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风霜,万木萧瑟,大地披上金黄的盛装,如火焰般的枫叶染红整个塞外,秋天的气息凛凛袭人,如雾如刀,清晨的雾气还没有散去,连日来,霍去病已经不眠不休地跑死了三匹马,一路打听,好在身毒国巫女一行人打扮特殊,易于辨认。
塞外大漠孤烟,人迹稀少,霍去病遥遥见一队人马,有男有女,大概五人左右,服饰与中原大有不同,男人们都在腰间围上一块布,一直到腋下,长巾横置,搭载左肩上。
两个女子服饰则更加艳丽,一个女子穿一件遮到膝盖前的围裙,两肩也都遮挡起来,头上戴着花冠,身上佩戴璎珞,所穿的服饰花样繁多犹如彩云飘飞,看样子却仅像是仆役。
另一个女子料想应是身毒巫女,因她穿戴十分扎眼,身披萨满服饰,着法衣,举手投足颇具气度。
法衣为圆领,对襟,窄袖袍服。紫红粗布面的衣裙,后背却贴满兽皮,肩部饰缀满贝壳的披肩,左、右两肩各下垂丝羽飘带。前胸、后背工饰着十几面大小铜镜,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金光。腰部以下饰三层兽皮穗彩条边,后腰系十二条绣花飘带的围裙。
女子头上戴着斗笠,斗笠为铜帽圈连接十字形帽架内衬黑呢制成,帽檐前部饰缨穗,白色头纱从斗笠中洒出,乌黑的发辫从头纱中露出发尾,手腕上缠绕着银制的细镯,随着她行走抬手的动作晄啷啷作响。
“咻咻——嚁——”
霍去病将两指伸进口中,用最后一丝力气吹出一个悠长而又清澈的口哨。
口哨声惊动了前面的队伍,五人纷纷回过头来,却见一匹风尘仆仆的马向着队伍冲撞过来,马上的黑衣少年郎似是受伤从马上翻滚下来,那一瞬间,少年从马背上飘然而下,如同柳絮在风中飘摇。
身毒国巫女说了一句身毒语言,示意自己的手下接住这个掉下马的人,两个精壮的男子一个顺势一扶,另一个双臂接住了霍去病,还有一个男子驱前跑了几步将那匹依然在向前行进的马|勒住缰绳,迫使马儿停留下来。
“白玛巫女,这人好生奇怪,好像中了咱们西域巫毒!”抱着霍去病的男子喊叫着前方的身毒国巫女。
巫女一愣神,屈身来到霍去病跟前,撩起白色头纱,露出一双琥珀般的瞳仁,对着霍去病观瞧。
霍去病朦胧中只见撩开面纱的巫女二十岁左右年纪,面庞白皙,嘴唇丰满殷红,一双眼睛犹如黑夜中的篝火般充满神秘的魅力,只是右眼旁有一道深深的疤痕,让这张精致的面庞有了些许狰狞骇人的力量。
霍去病微微张开干涩的嘴唇:“救救……鄯……”
话不等说完,霍去病只觉得天旋地转,嘴唇麻木不听使唤,接着便昏死了过去。
“奇怪,快拨开他的前襟看看!”巫女白玛琥珀色的瞳仁收紧,快速吩咐道。
几个男子赶紧将霍去病放在一片枯叶之上,拨开霍去病的前襟儿和白色内衬,露出健硕结实的胸膛,每一寸肌肉都仿佛经过精心的雕琢,蜜色的皮肤在晨光中露出丝绸一般光滑的质地,前心处胸肌凸起,并未见发黑。
“小乌兰,干什么呢,还不过来看看!”巫女白玛召唤着跟随自己的那个姑娘。
原来那姑娘并不是巫女的奴婢,而是白玛巫女的徒弟,名叫霞乌兰,刚刚跟随白玛巫女没有几年,这次也是为了和师父一起来长安长长见识,因为年纪尚小,见了霍去病的上身,略显娇羞。
霞乌兰看了一眼霍去病的宽肩窄腰,立刻别过头去:“师父,好羞羞……”
“连男子的身体都看不得,以后还怎么做巫女?你过来和为师说说这人的情况!”白玛巫女神情严肃地命令道。
霞乌兰知道,师父是想趁着这个机会锻炼一下自己,测试自己巫术学习的状况如何,只好凑到霍去病近前,看着霍去病的精壮好看的酮体,霞乌兰脸蛋变得红彤彤地:“师父,整个长安走遍,弟子也没见过这么俊朗又魁梧的儿郎呢!”
“咳咳……”巫女白玛咳嗽一声,霞乌兰只好转为正题:“这男子胸膛没有发黑,只是嘴唇青紫色,好像中的是咱们的西域巫毒,是箭毒木炼制的慢性毒药?似乎中毒并不深。师父,他还这么年轻,你救救他啊?”
“你只说对了一半,这人虽然毒素食用的不多,但是你看他憔悴的面容,应该是几日不眠不休的奔袭,毒素自然随着血流遍布了全身,所以虽然胸口不黑,但却极为危险!”巫女白玛叹息一声,“这人恐怕没救了!”
霞乌兰着急地上前仔细查看,惊诧道:“师父你不是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你巫术和医术都很高明,有你在,他怎么会没救呢?”
霞乌兰说的没错,巫女白玛虽然只有二十岁,却已经是闻名身毒的巫女了,更何况年纪轻轻已经能够带领弟子和下人一同走访他国,更是见识过人,有胆有谋。此刻却说霍去病没救了,霞乌兰怎么都不相信。
“师父随身药品已经不多了,而且并无解药,我们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想救他必须要到镇子里买药才行!而且此人也需要一处安静的地方静养。”
巫女白玛左右踱着步子:“此人距离毒发不远了,更不能骑马,只能靠人背去前方的镇子,或许才有的救。”
说着巫女白玛看了看身后的几名男子,示意霞乌兰自己去说服他们。
“哼,明明是你发一句话就可以的事儿,非要我去搭人情!”霞乌兰不情不愿地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呢?”白玛巫女撩开头上的白纱,琥珀色的瞳仁看向霞乌兰。
霞乌兰躲开白玛巫女的目光:“师父,没,没说什么……”
白玛巫女在自己腰间翻找,解开自己贴身的棕色皮囊,取出一颗红色药丸,拨开霍去病的嘴巴塞了进去。
“那可是毒药!师父,你在干什么?!”霞乌兰瞪大了眼睛看着白玛巫女,赶紧奔过去,打开霍去病的口腔,除了霍去病一排洁白的牙齿,红色药丸哪里还有踪影?霞乌兰顿在原地。
“学艺不精!”巫女白玛翩翩走过来,在霞乌兰头上弹了一下:“傻丫头!以毒攻毒不懂吗,我这是用乌头毒暂时压制住箭毒木的毒性,延缓发作!”
“哦,师父说得对,是弟子误会师父了!”霞乌兰笑眯眯看着巫女白玛,接着往后退了几步:“那我去找那日苏了。”
几个男子其实是白玛巫女的奴婢,对白玛巫女十分敬仰和尊崇,此时的他们正在不远处的一处大石头上休息,为首的名叫那日苏,一直喜欢拿霞乌兰逗趣。看着一蹦一跳跑过来的霞乌兰,那日苏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日苏,想拜托你们一件事……能不能背着这个少年去前面的镇子?”霞乌兰捉着自己的璎珞,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那日苏头顶的白色头巾。
那日苏看看霞乌兰,笑道:“平素你见我们哥几个也没这样,怎么见了这眉清目秀的长安少年就走不动路了?”
“就是就是,哈哈哈哈哈……”
其他两个男子也勒紧腰间的白巾,嬉笑着起哄。
“你就拿我说笑,你到底帮不帮忙么!”霞乌兰红着脸,脚下踢着石子。
“背着他?这人肌肉这般结实,背着他去镇子上不得累死,不背,不背!”那日苏摆着手,一副为难的表情,眼睛却笑眯眯地看着霞乌兰。
“这是活生生的一条生命啊!你们!怎么这么狠心呢!”霞乌兰顿了顿:“那日苏,要怎样你们才肯答应呢?”
那日苏扶了扶头上的白色头巾,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腮帮子:“要不,你在这亲一口,我就答应你!”
另外两个男子鼓掌道:“喔喔!亲一口!亲一口!”
霞乌兰脸变得更红了,她生气地背过身去,嘤嘤欲哭:“哼!人家还是姑娘家呢,亲一口肯定不可能!我只是想救人而已,没想到师父和你们都为难我!嘤嘤……”
那日苏哪里见得女孩子哭呢, 一时慌了手脚:“喂!你别哭么,我答应你还不行吗?但是你也得答应我另一个条件!”
霞乌兰眼泪收的也快,赶紧转过头来,眼睛闪着光:“什么条件?只要不是歪门邪道的都行!”
那日苏低头沉吟一瞬,抬头坚定道:“小乌兰,那你给我们洗一个月的衣裳!”
“你们的衣裳汗味那么大!我才不要!”霞乌兰嘴巴撅的很高,周身都在拒绝。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办法了,从这背着小子去镇子里,沿途多少里路,我们的汗水还不把衣襟都打湿了?你又不愿意给我们洗,到时候我们累死累活的还要自己洗衣裳,那这个忙我们可就帮不了!”那日苏翘起二郎腿,也背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