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斯莱特林书房出口的位置竟然位于城堡五楼图书馆附近，这个位置也证明了伊莎的猜想，戈德里克与萨拉查确实有自己的秘密，比如萨拉查的书房。
此刻已是深夜，胡安变化为自己后，他的临时客房就在五楼，而伊莎将斯内普送回魔药办公室。
她扶着斯内普走进室内，身后的门轻轻合拢，将深夜的寒意隔绝在外。
直到这时，伊莎才松开手，微微仰头看着他苍白的脸，声音放得很轻：“你自己有熬制钻心咒的缓和药剂吗？”
斯内普抬起眼，黑色的眸子里仍残留着疲惫，却已恢复了惯有的深邃。
他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左边第二个储藏柜，墨绿色水晶瓶。”
伊莎依言走去，打开柜门。
里面整齐排列着数十种魔药，每种都贴着精确的标签：止痛剂、解毒剂、魔力稳定药水、针对不同黑魔法伤害的专用缓和剂……她的目光扫过那些标签，最终停在那几瓶墨绿色的药剂上。
伊莎的灰眸微沉。
这种程度的储存？不是一瓶，不是随意摆放，是分类整齐、标签清晰意味着他之前到底受过多少次钻心剜骨？在什么样的情境下？又是谁施加的？
这些问题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她拿起一瓶药剂，走回斯内普面前，递给他。
斯内普接过，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指。两人都顿了一下，那触碰短暂得如同错觉。
然后斯内普举起瓶子，一饮而尽。
药效很快。他面上的紧绷逐渐舒缓，紧抿的唇线放松了些，气息变得平稳。
他放下空瓶，看向伊莎。
“今晚到此为止。”斯内普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低沉，尽管仍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你该回去了。”
伊莎点点头，准备离开。
在门即将合拢的前一刻，伊莎回过头。
斯内普仍站在原地，黑袍在壁炉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寂寥。
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那只刚才接过药瓶、与伊莎指尖轻触的手。
月光从高窗洒落，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投下冷清的影子。
“西弗勒斯。”伊莎轻声唤道。
他抬起头。黑色的眼眸在昏暗中望过来，里面翻涌着太多难以解读的情绪。
“好好休息。”她说。
然后门轻轻合拢，魔药办公室里重归寂静。
斯内普在原地站了很久。
壁炉的余烬偶尔噼啪一声，爆出几点火星。
最终，他走到书桌前，从袍内取出了那本《斯莱特林的咒语书》。
他没有立刻翻开，而是少见的选择走向卧室。
窗外的月亮渐渐西沉。地窖的阴影越来越深。
第二天清晨，伊莎已经坐在二楼的研究室里。
那本斯莱特林的日记摊开在她面前。
她直接翻到了最后几页——那些关于戈德里克举剑、关于猎巫人、关于“黑魔法只要是对那些值得被伤害的人”的段落。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那些潦草的字迹。
“我们曾经约定好，绝不伤害彼此。”
伊莎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不是萨拉查与戈德里克，而是年幼的她与那位总是温柔微笑的上任家主，也曾有过类似的约定。
“小伊莎，答应我，无论未来发生什么，都不要用你学到的魔法去伤害你在乎的人。”
“我答应！”
童声清脆，充满天真。
可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那些记忆的碎片依然模糊。
伊莎睁开眼，灰色的眼眸里一片清明。
她将日记合上，收进抽屉最深处。然后摊开新的羊皮纸，羽毛笔蘸满墨水，开始起草给雷文娜的信——关于昨晚的发现，关于斯莱特林的咒语书，关于需要进一步调查的“安妮”与冈特家族。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晨光渐渐明亮，将研究室染成淡淡的金色。
与此同时，在地窖深处，斯内普也坐在书桌前。
他没有看那本咒语书，而是盯着桌面上摊开的几份魔药配方都是为伊莎调整的新版缓和剂。
他的目光却有些涣散，思绪飘向了别处。
钻心咒的缓和药剂确实有效，但那种深入骨髓的幻痛感仍未完全消散。
更麻烦的是，每次呼吸间，他都能隐约闻到那股草木清香。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
他的目光落在了左手手腕上。
那里戴着伊莎给他的秘银手环，冰凉光滑，隔绝着黑魔标记的悸动。
昨晚，就是这只手接过了她递来的药瓶，就是这只手的指尖擦过了她的手指。
斯内普猛地站起身，黑袍在身后翻滚。
他走到储藏柜前，打开，目光扫过那些整齐排列的药剂瓶。
止痛剂、解毒剂、黑魔法伤害缓和剂……
他的手指停在一瓶淡金色的药水上。标签上写着：“适用于魔力共振后的精神安抚与连接弱化”。
这是他自己在第一次意外共振后，他就开始准备——为了应对可能再次发生的、不受控制的深度连接。
斯内普盯着那瓶药水看了很久。最终，他没有取出它，而是重重关上了柜门。
转身回到书桌前，他抓起羽毛笔，开始在羊皮纸上快速书写《斯莱特林的咒语书》中那些灵魂魔法论述的分析，以及它们与伊莎身上契约可能的关联。
窗外，霍格沃茨的钟声敲响。新的一天开始了，城堡渐渐苏醒，学生们嬉笑着涌向礼堂，教授们准备着一天的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