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甲仗在暮色下熠熠生辉,少年将军霍去病高举汉家军旗,朗声道:“仆多,你随我亲去擒王!其他人原地待命,高不识领兵,若天黑透我还没回来就冲杀下去!”
仆多驱马上前,眉峰清冷:“大哥,这一路百战百胜,杀的酣畅淋漓,今日我就陪大哥深入虎穴!擒他丫的浑邪王,看看老东西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巫女白玛琥珀色的瞳仁闪烁着坚定之光:“不行,太危险了,怎么能你们两个单枪匹马过去,我也要去!”
“不,你替我保护好鄯善黎。”霍去病握了握白玛的手,郑重的好像此去无回一般,白玛只好点了点头。
鄯善黎眼中满是担心:“去病,小心!”
“嗯!等我回来!”霍去病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无畏:“若听到我的口哨声,就为功成,你们就可携大队前来收编!”
身后众位将士无不感慨,皆列阵准备冲锋,霍去病回眸深深一望,朝马屁|股上响亮地抽了一记鞭子,骏马扬蹄飞奔,二人扬起一阵滚滚烟尘,伴随着雷鸣般的马蹄声,朝着敌军大帐冲杀而去!
匈奴大帐哗变,见汉军将领冲杀而来,一时慌了阵脚,裨将哈维刚持刀迎敌,就被霍去病一箭封喉,霍去病抖动马缰,纵马在数万敌军中来回奔驰,火光与夕阳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容,轻叱道:“汉家军纪严明,不杀老弱妇孺!兵士投降的扔掉武器跪下则免死!其余一个不留!”
一些匈奴妇孺和兵士纷纷跪下,但另一些血性方刚的匈奴裨将则像一群磨牙嚯嚯的狼,瞄准时机便要突然暴起狠狠撕咬下霍去病的一块血肉!
霍去病手持长弓,肌肉绷紧,箭矢在弓弦的牵引下,凝聚着全身的力量,一箭一个!
休屠王帐下大当户、小裨将还想拼死反抗,近攻中霍去病丢开弓箭,拿起银枪,七十二路梅花枪舞的呼呼生风,在万军中穿梭如入无人之境,红缨到处血染大帐,霍去病身灵如猫,枪出如镖,枪尖银光闪烁,挑了一个又一个不肯下跪持刀反抗的匈奴人!
一时间厮杀声,呼喊声,哭声蔓延在匈奴军队中,似一曲夕阳下的壮烈战歌……
休屠王手下裨将桑哈誓不下跪,他闭紧一只眼,硬弓在手远远瞄准了霍去病,弓弦已经张开,千钧一发之际,仆多纵马上前像是砍西瓜一般,横劈在他脖子上,顿时鲜血四溅,染红了脚下的土地,箭簇已经离弦,擦着霍去病的侧脸而去,只在他俊俏的脸颊上留下一道血印。
哈维与桑哈乃是河西数一数二的猛士,众将见汉军二人如此骁勇,再见远处旌旗猎猎招展,数万大军在黑影中森然矗立,好似随时都可以杀将过来,将匈奴人屠戮殆尽!想反抗者也纷纷丢了武器,匍匐着跪了下来。
“浑邪王何在?!”霍去病一声大吼,声如洪钟。
浑邪王颤巍巍从军帐中走出,跪伏于地:“在!浑邪王携家眷在此……”
“我已帮你剿灭不降之人,你又有何说法?”
浑邪王见霍去病竟然胆敢一人来到万人军帐之中,看来这休屠城战败并非偶然,难怪伊稚斜大单于都躲在后方不敢迎战,不由得对眼前这位也不过二十来岁的威震匈奴的少年将军另眼相看,又被其气势所迫,携众部齐齐下下跪!
“没……没的说!我匈奴浑邪王部全体愿降,这是降表,请将军笑纳!”说完,浑邪王声音颤抖地递上事先拟好的降书!
仆多在一众跪地不起的匈奴兵士面前左右逡巡,以防万一。
霍去病横枪立马,单手接过降书微微一笑,横眉道:“既如此,我霍去病便代表汉军接受你的投降!但是那些向北和向西的逃兵,是你来追杀,还是我来追杀?若这些人跑到伊稚斜大单于那边也是个麻烦,他们是你的族人,你浑邪王说该当如何?!”
浑邪王本以为自己下跪投降就完了,根本没想到还有后招!但抬眼看远处遥遥相望军容整齐的汉家军,在天色暗淡中显得愈发威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破败的火光中照亮了残破不堪的匈奴军帐,偶尔还有残骸在风中招摇……
他吓破了肝胆,忙不迭应道:“他们既然不听我投降的命令,就是不把我浑邪王放在眼里,我浑邪王亲自派人去追杀!鹰庇,你带三千人向北追逃,铜离你带三千人向西,除恶务尽,否则提头来见!”
“是,主人!”二人披甲执锐跳上战马,分头而去!
霍去病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露出精锐之光:“很好,还是浑邪王识相,我定在陛下面前为您美言几句!”
浑邪王哆嗦着谢恩:“多谢小将军!多谢小将军!”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映照在霍去病身上,他的甲胄被镀上一层淡淡地金光,残阳如血,气吞万里,霍去病立马独立于万千匍匐的匈奴人面前,像一座光辉的神,只有他额头上的大红抹额好似天边最亮的红云,他将手指放入口中,一声口哨响彻云霄。
苍鹰踏雪腾空飞来,好似白云扑面,在匈奴军帐外盘旋飞舞,最后落在霍去病的肩头。
“他成功了!他真的成功了!”鄯善黎抖了抖放开苍鹰的胳膊,欣喜掩盖了刚刚的焦急,眼中激动的泪花闪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不待高不识发令她已经策马冲了出去。
巫女白玛镇定地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卫山哈哈大笑:“不愧是霍将军,佩服佩服!”
霞乌兰笑道:“我霍哥哥,那还用说!”
高不识畅饮一口马奶酒,笑意盈盈:“走!咱们收编去!”
“驾!驾!驾!”
一万汉军轰轰烈烈冲向敌军大营,马踏大地的声音好似声声战鼓,笑声,大吼声,铁蹄声……像一股飓风排山倒海般压向浑邪王军帐。
浑邪王后脊窜上一股凉意,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多亏自己没有学休屠王,不然这虎狼之师定将自己埋葬在这脉脉黄沙之中!平沙无垠,血色未干,高不识与卫山等人接管了兵器与辎重,汉军浩浩荡荡收编了浑邪王部和休屠王部,斩杀不服者八千人,裨将、相国、当户、阏氏等人不计其数。
阴山缚尽犬羊群,万里胡天散阵云。塞外降王三十郡,来朝尽隶霍将军。
鄯善黎身骑白马,朝着霍去病奔去,随着霍去病一个闪亮回眸,白马缓缓停在霍将军面前,鄯善黎抬起衣袖去擦他箭痕划伤的脸颊:“去病,你受伤了?”
少年将军捉住鄯善黎的手腕,脸上一抹坏笑:“还说你不在意我?”
鄯善黎羞红了脸,往后抽自己的手腕:“大家都看着呢!”
“让他们看去!我霍去病偏不放手!”霍去病兀自抹一把脸颊上的血痕,箭伤更显他的英武,黑暗中只有他的星眸亮亮的:“你是不是担心我担心的要死,所以才第一个冲过来?!”
“你……你说什么呢……我……我才没有!”
苍鹰踏雪随即跳到鄯善黎的白马上,霍去病纵马贴过来,压低声音道:“我差点就死了,你都不肯承认爱我?”
“我……我知道你会没事……”眼神交汇处,鄯善黎心虚地躲开霍去病火|辣辣的目光,抽回自己的手腕,只觉得余温犹在,不觉心神慌乱:“校场上纵横捭阖的霍去病……自然……不会有事!”
“你看,你一刻都没有忘记我么……偷偷告诉你,你的荷包我还随身带着呢!”霍去病丢开梅花枪,偷偷伸手勾住鄯善黎的小指头,鄯善黎没有躲闪,下垂的眼睫在夜风中扑闪,霍去病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浮了上来。
巫女白玛不知何时已经纵马上前,从怀中掏出金创药丢给霍去病,转身打马离开,寂寥的背影与黑夜相互映照,仆多擦一把脸上迸溅到的血迹,遥遥喊道:“喂,小巫女别走,我也要金创药!”
“你又没有受伤!”
“谁说的,你看!”仆多一把撕裂开大腿上的豁口,只见一道深深的血口正在汩汩冒着鲜血!
“你怎么不早说!”白玛掏出金创药急忙为仆多撒上。
仆多眯起眼睛笑道:“你注意点,往哪里看呢!再往上看,你可就是我的人了!”
巫女白玛狠狠掐了仆多一把:“再胡说,小心给你撒点毒药!谁叫你受伤的不是地方!”
“你怎么舍得!哎呦呦疼!”仆多假意喊痛苦,白玛皱眉慌乱起来,到处在仆多身上查看:“哪里?还有哪儿受伤了?”
仆多坏笑:“还不是你掐的!”
“你再骗我!”巫女白玛羞愤难当,抽出腰间蛇皮鞭就要抽仆多,仆多打马快走,嚷道:“谋杀亲夫啊!这么凶悍,难怪没人要你!”
“你再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白玛气急,夜色下追着仆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