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刚才倒是我不明事理了。我以茶代酒,给你告个不是。”百岐公爽快地饮下茶水,自认理亏。
“师伯这是折煞我了,些许质疑,人之常情。”庄常给百岐公续上药茶。
二人又是一番拉扯家常,庄常更是把上官生的谋划告诉给百岐公,相处氛围其乐融融。
百岐公啜口药茶,悠悠问道:“小庄不远千里而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跟我这老头叙旧的吧?”
庄常点头道:“原本确有要事,但在看见师伯后就打消了。”
庄常这说法,让百岐公心生好奇:“什么要事?说说看。”
“我本来是想让师伯加入我们。”庄常实话实说。
百岐公闻言,开怀大笑:“有意思!我连神元世家的邀请都拒绝了,你开的条件难道比他们还高?”
“我能给师伯一本神元境的真法。”
庄常一句话,让百岐公笑容凝滞。
他想从庄常脸上觉察出半点开玩笑的痕迹,但庄常表情相当认真。
“嘶——,你竟真有神元境的真法。”百岐公神色惊骇。
当初一本合源境的真法就闹得他家破人亡,不敢想象如果庄常有神元境真法的消息泄露出去,会引起多大的动乱。
“此间事,只入我耳。”
百岐公脸色严肃,继而责备道:“这件事你怎么说得如此轻率,万万不可再有下次。”
说罢,余光瞄向丁安二人。见他们面色如常,心中才微微放心。
庄常笑道:“师伯当面,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这般信任,让百岐公颇为感动:“即便如此,也理应留个心眼。”
庄常不置可否,他敢这么说,当然是有一定把握。
首先是百岐公人品可靠,再是刚才百岐公的表现。倘若真有一丝贪婪流露,庄常会毫不客气的捉人下印。
这算是他的一次,执法钓鱼之举。
“如此条件,师伯可有心动?”庄常调侃道。
“说不动心那是假的,但我早已决定,自己推导神元境层次的真法。”百岐公表情复杂,似回忆、似感怀。
庄常心头一动:“师伯,你说的可是当年的那本真法。”
庄常所问,是那本害得百岐公家破人亡的真法。
百岐公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我之变故,既以此法为始。那么我之性命,该以此法为终。”
庄常立即明白,真法一事,早就成为百岐公的执念。
“对了,”百岐公提起头,望向庄常,“花大姐在信里说你医毒双绝,可有钳制于人的独门毒药?”
庄常疑惑地取出一瓶毒丸,这是他参悟《药师琉璃注》所得。
“师伯要这种毒药作甚?”庄常递出毒丸,问道。
百岐公倒出一枚毒丸,凑近辨嗅。
“它叫牵肠挂肚丸,服用者若不在十五日内服下解药,便会肠烂肚破而死。也就对合源境及以下的境界有效。”庄常介绍道。
百岐公并未辨出其成分,听庄常介绍,十分满意地颔首道:“不错!花大姐没有夸大。”
“哪里……师伯你干嘛?”
庄常刚要自谦,就被百岐公接下来的举动惊到。
百岐公竟然毫不犹豫地吞下牵肠挂肚丸!
“小庄,我教你一个道理,那就是永远不要和人性对赌。目前我能帮你隐瞒神元境的功法,而无半点动摇。但以后呢?”
“在我遇到更大的诱惑时、在我推导真法失败时、在我寿命将近,垂垂欲死时。我还能像现在这样笃定吗?我不知道,所以需要你的钳制。”
“至少以后,我若真的生出不该有的贪念,那也会心怀顾忌。我不想亦不愿,成为造成我现在这种处境的人。”
百岐公神色坦然,字字贵诚。
庄常三人震惊莫名,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一座巍峨高山的山脚,仰望山峰不见头。
“倒是我做次小人。”庄常自嘲一笑,对自己“钓鱼”的举动感到不齿。
“做小人好,起码能保护自己的安全,更不会祸及家人。”百岐公悠然说道,对自己吞下的毒药毫不在意。
庄常犹豫片刻,问道:“师伯可领悟了真意?”
“那是自然,如若不是真法限制,我早就突破到神元境。”百岐公眉头一挑,略带几分得意。
庄常再问:“师伯可信我?”
“我说小庄啊,你到底想说啥?”百岐公狐疑地反问道。
“我能让师伯您,突破到神元境。”庄常徐徐说道。
百岐公还以为,庄常要把刚才谈及的那本神元境真法给他。
当即摆手道:“小庄,你的心意我领了。我意已决,必要参悟出那本真法的前路。”
庄常面色依旧:“就是以此法,突破到神元境。”
“怎么说?”百岐公白眉微皱,不解地问道。
“师伯,我说过,”庄常元液奔涌,合源境的气息慢慢弥散,“我另有机遇。”
语毕,庄常激活蛇印的气息,一股神元境的威势,轰然炸开。
百岐公三人衣袍猎猎,倒退数步。
“合源境……神元境……这怎么可能?”百岐公神情呆滞,如在梦中。
庄常将元气内敛,气息与威势消失不见,只有一片狼藉说明刚才的经历并不是幻觉。
半晌后,百岐公才回过神。他以往的见识,被刚才庄常的表现彻底捏碎。
“花大姐她突破到神元境了?”百岐公语气复杂,发音干涩。
他看向庄常的手腕,没有感应错的话,刚才庄常激发的是花央的五毒真意。
怪不得庄常面对上官家的人,没有半点畏惧。
“还有你的境界,你还这么年轻。”百岐公目光像是一个探照灯,移至庄常的面孔,似要瞧出一点不同。
恍惚间,百岐公顿觉苦涩与不公,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妖孽的存在。
“师伯,我悟性不错,刚好补全师父的真法,助师父突破到神元境。我自己又恰逢机遇,侥幸突破到合源境。”庄常解释道。
“好个悟性不错,好个恰巧。”
百岐公无奈一笑,说话低沉:“你手中可还有更烈的毒药?今日之事,一定不要让外界知晓。”
他突然后悔起方才的追问,这人知道得越多,压力也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