并不知道,在距离杂役峰遥远的某座云雾缭绕、灵气盎然的灵峰之上。
一座精致华美的洞府内,一个身穿月白道袍、面容儒雅、眼神却深邃如渊的中年男子,正负手立于窗前。他手中拿着一枚玉简,里面正是关于“韩云儿”近期所有表现的详细报告。
“练气七层…反杀练气八层匪首…疑似身怀高阶冰系传承或重宝…柳清漪也对她产生了兴趣…”男子低声念着,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
“凌霜…是你吗?道基被毁还能恢复,甚至修为突飞猛进…你身上的秘密,真是让为师…越来越感兴趣了。”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落在了杂役峰丙字区那间破败的小木屋上。
此人,正是凌霜前世最大的仇人之一,内门长老——季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