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风带着护卫连滚带爬地消失在谷口时，陈华亨还保持着捏着对方下巴的姿势。练气六层的妖力在爪尖萦绕，金芒映着他眼底未散的冷意，直到那锦衣少年的身影彻底没入密林，他才缓缓收回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就走了？” 李大明扛着铁剑凑过来，看着地上那摊可疑的水渍憋笑，“我还以为青丘的狐狸多有种呢，原来也会尿裤子。”
陈华亨没接话，视线落在雪球发红的耳根上。刚才小狐狸扑进他怀里时，柔软的身躯带着淡淡的狐香，银发散在他颈间，痒得他心尖发颤。他故意清了清嗓子，伸手揉了揉雪球的头发：“吓坏了吧？以后再有人敢来骚扰你，哥把他尾巴剁下来做围脖。”
雪球猛地抬头，银眸里闪着水光，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往山洞走：“你的手刚才被胡风的护卫划伤了，我给你上药。” 她的指尖滚烫，攥得格外用力，像是怕一松手他就会跑掉似的。
陈华亨被拽得一个踉跄，看着女孩晃动的白狐裘裙摆，突然觉得刚才动手揍人时攒的戾气，全被这声 “上药” 浇得烟消云散。他嘿嘿笑着任由对方拉着，尾巴在身后摇得像朵花 —— 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山洞里弥漫着草药的清香。雪球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着药膏涂抹他手背上的划痕。她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在眼睑投下浅浅的阴影，陈华亨盯着那截白皙的脖颈，突然想起昨晚她悄悄往他帐篷里塞的烤野兔，嘴角忍不住勾起痞气的笑。
“想什么呢？” 雪球抬头瞪了他一眼，指尖在他伤口上轻轻按了按，“再乱动就不给你治了。”
“我在想啊……” 陈华亨故意拖长语调，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小狐狸亲了我一口，是不是得对我负责？”
雪球的脸 “腾” 地红了，手里的药膏瓶 “啪” 地掉在地上。她猛地站起身想跑，却被陈华亨拽住手腕往怀里一带，结结实实撞在他胸口。练气六层的体魄带着温热的触感，吓得她瞬间绷紧了身体，尾巴尖僵直得像根银簪。
“别闹了。” 雪球的声音细若蚊吟，却带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陈华亨刚想再说点俏皮话，突然感觉气海穴传来阵刺痛。破妄眼内视，发现原本温顺流转的妖力竟变得躁动起来，像是被刚才动手时的戾气惊扰，在经脉里横冲直撞。他脸色微变，赶紧松开雪球盘腿坐下，《逆鳞诀》的金光在周身亮起。
“怎么了？” 雪球紧张地蹲在旁边，银眸里满是担忧。
“没事。” 陈华亨咬着牙运转功法，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刚才动手太急，妖力有点乱。”
这时敖烈从外面走进来，看到聚灵阵中躁动的金光，金色的竖瞳立刻沉了下来：“胡闹！练气六层的妖力本就不稳定，你还敢强行催动《逆鳞诀》对敌？” 他右臂的龙纹突然亮起，金色的灵力如同溪流般注入陈华亨体内，“凝神静气，跟着我的节奏走！”
龙力涌入的瞬间，陈华亨感觉躁动的妖力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渐渐温顺下来。他顺着敖烈的引导，让金光在气海穴里缓缓沉淀，原本狂躁的灵力被龙纹之力一点点打磨，变得愈发精纯。
半个时辰后，他终于收功睁眼，狼爪上的金芒比之前凝实了数倍。敖烈收回手，脸色有些苍白 —— 刚才强行渡力对他的伤势恢复不利。
“多谢老龙王。” 陈华亨站起身，难得没说俏皮话，“我是不是太心急了？”
“知道就好。” 敖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却还是走到石壁前，用龙爪画出经脉图，“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练气六层本就该打磨根基，你却天天想着打架泡狐狸。” 他指着图中气海穴的位置，“看见没？这里的妖力已经有凝结成液的迹象，但杂质太多，强行筑基只会爆体而亡。”
陈华亨的破妄眼立刻锁定那处穴位，果然看见气海穴里的妖力像杯浑浊的泥水，虽比练气四层时厚重不少，却离清澈的液态差着十万八千里。他摸着下巴沉思 —— 难怪最近总觉得灵力运转不畅，原来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分了修行的心。
“那我该怎么办？” 他难得正经起来，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青丘的狐狸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得尽快筑基才有底气跟他们抗衡。”
“急也没用。” 敖烈靠在石壁上，金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复杂，“接下来三个月，每天卯时到申时运转《逆鳞诀》，用龙纹之力梳理妖力。我会去黑风岭深处找些‘清灵草’，帮你净化气海杂质。” 他顿了顿，补充道，“期间不准再跟人动手，更不准……” 他瞥了眼旁边的雪球，没好意思说下去。
雪球的脸颊瞬间红了，抱着小雷鹏往洞口退了退：“我去给你们烤肉。”
看着女孩逃跑似的背影，陈华亨嘿嘿一笑，突然凑到敖烈耳边：“老龙王，你说我筑基后变帅了，雪球会不会主动投怀送抱？”
敖烈的拳头 “咔嚓” 一声捏紧了，转身就往洞外走，龙尾甩得虎虎生风 —— 这狼妖真是没救了！
接下来的日子，山谷里的气氛变得格外微妙。每天天不亮，陈华亨就盘腿坐在聚灵阵中央，《逆鳞诀》的金光在他周身流转，与敖烈右臂的龙纹遥相呼应。练气六层的妖力被龙力一点点过滤，气海穴里的 “泥水” 渐渐变得清澈，像杯沉淀的清茶。
李大明每天扛着铁剑在谷口巡逻，偶尔会对着空气比划几招新学的剑法，嘴里还念念有词：“等我突破练气六层，就去找青风派的师姐切磋……”
雪球则成了专职厨娘。她每天变着花样烤肉煮汤，炖墨麟豹肉时会特意多放些灵椒，知道陈华亨爱吃辣；烤野鸟时会抹上蜂蜜，那是敖烈偷偷告诉她的龙族口味。每次送食物到聚灵阵，她都会站在远处看会儿陈华亨，银眸里的光比洞口的朝阳还亮。
第十五天清晨，陈华亨运转完功法，突然对着洞壁挥出一爪。五道金色的爪痕深深刻在岩石上，边缘凝结着层晶莹的冰晶 —— 这是妖力杂质减少的证明。
“有点意思。” 敖烈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赞许，“但离筑基还差得远，真正的筑基妖力，能让这石壁开出花来。”
陈华亨挑眉，突然冲过去抱住敖烈的腰，用脸颊在对方结实的后背蹭了蹭：“还是老龙王教得好，晚上我让雪球给你炖清灵草汤。”
“滚！” 敖烈的咆哮声在山谷里回荡，惊得几只飞鸟扑棱棱飞起，却没真的推开他。
雪球端着烤肉过来时，正好撞见这一幕，捂着嘴偷笑的样子像只偷吃到鸡的狐狸。陈华亨看见她，立刻松开敖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小狐狸，今天烤的什么肉？闻着真香。”
“墨麟豹腿。” 雪球把陶碗递给他，银眸里闪着狡黠的光，“特意多放了灵椒，保证你吃了流眼泪。”
陈华亨刚想接，突然感觉气海穴传来阵熟悉的刺痛。破妄眼内视，发现那里的妖力已经凝结成淡淡的雾状，正试图冲破某种无形的壁垒 —— 这是要突破练气七层的征兆！
“怎么了？” 雪球立刻察觉到他的异样，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腕。
“要突破了！” 敖烈的声音带着难得的急切，龙纹之力瞬间涌入陈华亨体内，“稳住心神，用龙力包裹妖雾！”
陈华亨立刻盘腿坐下，引导着金色的龙力将妖雾层层裹住。那团雾气在气海穴里翻滚挣扎，像头被困的野兽，每一次冲撞都让他经脉剧痛，冷汗顺着下巴滴落在衣襟上。
雪球赶紧掏出块干净的手帕，踮起脚尖帮他擦汗。冰凉的指尖碰到他滚烫的皮肤，陈华亨浑身一颤，突然咬着牙加大了《逆鳞诀》的运转速度。练气六层的壁垒在他眼中变得越来越薄，像层一捅就破的窗户纸。
“就是现在！” 敖烈怒吼一声，龙力猛地发力，与陈华亨的妖力一起撞向壁垒。
“咔嚓” 一声轻响，气海穴突然传来阵前所未有的舒畅感。妖雾在瞬间液化，变成滴清澈的金色液珠，在气海穴里缓缓转动，散发出精纯得让人心颤的灵力波动。
“成了！” 李大明从谷口冲进来，铁剑在地上划出个漂亮的剑花，“华亨你太牛逼了！”
陈华亨喘着粗气睁开眼，狼瞳里的金光比之前亮了数倍。他试着抬爪，金色的妖力在指尖凝成把寸许长的小刀，锋利得能看清刀刃上的纹路 —— 这便是练气七层的力量，妖力已能化形！
“不错。” 敖烈递过壶灵泉水，语气缓和了不少，“再打磨两个月，应该就能尝试筑基了。”
陈华亨接过水壶猛灌几口，突然把脸凑到雪球面前，狼尾在身后摇得像个拨浪鼓：“小狐狸，哥现在是练气七层的高手了，是不是特别帅？”
雪球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件新缝的狼皮坎肩，往他身上一披。坎肩上用银线绣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狐狸，正追着条摇来摇去的狼尾巴，看着格外可爱。
“聚灵阵里风大。” 她丢下这句话，红着脸转身就跑，耳朵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陈华亨摸着坎肩上的针脚，突然傻乐起来。他低头看向气海穴，金色的液珠在那里安静地转动，像颗蕴藏着无限可能的种子。
他知道，筑基期的门槛已经不远了。只要跨过这道坎，别说青丘来的小狐狸，就算是更厉害的角色，他也有底气正面硬刚。
夕阳的金辉透过洞口照进来，将聚灵阵中的身影拉得很长。陈华亨握紧拳头，狼爪上的金芒在暮色中闪烁，像颗跃跃欲试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