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西亚确实是个很好理解和沟通的孩子。
在姐姐离开的第二天,在她单方面认定自己已迅速与两位教授建立起“深厚友谊”后,她便毫不犹豫地启动了属于自己的“希尔式”学习计划。
她精准地分辨着两位教授的“用途”:那些关乎变形术的奇思妙想、某些涉及校园灰色地带的魔法或历史秘辛的“冒险”问题,去找总是乐呵呵、眼中藏着鼓励的邓布利多爷爷准没错;而一旦涉及需要绝对严谨逻辑的古代如尼文解析,或是某个高深魔咒的能量结构拆解,她便需要鼓起勇气,去敲响斯内普教授实验室那扇略显阴森的门。
代价通常是先承受一顿关于“巨怪般的逻辑”或“贫瘠得令人发指的基础知识”的冷嘲热讽,但若能顽强地顶住那冰冷的视线和毒液般的话语,紧随其后的,往往是一针见血、直指核心的精准答案,以及一连串足以让她钻研数日的、极具针对性的参考书目。
客观来说,这种“因材施教”让艾莉西亚的学业以惊人的速度提升。
当然,魔药学是唯一的例外。
斯内普很快便察觉到一个诡异的现象。
希尔姐妹在魔法理论上的天赋毋庸置疑,伊莎是炼金术的奇才,艾莉西亚在变形术上灵气逼人。
然而,一旦涉及魔药这门精确的科学,她们似乎遭遇了某种无形的壁垒。
起初,他以为这只是伊莎个人因诅咒缠身而缺乏耐心与稳定性的特例。但观察艾莉西亚几次实操后,他推翻了这个结论,并发现了一个令人费解的逆反定律:希尔家族成员对魔药理论的理解越深入、知识体系越完备,她们实际动手制作魔药的成功率,反而会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急剧衰退。
这并非简单的笨拙或粗心,更像是一种根植于血脉深处的、诡异的 “认知诅咒”。
正常的魔药制备,需要巫师根据材料特性,近乎本能地选择最合适的处理方式:碾压、研磨、浸泡、萃取汁液……每一种手法都要求施法者与材料建立一种微妙的、近乎共舞的魔力共鸣。
但希尔家族的人,尤其是理论学得越好的,在做这一步时,会不自觉地陷入一种 “分析瘫痪” 。她们的头脑过度活跃,像一台失控的炼金计算机,疯狂计算着每一种材料的魔力阈值、能量逸散率、分子层面的理论最优解……其结果就是,她们会本能地、错误地试图用自身强大的精神力去“精确操控”每一个反应瞬间,强行干预本应自然发生的魔法融合过程。
过度发达的理性,扼杀了处理魔法材料所必需的那种近乎野性的、本能的感知力。知识本身,成了实践的毒药。
“认知的诅咒……”斯内普在笔记上冰冷地写下观察结论,“过度发达的理性,扼杀了处理魔法材料所需的、近乎本能的感知力。知识本身,成了实践的毒药。”
这或许也能解释,为何身负如此沉重诅咒的伊莎·希尔,在拥有庞大资源的情况下,却不得不向外寻求一位魔药大师的帮助,而此时距离伊莎·希尔出发去北海已经四天了。
与此同时,艾莉西亚的探索方向,在邓布利多一句看似随意的点拨下,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偏转。
起因是一次小小的“意外”。
当艾莉西亚在庭院里以游隼形态轻盈落地,却清晰无误地用人类的语言向斯内普打招呼时,黑袍男巫虽然极力维持着表面的漠然,但那瞬间几不可察的僵硬和骤然缩紧的瞳孔,并未逃过邓布利多的眼睛。
连这位见多识广的老校长,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也流露出一丝真正的讶异。
“亲爱的孩子,”邓布利多温和地询问,蓝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当你以游隼的形态存在时,你能否理解天空中其他同类……我是说,其他真正的游隼们的‘语言’或它们传递的信息呢?”
这个问题如同一把钥匙,开启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艾莉西亚灰眸一亮,立刻兴致勃勃地尝试起来,如果可以探听到更多的消息那么就可以帮助到姐姐。
变形术,在她手中似乎不仅仅是形态的改变,更可能成为一种获取信息的独特渠道,一个潜入自然网络、聆听世界低语的隐形耳朵。
邓布利多看着她兴奋试飞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深思。
他们之前或许都理解错了方向,她拥有的,可能远不止是阿尼玛格斯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