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天黑,庄常醒来神清气爽。
丫鬟前来通知晚膳将好,让庄常去膳厅用餐。
庄常稍作整理,即去往膳厅。
膳厅正厅是一张大圆桌,为主桌。小厮和丫鬟都在偏房,用餐的同时方便听候差遣。
庄常到时,主桌基本坐满,就差他一人。
“师父、师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庄常拱手告罪。
花伦正逗着赵萱姐弟,闻言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花央笑容柔和:“庄儿,入座吧。”
旋即对丫鬟吩咐道:“让后厨上菜。”
丫鬟欠身称是,退下没多久。一众丫鬟小厮排列进入,手中皆端着一碗菜品。
菜品上齐,众人动筷。
庄常坐在位置上,有些心不在焉。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庄常吃起来却是食不知味。
随意对付几口,庄常便起身,礼貌离席。
“师父、师伯,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
“诶,小……。”
张奎刚打算说什么,但被苏娘拍肩打断。侧过头,见苏娘对他轻轻摇头。
张奎作罢,继续吃饭。
花伦迟疑片刻,问道:“小庄是乞儿还是孤儿来着?”
“庄儿是逃荒者,孤苦一人。方才听张奎说,庄儿说了一晚的梦话,估计是想起荒灾身死的家人。”花央答道。
花伦闻言,轻叹道:“真是个可怜人,小妹,要不要把小庄喊回来?”
“算了,让庄儿独自静静吧。”花央眼神深邃。
她很清楚,有些伤痛无法被开解,只能靠时间去消磨。
庄常走出赵府,漫无目的地逛着。
街道烛光通透,房檐边挂起一个个圆月样式的灯笼。空气中充斥着欢声笑语,还有一声声热情的问候。
庄常眼神划过一张张笑脸,只觉得他们吵闹。
不知不觉,他站在庄府的门口。
庄常打开门来到后院,外界的喧嚣似乎被他隔离于墙外。
他坐到石凳上,抬头望月。
此刻秋风萧萧,微微发凉。月辉如水,流堵心房。
庄常拿出寻途刀,缓缓舞动。招不成招,只是想将满腹相思倾泄。
正所谓:
今朝月圆非圆月,苦守鸳鸯各一方。
寰宇横隔相思阔,独教异客魂断肠。
后院中,韵味渐生,庄常浑然不觉。
他想起了宁瑜和妮妮,想起每个早晨的亲昵、想起每个午后的陪伴。
想起他们在一起时,那份令他沉迷的悸动。
还有宁瑜那句:记得早点回家,我们在家里等你。
相思如风,销人皮骨;相思如雨,期候天晴。
一股相思之意,盈遍于后院。
相思真意,已成。
气运加五。
“唰——!”
庄常收刀回鞘,嘴角带着苦笑。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以这种方式领悟真意。
“吱扭!”
听到前院门开,庄常拿着寻途刀大步走出后院。
“谁?”丁安觉察有人靠近,回头厉喝道。
陈大山三人纷纷抽出兵器,一脸警惕。
完成过两次抓捕的他们,早已不是在边山镇困守的药农,如今身上带有一种干脆利落的肃杀之气。
“是我。”庄常淡淡回应。
丁安四人收回兵器,拱手道:“属下见过会长。”
“免了。”
庄常把视线落在他们脚下的一个麻袋上:“这是你们此次的收获?”
“回会长。”丁安站出来,恭顺地禀报道:“此人叫古沙,是一个采花贼。虽然境界只有周天境中期,但身法了得。”
语毕,奉上一个方寸袋,接着说道:“这是我们本次缴获的财物及其它东西,请会长查验。”
庄常接过方寸袋,忽略掉财物,直接拿出里面唯一的书籍。
“纵横步?”庄常轻声念道,随手把方寸袋丢给丁安。
丁安收下方寸袋,说道:“谢会长赏。”
“这是你们应得的。”
庄常语气平淡,转身说道:“带上他来议事厅。”
丁安招呼陈大山三人抬起古沙,跟着庄常往议事厅而去。
进入议事厅,庄常坐于首座。
丁安将古沙放到议事厅中央,陈大山三人则低着头,噤若寒蝉。
亲眼所见两次砍头灭尸,使陈大山三人深知。眼前这个貌似良善的少年,手段要比他们想象的残酷得多。
庄常扫视四人一眼,徐徐说道:“你们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趁今日是月满节,我索性给清你们这三次的功绩。”
“陈大山、张壮,赐白银三十两,增气丹一枚。”庄常拿出两个银锭和两个玉瓶,递出手。
陈大山二人激动跪谢,而后恭敬地从庄常手中接过赏赐。
“张大,赐白银六十两,增气丹两枚。”
张大照例叩谢,而后恭敬地从庄常手中接过赏赐。
“丁安,赐白银一百两,行周丹一枚,希望你这次闭关可以突破到合源境。”
庄常说完,从方寸袋拿出一张银票和一个玉瓶。
丁安接过赏赐,神色激越:“属下,多谢大人成全。”
庄常淡淡一笑:“我说过,你们的付出不会被辜负,希望你们也不会辜负我的付出。”
“愿为会长效死!”丁安四人半跪表忠。
“行了,都起来吧,别打扰到旁邻。”
庄常双手虚抬,继而指向麻袋:“来看看这次是个什么成色。”
话是这么说,可庄常早已在心中给古沙判下死刑。之所以没有直接处死,只是想完成一个流程。
丁安打开麻袋,提着古沙身上的牛筋绳索,将他放在椅子上。
随后张大山拿出百臭膏,在古沙鼻下晃动几下,解除迷烟。
古沙鼻子嗡动,打个干呕醒了过来。
古沙醒后并不慌张,而是打量一眼议事厅后,冷静地问道:“你们是谁?”
“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直接步入正题。”庄常说着,往他脸上洒下一把梦眠散。
古沙惊怒未起,就化作呆滞。
庄常问道:“你姓甚名谁,实际犯下哪些罪行?”
“我叫古沙,主要罪行是杀掉仇家满门。”古沙呆呆地回答道。
“哦?”庄常神情诧异,追问道,“你可曾玷污过女子清白?”
“没有。”
古沙的回答,让庄常勾起一抹笑意。
“有趣,采花贼无采花罪。”
庄常饶有兴致地发问:“那你为什么会上通缉榜?”
“因为我得罪了丹阳郡的世家。”
“为什么会得罪丹阳郡的世家?”
“世家子弟当街强抢良家妇女,我看不过眼,就打了他们一顿。”
庄常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从通缉榜上遇到一位无辜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