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棠不能说出弹幕的预警。
“我总有种强烈的预感，韩珏乃至韩家，所图非小。他们不仅仅是不喜欢师姐那么简单。”
“现在将计就计，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若他们真的只是品行有亏，对师姐不好，那等此事了结，查明真相，我们再想办法让师姐脱身，和离也罢，怎样都行。但若他们包藏祸心……我们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是啊，她不是一个人。
她有师门，有这些愿意为她谋划的兄弟姐妹。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一片清明。
“好。”
“小六，我听你的。诸位师兄师姐，明日……我们一起，将这个局，变成他们的葬身之地！”
【赵灵儿有师门撑腰就是硬气。】
【朝阳峰团魂燃起来了，师兄师姐们都好好。】
看着众人凝重的面色，沈枝棠突然笑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你们难道忘记了，师尊也在赵家吗？”
“师尊那么厉害，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众人这才恍然想起，来了枫华城这几天，他们好像把陆凌鸢给搞忘了。
几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第二天天光未亮，赵灵儿便被丫鬟们唤起。
绞面、梳头、上妆。
铜镜中的女子，凤冠霞帔，珠围翠绕，面若芙蓉，唇点朱丹，极尽妍丽。
只是那双杏眸深处，却没有半点新嫁娘的羞涩与欢喜。
“小姐今日真美！”贴身丫鬟红袖小心翼翼地为她调整着凤冠，声音带着哽咽，“就是……就是……”
她说不下去了，这几日府中气氛诡异，小姐与老爷夫人的争执，还有那些关于韩家公子的风言风语，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岂会毫无察觉？
赵灵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无妨，今日……你们只需跟紧我，少听少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身边太远，明白吗？”
红袖和另一个丫鬟碧痕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忧愁，但仍重重点头：“奴婢明白。”
天色渐亮，赵灵儿的院落热闹起来。
与她交好的几位枫华城世家小姐陆续前来添妆。
这些少女们都沉浸在参加婚礼的兴奋中。
“灵儿姐姐，恭喜恭喜！”陈小姐送上了一对可以储存物品的储物镯子，拉着赵灵儿的手，艳羡道，“韩公子家世好，人才好，姐姐真是好福气！”
“是呀是呀，”旁边李小姐掩嘴笑道，“听说韩公子为了婚事，特意从北溟带来了十二颗鲛人泪做聘礼呢，真是用心！”
“灵儿日后便是北溟韩家的少主夫人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姐妹呀。”
少女们笑语嫣然，围着赵灵儿七嘴八舌地说着祝福的话。
无人看到她嫁衣下紧握的拳头。
赵灵儿强笑着应和。
添妆进行到一半，又有几位小姐结伴而来。
其中一位姓苏的小姐，性格活泼外向。
她一进门，目光便被窗外庭院中伫立的身影吸引了过去。
庭院一角，几株红枫之下，秦昊一袭月白流云纹长袍，身姿修长，正与一旁的柳清音低声说着什么。
晨光透过枫叶缝隙，在他的侧脸上投下斑驳光影，慵懒中带着专注，仿佛画中仙。
苏小姐看得呆了一瞬，脸颊微红，忍不住拽了拽赵灵儿的衣袖，压低声音，“灵儿姐姐，那位……那位便是你凌云宗的师兄吗？生得可真……真好看！不知他……可曾婚配？家中是……”
赵灵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是秦昊和柳清音，心中了然，又有些无奈。
她这苏妹妹眼光倒是顶好，一眼便瞧中了大师兄，可惜……
她轻轻握住苏小姐的手，带着歉意：“苏妹妹，那是我大师兄秦昊。不过，他已有心仪之人了。”
“啊？”苏小姐脸上顿时露出失望之色，“是哪家的小姐这般有福气？”
赵灵儿目光转向窗外枫树下那清冷如霜的身影，语气中带着感慨与温柔：“并非哪家小姐，便是他身边那位，我的二师姐，柳清音。”
见苏小姐和其他几位好奇看过来的姐妹都有些讶异，赵灵儿轻声解释道：“清音师姐并非师尊按常例收的弟子。”
“当年大师兄随师尊外出历练，途经一处被邪修屠戮的村庄，于废墟中救下了当时还是幼童的清音师姐。大师兄心善，见其孤苦，又根骨不凡，便跪求师尊将其带回宗门。”
“师尊应允后，因事务繁忙，清音师姐的筑基、识字、修炼入门，乃至生活起居，几乎都是大师兄一手照料教导，亲自带大的。”
她顿了顿，眼中流露出钦羡：“他们二人，与其说是师兄妹，不如说是彼此最亲近的依靠。这份相伴成长的情谊，不是外人能插足的。”
“大师兄看似散漫，但对二师姐却是极尽呵护，宗门上下皆知。”
众女闻言，皆是一怔。
没想到那位邪魅师兄与清冷师姐之间，竟有这般渊源。
不是一见钟情的风花雪月，而是岁月涓滴的沉淀。
苏小姐眼中的失望变成了理解，叹道：“原来如此……这般缘分，确实令人羡慕。是妹妹唐突了。”
其他小姐也附和了一下，将话题转开。
赵灵儿心中微松，却也因这插曲，更觉酸楚。
大师兄与而二师姐两情相悦，相伴相守，而自己却要为了一个阴谋，披上这身嫁衣，去赴一场吉凶未卜的婚礼。
【秦昊和柳清音竟然是养成系！救赎+陪伴，太好磕了！】
【听着秦昊和柳清音的故事，再对比灵儿的处境，更心疼了。】
就在这时，沈枝棠走近，借着为她整理鬓角珠钗的姿势，对她传音道：“师姐，王晁半个时辰前离开了王家，往城西废弃的老君庙方向去了。”
“张师兄已经暗中跟上。李师弟在检查府内各处的阵法。秦师兄和柳师姐会一直在你附近。”
赵灵儿心头一紧，微微颔首，指尖掐入掌心。
王晁果然有动作。
老君庙……那地方偏僻荒凉，早已经没有了人烟。
喜娘在外高声禀告吉时将至。
凤冠的最后一道流苏被仔细理顺，大红的盖头被捧了上来。
赵灵儿深吸一口气，在姐妹们的祝福声中，缓缓站起身。
红盖头落下，遮住了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