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内再次陷入沉默,时间仿佛被拉长。
只有弟子们略急促的呼吸声,和窗外永恒的山风。
终于,陆凌鸢再次轻轻叹息一声,那叹息中只剩下释然与决断。
“罢了。”她衣袖轻拂,“既然你们心意已决,为师……便允了。”
“谢师尊!”众人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齐声拜谢。
“且慢高兴。”
陆凌鸢抬手制止,面容重新变得严肃,“中州之行,非同小可。为师虽允你们前去,却需约法三章。”
“其一,凡事以保全自身为首要,不可逞强斗狠,遇事需冷静,谋定而后动。”
“其二,昊儿为领队,重大事宜需商议决定,清音、枝棠心思细腻,可从旁辅佐。义儿、慕白、灵儿需谨听号令,不得擅自行动。”
“其三,”她目光扫过众人,“若遇不可抗之危,或察觉事不可为,立刻放弃一切计划,保全性命,撤回南域,不得有误!”
“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的性命,比任何任务都重要!”
“弟子谨记!”六人凛然应诺。
陆凌鸢脸色稍缓,手腕一翻,掌心之中凭空浮现出六枚色泽各异、却散发着凌厉剑意的光丸。
光丸表面光华流转,隐隐有龙吟凤唳之声传出。
“此乃‘剑丸’,是为师以自身本源剑意融合多种天材地宝,耗费心血凝练而成。”
“每枚剑丸之中,皆封印着为师全力一击。”
她将剑丸一一分发给六人,秦昊得赤红如火,柳清音得冰蓝似水,张义得土黄厚重,李慕白得银白璀璨,赵灵儿得翠绿生机,沈枝棠得灰蒙混沌。
“此物需用你们自身精血与灵力炼化,存入丹田温养。危机关头,神识引动,可激发其中剑意,相当于为师隔空出手一次。”
“但切记,剑丸仅此一枚,用后即毁,非生死关头,不可轻用。”
【剑丸,大乘期剑仙的全力一击!】
【这是核武器级别的保命符啊。】
【陆凌鸢真是把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拿出来了……】
捧着手中那枚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剑丸,沈枝棠感觉它仿佛有千钧之重。
“此外,这些丹药、符箓、护身法宝,你们也带上。”
陆凌鸢又取出数个储物袋,里面装满了琳琅满目的高阶物资,皆是平日难得一见的珍品。
“中州虽大,我凌云宗亦有些许故旧。稍后为师会将几处可信的联络地点与信物交予昊儿。若有难处,可前往求助。”
她絮絮叨叨,事无巨细地交代了许多,从如何伪装身份、选择路线、应对盘查,到中州几大势力特点、风俗禁忌、易市黑市……
将她所知的关于中州的一切,尽可能详尽地告知弟子们。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大乘剑仙、代宗主,更像是一个即将送孩子远行的忧心忡忡的普通师长。
最终,所有该交代的都交代完毕,该准备的东西也都准备齐全。
陆凌鸢站在洗剑阁门口,山风吹拂着她的衣袂,她看着整装待发、眼中既有离愁更有昂扬斗志的六名弟子。
“去吧。”她挥了挥手,“记住为师的话。平安归来。”
“弟子拜别师尊!”六人齐刷刷跪下行了大礼,声音铿锵。
起身后,秦昊深吸一口气,转身:“我们走。”
六道流光自凌剑峰之巅腾起,划过天际,朝着北方疾驰而去,渐渐消失在云海深处。
陆凌鸢独立峰巅,久久凝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一动不动,唯有山风呼啸,卷起她素白的衣角,猎猎作响。
离开凌云宗已有数日,秦昊驾驭着一艘不起眼的青木飞舟,载着众人朝着北方天际飞驰。
飞舟是临行前陆凌鸢所赐,速度不快,却胜在平稳隐蔽,且有不错的防御和隐匿阵法,适合长途赶路,不惹人注目。
南域的山川渐渐被抛在身后,地貌开始呈现出不同的风貌,灵气浓度也隐隐有所变化,空气中多了几分北地特有的苍茫与粗粝感。
这一日,飞舟降落在南域的一座中型城池——望北城外。
此城是南域修士进入中州前常做最后休整补给之地,鱼龙混杂,消息灵通。
秦昊谨慎起见,并未让飞舟直接入城,而是在城外降落。
众人稍作易容,换上普通服饰,这才随着人流步入城中。
望北城热闹非凡。
街道宽阔,店铺林立,来往修士气息强弱不一,服饰各异,甚至能看到一些带有中州风格的建筑与装饰。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的鲜活气息,也隐隐透出一丝不同于南域宗派地界的彪悍与不羁。
秦昊带着众人寻了一处口碑不错的客栈住下,要了两个相邻的安静小院,吩咐众人暂且休息,自己则与柳清音一同出去,打探些近期往来中州的路线、注意事项以及有无特别的消息。
沈枝棠回到自己房间,布下简单的禁制,刚想调息片刻,怀中一枚温热的传讯玉符便轻轻震动起来。
她取出玉符,注入灵力,青栀的声音立刻响起:“枝棠!听说你和秦昊师兄他们离开宗门,往中州去了?是不是真的?”
沈枝棠嘴角微弯,回道:“是真的。我们已到望北城,稍作休整便要继续北上。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消息传得倒是快。
“哎呀,你闹出那么大动静,赵家的事、宗主……云澜真人的事,虽然宗门明令不得外传,但我们这些真传弟子间哪能没点风声?”
“再加上你们几个亲传突然集体外出游历,还是去中州,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啦!”
青栀的声音透着担忧,“中州不比南域,那边太复杂了,你们一定要小心啊!”
“放心,我们会谨慎行事的。师尊也给了我们不少保命之物。” 沈枝棠心中微暖。
“对了,枝棠,既然你们要去中州,我有个建议!”
青栀语气一转,变得认真起来,“你找个机会,去炼药师公会认证一下炼药师身份!”
“炼药师公会?” 沈枝棠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