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吼吼!喔吼吼!”
喧哗吵闹声不绝于耳,薛灵儿故作姿态,一会儿走到左边角楼向下观瞧,一会儿走到右边角楼向下观瞧,引得楼下男子纷纷如潮水般跟随着移动。
那薛灵儿其实眼中早有人选,一直痴痴望着楼下那个漫不经心的男子,那男子面如冠玉,冷峻轩昂,在人群中也是那么出挑,狭长的眼尾高挑,直叫她小鹿乱撞心跳加速,身边那个阳光少年郎也不错,银鞍白马,俊眼修眉,一身少年侠气……
终不敌第一眼的男子,除了轩昂还有一分矜贵之感,她终于下定决心用力朝着那男子的方向丢了过去……
太子刘彻正看着热闹,笑靥如花,怎料得绣球从天而降直撞到自己胸口,吓得他回眸看一眼鄯善黎,忙像丢个爆竹一般赶将绣球慌不迭丢了!
李敢见状抚掌大笑道:“太子殿下好福气!没想到咱们这些人最后选中的是太子殿下!”
卫青不明其中缘由,个中厉害,恭维道:“可见咱们这些人中太子殿下最为出挑,选中太子殿下也是不难想到的啊,恭喜太子!贺喜太子!”
霍去病此时如释重负,看着尴尬的太子刘彻,也不禁揶揄道:“太子殿下好福气,恭喜太子!”
“哈哈哈哈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霞乌兰大笑起来,看到一旁眼光灼灼的严厉师父,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巫女白玛则蹦下路边的台阶,上下拍了拍自己的手,看向捉紧衣襟的鄯善黎,酸溜溜问道:“哎,他们几个,是不是都喜欢你?你到底选谁?!”
鄯善黎冷不丁被这么一问,茫然抬起头来,怔怔地没说一句话。
这时,已经有别人争抢掉在地上的绣球,一个抢到绣球的男子将绣球高举到头顶叫道:“我捡到了,我捡到了!”环视四周,哪里有人注意到他,人们将目光纷纷投射到太子刘彻的面庞上,不禁啧啧暗叹。
此时,绣楼上下来两个魁梧的家丁,略过那人直直奔着太子刘彻过来,一把驾起刘彻就往绣楼上走,太子刘彻回眸求救:“卫青,李敢,救我!”
卫青李敢等人肩膀靠在一起,目送着刘彻哈哈大笑:“太子殿下,天赐良缘啊,你就从了吧!”
刘彻不情不愿被驾到楼上,心下说不出的烦闷,待家丁撤下,刘彻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弄皱的衣襟,正在掸肩膀上的灰尘,薛公已经登堂过来相见了。太子刘彻眼眸未抬,直接掏出太子腰牌,不耐烦道:“本王乃是太子,已经定了亲事,正月初一便与长公主成亲,这亲结不了!”
薛公吓得惶恐跪倒,端茶的小厮茶盘吓得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又急忙蹲下身去叩拜,然后才收了地上的碎渣子,赶紧跑了。
刚才还喜悦的薛公脸上登时布满了愁云,断没料到自家女儿如此有眼光选了个太子!但是自己是何等身份?商贾之家,怎能与长公主相提并论?!可这边又已经绣楼招亲了,若被退了,又有何面目见人?!顿感进退两难。
一时间,薛公大脑空白,只得先跪拜:“不知道是太子殿下,薛老儿得罪了!小女失察,小女也是爱慕公子丰神俊朗,哦,不是,是太子殿下丰神俊朗……”
薛灵儿轻移莲步,面带桃红地行到门口,刚想偷看一眼自己亲选的良配,却正听到父亲与刘彻的对话,不禁脚下一软,摔倒在刘彻的脚下。
薛公心疼地搂过女儿:“女儿啊……你都听到了?这可怎么好……”
太子刘彻心乱如麻,冷冷道:“这样,再抛一次就是了!”
薛公正要答应,怎料薛灵儿却一把抱住太子刘彻的脚踝,对父亲说:“父亲,女儿不想再抛一次了,女儿就认定了他,他是太子殿下,女儿不能做他的正妻,就是委屈点做小——女儿也甘愿。”
看着眼波楚楚的薛灵儿,刘彻却一个头比两个大,一个陈阿娇就够自己头疼的了,失而复得的鄯善黎还没与自己解除误会,若再来一个,非闹得不可开交。
想到这儿,太子刘彻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薛灵儿抬眸看着太子刘彻,眼中满是悲哀,忽然从怀中摸出利刃:“殿下,小女愿为奴为婢,陪在太子殿下的身边,若你不肯,小女就死在当下!”
薛父哭道:“女儿啊,何必呢!咱们再抛一次就是了!你这是做什么啊!皇宫不是那么好入得,为奴为婢你知道要吃多少苦么!为父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啊!”
“可是阿爹,小女就是看中了太子殿下,别的人恐怕我再也看不上了。正所谓明月在上,流萤无光,你就成全了女儿吧,女儿不孝,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薛灵儿抬眸含情脉脉地看向刘彻,刘彻看了看薛公。
薛公无奈摇了摇头,背过身去,算是默认了,毕竟他知晓女儿脾气刚烈,不愿女儿惨死,只怪自己一直对女儿太过骄纵了。
刘彻看着仰慕自己的薛灵儿,身披红装的她楚楚可怜,利刃已在脖颈上留下了一道浅浅地血痕,只得缓缓道:“若你非要跟本王走,只能做本王的贴身婢女,本王有正妻,亦有所爱之人!你不可有非分之想,你可愿意?”
“正妻和所爱之人……”
薛灵儿喃喃自语,难道他们不是同一个人?正思忖间,却被刘彻再次问道:“你可愿意?”
薛灵儿忙答应:“小女薛灵儿自知身份低微,愿意做太子殿下的贴身婢女,一生一世照顾太子殿下,不敢有非分之想!”
“你可以再抛一次绣球的,若你跟了本王,恐怕再难出宫见到你的父亲了!你要三思!”刘彻没想到薛灵儿对自己一见倾心,竟甘当奴婢,禁不住心头多了一丝爱怜。
薛灵儿闻言跪下给父亲磕了三个响头,惹得薛公大哭不止:“父亲,小女不孝,以后不能承欢膝下了,父亲莫怪!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吧!”
薛公不料有此变数,只得捂住胸口,沉痛地点了点头。
“好,那你换身衣裳,随本王去吧。”刘彻不忍看,转身出了绣楼,楼外未散去的人群不明就里,还在等待拜堂,却见刘彻自己出来了,不一会儿薛灵儿一身素服也跟了出来,还面带泪痕,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哎,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这是直接跟着走了吗?”
卫青迎了上去:“太子殿下,怎么出来了?!”
“胡闹,本王怎么能在这成亲,平阳公主没和你说本王下月大婚吗?”刘彻心烦气躁,回了这么一句,抬眼看了看远处的鄯善黎,见她发丝在风中微微浮动,面色无虞,心中更加赌气。
李敢伸长了脖子笑道:“太子殿下,艳福不浅,这是要带她回宫吗?”
“李敢,就你嘴巴大是不是?薛灵儿以后是本王的婢女,自然要带回宫!”刘彻不带好气的回道,心中对李敢更多了一分反感。
刘彻边走边故意拉住薛灵儿的小手来到鄯善黎面前,薛灵儿不知为何,只觉脸上发烫,痴痴看着刘彻:“秋蝉,这是薛灵儿,以后便是本王的贴身婢女。”
鄯善黎眼眸微抬,朱唇轻启,薛灵儿这才感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便是她身边的两个异族打扮的女子也叫自己自愧不如。
“恭喜太子殿下!”
鄯善黎罕见地有种疏离之感,道完这一句径自走向自己的马,霍去病也跟了上去,太子刘彻顿了顿,一把甩开薛灵儿的手!
看着霍去病扶鄯善黎上马,太子刘彻攥紧了拳头又松开,双目满是嫉恨,这些都映在薛灵儿的眼中,柔弱的她立在风中,像是一抹残影。
太子刘彻压了压胸中的气血,轻扫鼻尖,眼眸中瞬间换了颜色:“霍去病,没有多余的马,你载着薛灵儿吧!”
霍去病哪晓得什么,回眸直率答道:“太子殿下,不如你们同乘一骑……”
卫青暗自看出些端倪,过去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听太子殿下的话!”霍去病刚要回嘴,巫女白玛一把拉起薛灵儿的手,“太子殿下,让她与我同乘吧!”
太子刘彻眼神讶异,这巫女还真是泼辣,他看了看高高骑在马上的鄯善黎,她飞舞的发丝间一双眼眸看不出悲喜,出宫后的她似乎变了许多,但又说不出是哪里变了,刘彻也不再说什么翻身上了马,几人就此离开绣楼向着皇宫前进。
遥遥就见皇宫门口锦绣成堆,红毯铺地,孝景皇后等人正焦急地等在门口,淳公公坐在双人抬的步辇上,看样子伤势还没完全好,他率先喊道:“那边,是太子殿下吧!”
孝景皇后循声望去,见太子刘彻平安无恙地返回,身后还带着人马,孝景皇后终于呼出一口气来,她看了看身旁的陈阿娇,心想还是要抓紧时间成亲,早早巩固了儿子的地位才好!
“阿娇,彻儿平安回来了呢!依本宫看,你们还是早日成亲为好!本宫可都等不及想抱孙子了呢!”
陈阿娇羞怯低头,假意推脱:“那还不是母亲和皇后做主!”
说完这句,陈阿娇踮脚朝着前面的刘彻望去,遥遥却见刘彻身边多了好几个女子,定睛细看,心脏不禁停跳了半拍!
那刘彻身后的可是婢女秋蝉?她竟然还活着?!还有另一边的不是萨满巫女?!自己下毒之事她可是一清二楚!另外还有两个自己不认识的女子,一个玲珑一个柔美!
这还得了!
看到这里刚刚还万分期待的陈阿娇此刻是怒上心头,好个刘彻!
看我怎么收拾你身边这些莺莺燕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