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亨叼着最后半颗赤血果，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地面。他已经跟着雪球在密林中穿行了两个时辰，眼前的树木渐渐稀疏，空气中的灵气也变得稀薄起来 —— 按照系统的说法，这是快要走出妖界边缘的征兆。
“我说雪球，你确定没带错路？” 他吐掉果核，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这地方安静得像停尸房，连只虫鸣都没有。”
雪球突然停下脚步，蓝宝石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灌木丛。那里的枝叶正在不自然地晃动，隐约有银光闪烁。
“有情况？” 陈华亨瞬间压低身体，爪子扣住地面，“是黑风狼的余孽还是新怪物？”
灌木丛 “哗啦” 一声分开，钻出一只半米高的银色兔子。它长着三瓣嘴，红眼睛却泛着诡异的绿光，嘴角还沾着暗红色的液体，看起来格外瘆人。
“就这？” 陈华亨愣住了，“兔子成精了？还是染了绿眼病的变异种？”
那兔子似乎听懂了他的嘲讽，突然张开嘴发出尖锐的嘶鸣。随着它的叫声，周围的景物开始扭曲 —— 原本稀疏的树木变得茂密起来，阳光被厚重的乌云遮挡，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幻觉？” 陈华亨甩了甩脑袋，试图驱散眼前的异象，“这兔子还带幻术攻击？比魔术师还专业啊。”
他突然感觉后腿一凉，低头看去，只见几只惨白的手正从地下钻出，死死抓住他的脚踝。那些手的主人是半腐烂的尸体，空洞的眼眶里淌着黑血，正缓缓从土里爬出来。
“我去！午夜凶铃现场版？” 陈华亨吓得浑身炸毛，用爪子狠狠劈向那些手臂，“我可是唯物主义战士，不吃封建迷信这套！”
爪子穿过手臂时却像穿过虚影，那些尸体依旧源源不断地爬出来，围得水泄不通。更要命的是，他发现雪球不见了 —— 刚才还在身边的小家伙，此刻竟被一只巨大的蜘蛛缠住，雪白的皮毛上沾满了粘稠的丝线。
“雪球！” 陈华亨急得大吼，刚想冲过去，却被尸体们死死拦住。
“叮！触发紧急任务：破除幻兔的精神迷宫。任务要求：在一刻钟内找到并击杀幻月兔，解救被困伙伴。任务奖励：功德值 30 点，契合度提升 3%，解锁‘真实之眼’技能。失败惩罚：被幻术吞噬，意识永久困在幻境中。”
系统提示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陈华亨反而冷静下来。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 作为刑警，他最擅长在混乱中寻找破绽。
“幻觉都是基于恐惧产生的……” 他喃喃自语，“我现在最怕什么？怕雪球出事，怕回不了蓝星，怕变成真正的野兽……”
他猛地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清明。那些尸体和蜘蛛都消失了，眼前只有那只银色兔子，正蹲在原地得意地晃着脑袋。雪球则躺在不远处的草地上，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可疑的口水。
“原来如此。” 陈华亨恍然大悟，“这兔子专门放大恐惧制造幻境，对付胆小鬼有一手啊。可惜遇上了我这种看过八百部恐怖片的男人。”
他悄悄绕到幻月兔身后，爪子凝聚起淡淡的灰芒 —— 这是初级妖力掌控的用法。就在他准备扑上去时，兔子突然转身，绿眼睛死死盯着他，周围的景象再次扭曲。
这次陈华亨看到了爆炸现场。煤气罐的火焰在眼前跳跃，绑匪狰狞的脸近在咫尺，人质小姑娘的哭声刺得他耳膜生疼。最让他窒息的是，他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焰吞噬一切。
“又是这招？” 陈华亨咬了咬牙，“想用我的记忆攻击我？太嫩了！”
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幻境出现一丝裂痕。趁着这瞬间的破绽，他爆发出全部速度，像道灰色闪电扑向幻月兔，锋利的爪子狠狠刺入对方柔软的腹部。
“吱吱！” 幻月兔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周围的幻境如同破碎的玻璃，哗啦啦地消散无踪。
阳光重新洒下，雪球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到陈华亨爪子上的血迹，顿时吓得炸毛。
“没事了没事了。” 陈华亨赶紧松开爪子，幻月兔的尸体已经变成了一团银光，“就是宰了只搞封建迷信的兔子。”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爪子，暗红色的血液沾在灰色的毛发上，带来一阵陌生的温热感。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主动杀生，胃里忍不住一阵翻腾。
“叮！完成紧急任务，获得功德值 30 点，契合度提升至 46.11%，解锁‘真实之眼’技能。该技能可看破低阶幻术，消耗少量妖力。”
一股清凉的气流涌入双眼，陈华亨感觉视野变得格外清晰，连远处树叶上的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他试着看向雪球，竟能看到她身上萦绕着淡淡的白色雾气。
“这技能不错，以后看魔术表演再也不怕被忽悠了。” 他甩了甩爪子上的血，“就是这血腥味有点上头，比警局解剖室还冲。”
雪球突然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腿，递过来一片宽大的绿叶。陈华亨恍然大悟，用叶子擦了擦爪子上的血迹，果然清爽了不少。
“还是你讲究。” 他笑着用尾巴勾了勾雪球的脖子，“走吧，再不走天黑都到不了黑风岭。”
两人刚走没几步，陈华亨突然停下脚步，用鼻子嗅了嗅：“等等，这味道…… 是烤肉？”
顺着香味望去，前方的空地上竟有袅袅炊烟升起。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少年正坐在火堆旁，架子上烤着几只肥硕的鸟，油脂滴落在火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人类！” 陈华亨眼睛一亮，刚想上前，却被雪球死死拉住。
少年似乎察觉到动静，猛地回头。他约莫十五六岁，皮肤黝黑，手里握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谁在那里？出来！”
陈华亨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雪球走了出去。他刻意收敛了气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只无害的狼狗。
“原来是两只妖兽。” 少年看清他们的模样，松了口气，但依旧握紧铁剑，“这里是黑风岭边缘，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他能听懂我们说话？” 陈华亨惊讶地看向雪球，却发现小家伙对着少年龇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少年突然脸色一变，猛地起身：“不好，是尸狼群！”
陈华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远处的山坡上出现了十几只青灰色的狼，它们的眼睛是浑浊的白色，身上还带着腐烂的伤口，显然不是活物。
“这是…… 僵尸狼？” 陈华亨咋舌，“这世界连丧尸都有？”
少年将烤鸟塞进背包，握紧铁剑道：“是被魔气侵染的妖兽，杀不死，只能毁掉脑袋。你们要是不想被撕碎，就跟我走！”
他转身朝密林深处跑去，陈华亨看着越来越近的尸狼群，咬了咬牙：“雪球，跟上！”
一人两兽在林间狂奔，尸狼群的嘶吼声在身后紧追不舍。陈华亨一边跑一边观察少年，发现他虽然跑得气喘吁吁，脚步却异常稳健，显然有练过。
“系统，这小子什么境界？”
“检测到目标为练气三层修士，体内灵气微弱，属于凡人界低阶修士。”
“练气三层？” 陈华亨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最低级的修仙者，看起来跟健身房教练差不多啊。”
少年似乎听到了他的嘀咕，回头吼道：“别废话！想活命就跟紧了！”
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前方出现一个隐蔽的山洞。少年闪身钻了进去，陈华亨带着雪球紧随其后。少年用石头堵住洞口，才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呼…… 总算甩掉了。” 他摘下背包，拿出烤鸟递过来，“喏，给你们。”
陈华亨警惕地嗅了嗅，确认没有问题后，叼起一只递给雪球，自己也拿了一只。烤肉外焦里嫩，还撒了不知名的香料，比赤血果好吃一百倍。
“多谢了。” 陈华亨含糊不清地说。
少年惊讶地睁大眼睛：“你能说人话？”
“咋了？不行啊？” 陈华亨翻了个白眼，“狗会说话很奇怪吗？没看过《神犬小七》？”
少年显然没听过，挠了挠头道：“我叫李大明，小名狗蛋，是青风派的外门弟子，来黑风岭做任务的。你们……”
“我叫陈华亨，这是雪球。” 陈华亨几口吃完烤鸟，舔了舔爪子，“我们想去凡人界，路过此地。”
李大明眼睛一亮：“你们要去凡人界？正好我任务完成了，要回去复命，可以带你们一程。不过……” 他上下打量着陈华亨，“你们这模样，恐怕会被凡人当成妖怪。”
“这好办。” 陈华亨得意地晃了晃尾巴，“我会伪装，保证比哈士奇还像宠物。”
李大明一脸茫然：“哈士奇是什么？”
“呃…… 就是一种长得很像狼，但很傻的狗。”
山洞外传来尸狼群的嘶吼声，陈华亨和李大明对视一眼，同时竖起了耳朵。看来这黑风岭的夜晚，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