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啪——”
随着箭翎穿云而过,只见它将周文靖的箭射劈,死死地钉在靶心之上!
这一次,房临、房砀和裴盛都惊呆了,这样的姿势射箭竟然也能中?而且在毫无余地的地方!
高不识重新用欣赏的眼光看了看霍去病。
能把前面的箭射劈,显然箭术更加高明。
周文靖呆了一瞬,摇了摇头,不服道:“这绝不可能!”
霍去病叹息一声,怪自己刚刚因为太在意结果,竟然有些手抖,不然的话,自己本该赢的。
“还是平局!”鄯善黎小手拄着头,若有所思,她来到周文靖面前大胆放言:“结果在那里摆着,还有什么不服气的?若是你的话,你能把对方的箭射穿吗?”
“我们再战!”周文靖叫嚣道。
霍去病刚想说话,鄯善黎一把拉过霍去病,对周文靖说:“今日已经分出胜负了,怎么还要再战?”
“今天这局不算!”周文靖似乎想耍赖。
“不算?那你又是何意?”鄯善黎不慌不忙地追问道:“难道仗着人多势众不成!”
“我们再比试一次!”周文靖向前走了一步,用犀利的眼神盯住霍去病,想迫使他冲动地同意。
“好,比试就比试,又有何惧?”霍去病朗声答道。
两人眼神交互,就要喷出火来。
“不过要在三日之后!”鄯善黎跟着说道。
“三日之后?不行!就现在!”周文靖等人不依不饶。
“今日天色已晚,而且连个见证的人也没有!你们教头呢?”鄯善黎一边玩弄着衣襟儿一边轻巧地问道。
“教头刚巧今日有事,不曾前来。”裴盛看一眼鄯善黎,撇了撇嘴。
“正是如此,今日比试也没个见证,还是三日后,我们还在这校场相见,到时候让你们教头来做个评判,如何?”鄯善黎继续玩弄着自己的衣襟儿。
高不识举起酒囊喝一口马奶酒,来到几人面前:“我来做个见证如何?”
“你又是谁?”霍去病那时虽然看到此人前来,但并不认识。
“我叫高不识,也是这校场的学员,今日比试,我也看在眼里,颇为欣赏这个小兄弟,不如由我来当见证如何?”高不识晃了晃手中的酒囊,似乎酒水不是很多了,他说着话将酒囊递给霍去病。
霍去病不认识此人,一时也未拿定主意,但见他递来酒囊,也不便推辞,仰头灌了一口:“嘶!”
但觉一股热流穿过喉咙,口中却奶香四溢。
“好酒!”霍去病将酒囊还给高不识,点头称赞。
高不识心中一惊,这酒分外浓烈,乃是匈奴方法酿制而成,了解其中情况的汉人都不敢喝,不想这中原汉子也能喝的习惯,且他豁达干云的气度也叫他另眼相看。
鄯善黎心中有自己的打算,这个子弟和他们颇为熟络,会不会偏心也未可知,再说,叫来教头做个见证也许教头惜才能够对霍去病另加青眼也说不定。想到此处,鄯善黎看着霍去病,对周文靖等人说:“三日后就三日后,学员之间的见证如何能作数呢?”
周文靖想到三日后还能再见鄯善黎,不觉有些动心,不过转念又怕他们是缓兵之计,三日后若是不来又如何,便道:“三日后不可,万一你们胆小不来怎么办?”
“堂堂七尺男儿,怎会怕了你!三日后我霍去病定当奉陪!”霍去病眉毛斜飞,话语掷地有声。
鄯善黎接过话头,“三日后咱们校场相见,若是霍去病赢了,正好可以拜师教头,入你们校场习武!”
“想得倒美!”房临、房砀两兄弟见状为周文靖不平,忿忿说道。
“想不想得美到时再说喽!”鄯善黎美滋滋地将手中把玩的衣襟儿一甩,衣襟儿和衣带随风翻飞起来。
霍去病听闻鄯善黎此言,心中闪过一丝诧异还有一丝喜悦,没想到鄯善黎想得如此周到。
两方人一时僵持不下。
“若你还不放心,呶……”鄯善黎将自己的荷包解下,隔空抛给周文靖,“这个荷包先抵押给你,三日后再见时候还我!要是怕,那就拒绝!”
周文靖下意识接住荷包,心下不禁狂跳。
鄯善黎见他没有作声,便拉起霍去病向外跑去,几个纨绔子弟欲追,却见周文靖默不作声,在呆呆望着荷包发愣,不禁嬉笑道:“周兄,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你看上了刚才那个小娘子?”
“虽说这女子确是美貌非常,还带有一丝异国风情,但是他们似乎才是一对儿,周兄,我看你还是算啦!”裴盛劝道。
“是啊,而且看她的穿着打扮,似乎也配不上周兄。” 房临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说。
“你们懂什么!”周文靖吼道,说罢拂袖而去,留几个人面面相觑。
鄯善黎拉着霍去病一口气跑出校场,霍去病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那匹白蹄子的黑马便自行嗒——嗒——地跑了过来,两人骑上踏雪宝马,纵马奔驰,跑了一会子,两个人忽然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今日之事真是谢谢你了!”霍去病低头望着怀中的鄯善黎,竟第一次有了紧张的感觉。
“你?谢谢我?这还真有点不像那个桀骜的霍去病了呢。”
鄯善黎转了转头,忽然想起正事儿来,“对了,你是得好好谢谢我才行,本来今日我是帮南宫公主出宫来买安息香的,却怎么也找不到安息商人,要是谢我的话,你要带我去找安息香才行!”
“没问题!”霍去病脚下用力,手中拽一下缰绳,调动了一下马儿前进的方向。
“你果真知道在哪里?”鄯善黎心中大喜,本来自己就没找到安息商人还真怕空跑一趟呢。
“恩,我是知道的,我带你去便是。”霍去病说罢,一打马的屁|股,马儿便在林间小路之上飞驰,穿过小路,来到一处满是藕花池子上的小桥,一池碧荷传来沁人的芬芳,真是让人如醉如痴。
行过小桥便来到大路,走不多远,转进一处人头攒动的集市,霍去病拉着鄯善黎跳下马来,找了一处巷弄将马儿拴住,便往市集里面走去。
只见这里人潮汹涌,两边街市皆为外来的商户,大宛国的马场、楼兰国的服饰、身毒国的珠宝,月氏国的干果……等等不一而足,只是这购买观赏的人群似乎要比卖家要多得多。
鄯善黎边走边看,那些西域物件,着实稀罕!琳琅满目的商品简直让她挪不开眼。不禁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试试那个。
霍去病看着她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
鄯善黎也未在意,只奇怪的问道:“为什么我之前去的那个集市没有这些外来的商品呢?”
霍去病笑起来:“我看你呀是在皇宫里呆太久了,难道连长安的市集分为东市和西市都不知道吗?你之前去的是东市,现在我们来得是西市。”
“原来是这样啊!”鄯善黎点点头,“我以前不住在长安的啊!我一来到长安就进了宫。”
“怪不得你什么也不知道。”霍去病放下手中的物件略有惋惜地看着鄯善黎:“不过以后如果你有空的话,我可以多带你来转转。”
“只是这里商户貌似没有东市多呢?”鄯善黎抬眼看霍去病。
“唉!”霍去病叹了口气,小小少年的脸上竟多了些凝重之色,“还不是因为匈奴人!他们在边境烧杀淫掠,抢劫商户,对我大汉与西域各族的贸易多有干涉,从中牟取暴利,真是可恨!”
“你知道的真多,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鄯善黎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崇拜地看着霍去病,看的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没没,我就是在这集市里走得多,听闻的多了些,自然就知道了。而且我也愿意和一些往来汉境的匈奴子弟来往,以便多了解些西域的情况。不是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
“那你总在这集市上走动吗?”鄯善黎嘻嘻一笑,挺羡慕他这么自由的。
“恩,是的,没机会去校场习武,只能在此观看一些艺人卖艺,有时候还是能学到一些。对了,那边还有个很大的蹴鞠场!我偶尔还会去蹴鞠场看那些人踢蹴鞠,自己也下场练练。”
“蹴鞠?那是什么?”鄯善黎没有听说过那个玩意。
“哦,就是有个外表是细麻绳和白绢,内填毛发、丝绵的小球,大家组成队伍进行争抢。高皇帝曾把蹴鞠视为“治国习武”之道,在军队中广泛开展。甚至登基不久,便在宫内建“鞠域”,让军队的人相互蹴鞠以练习技艺。蹴鞠也是军事检阅项目之一呢!”
说起蹴鞠,霍去病滔滔不绝起来,但看着鄯善黎迷惘的表情知道她并未听懂:“这样,改日我可带你去看蹴鞠。”
“好呀。”鄯善黎眼中星光闪动,不过犹豫了一瞬,又小心问起:“听他们说你娘是平阳公主家的侍者,是吗?”
“恩。你呢?”霍去病坦荡相告。
鄯善黎本想告诉他自己的身世,又怕伤害到他的自尊心,从此失去在这个朋友,于是她说:“你娘是平阳公主府的侍者,我是南宫公主的侍者,平阳公主是南宫公主的姐姐,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呢。”
“那你的爹娘呢?他们也不要你了吗?”霍去病想到父亲抛弃了自己,不禁黯然神伤,进而觉得鄯善黎也是被抛弃的,不禁关切地问道。
“那倒也不是。其实我也是个私生子,不过我娘是楼兰人,从小我就没见过我娘。我爹倒是很疼我的,但是我爹有他的苦衷,况且也是我自己想来长安的。”
说起父亲,鄯善黎不免有些思念之情。
“看来我们都是‘私生子’,那你的老家在哪里?”霍去病看着鄯善黎,问道。
“淮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