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裂缝里的寒气像针一样扎在皮肤上。陈华亨的金丹护罩泛着淡淡的金光,将那些冰碴子挡在外面,却挡不住从深处传来的呜咽声,像是无数冤魂在哭诉。李大明举着玄铁枪走在后面,枪尖的雷光每隔几步就会闪烁一下,照亮两侧石壁上蠕动的纹路 —— 那些纹路竟像是活的,随着他们的脚步缓慢游走。
“老大,这地方邪门得很。” 李大明的声音有点发飘,脚边突然窜过道黑影,吓得他猛地挺枪刺去,却只戳中块松动的岩石,“刚才那是啥玩意儿?看着像条胳膊!”
陈华亨没回头,破妄眼正死死盯着前方的黑暗。裂缝深处有团浓郁的黑雾,里面裹着的灵力波动比外面的能量风暴还要狂暴,却带着股熟悉的亲切感 —— 是神器残片的气息。他往掌心啐了口唾沫,金丹初期的妖力顺着指尖注入银镯子,雪狼图腾亮起的光芒在黑暗中拉出条金色的线。
“跟着光走。” 他沉声道,龙纹在背后缓缓流转,刚才被灵脉能量冲击出的经脉刺痛还在隐隐作祟,但比起对唐清旭的担忧,这点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裂缝突然开阔起来,形成个圆形的石室。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悬浮着块拳头大的晶体,正是他们在遗迹里见到的那块神器残片。但此刻的残片比之前看到的更加狂暴,表面萦绕的灰雾已经变成漆黑的漩涡,不时有细小的闪电劈出,在石台上留下焦黑的印记。
“它咋变成这样了?” 李大明举枪对准残片,掌心的冷汗让枪杆有点打滑,“刚才在外面看着还挺温顺的。”
陈华亨没说话,目光落在石室四周的壁画上。那些画比遗迹里的更加清晰,上面刻着三族修士合力封印残片的场景,最后一幅画里,个雪狼族战士将自己的心脏挖出来,贴在残片上 —— 那位置,正好是他掌心银镯子的雪狼图腾。
“原来如此。” 陈华亨的声音有些发颤,“要收服残片,得用血脉献祭。”
李大明吓得差点把枪扔了:“献、献祭?那不是要挖心掏肺?老大你可别冲动!咱再想想别的法子!”
陈华亨没理他,缓步走向石台。残片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漆黑的漩涡突然炸开,无数道黑影从里面窜出来,在空中凝聚成狰狞的兽形 —— 是之前在遗迹里见到的守阵傀儡,但此刻的傀儡比之前狰狞百倍,石质的皮肤上布满血管般的红线。
“小心!” 陈华亨拽着李大明往旁边翻滚,刚才站着的地方瞬间被傀儡的石爪砸出个大坑。他迅速结印,金丹初期的妖力在掌心凝聚成盾,金色的光晕挡住后续的攻击,“这些是残片吞噬的修士怨念所化,物理攻击没用!”
李大明闻言立刻改变战术,玄铁枪横扫带起道雷光,紫色的电流劈在傀儡身上,果然让对方动作迟滞了半拍:“老大说得对!雷属性克制这些邪祟!”
但傀儡的数量实在太多,前赴后继地从漩涡里涌出来,很快就将两人围在中间。陈华亨的护罩在连续撞击下渐渐黯淡,金丹在丹田内发出急促的嗡鸣,灵力消耗的速度比预想中快得多。他瞥了眼李大明,对方的额角已经见汗,筑基后期的灵力显然快见底了,玄铁枪的雷光越来越微弱。
“狗蛋!退到角落!” 陈华亨突然大喊,龙尾破体而出,带着呼啸的风声横扫一周,将靠近的傀儡全部抽飞。他抓住这瞬间的空隙,纵身跃向石台,掌心的银镯子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就是现在!”
雪狼图腾的光芒与残片的漩涡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尖啸。陈华亨能感觉到血脉在沸腾,银镯子上的纹路顺着手臂往上爬,在胸口形成个巨大的狼头印记。那些被抽飞的傀儡突然停下动作,齐刷刷地转向他,石质的眼睛里流出黑色的血泪。
“以吾之血,承三族约。” 陈华亨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残片上。金丹在丹田内疯狂旋转,将所有妖力压缩成道金色的线,顺着精血注入残片,“今日吾在此,愿以血脉为锁,镇压此物!”
残片突然剧烈震颤,漆黑的漩涡猛地收缩,将陈华亨的手臂吸了进去。刺骨的疼痛从指尖传来,像是有无数把小刀在刮他的骨头,神识里甚至出现了无数凄厉的哀嚎 —— 是被残片吞噬的修士在反抗。
“老大!” 李大明想冲过来帮忙,却被傀儡死死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华亨的手臂被漩涡一点点吞噬,“你撑住啊!我这就来救你!”
陈华亨咬着牙没吭声,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能感觉到残片在抗拒,那些怨念像附骨之疽般往他的识海里钻,试图控制他的意志。识海深处,唐清旭倒在血泊里的画面再次浮现,与那些哀嚎声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心神剧烈动摇。
“不……” 他猛地摇头,龙纹在胸口炸开,“我不能输!”
金丹突然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将那些怨念狠狠压了下去。陈华亨趁机将更多妖力注入残片,银镯子的雪狼图腾与残片表面的纹路终于完全重合。漆黑的漩涡渐渐散去,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本体,在陈华亨的掌心轻轻颤动,像是个刚出生的婴儿。
那些傀儡在残片平静的瞬间全部化为飞灰,石室里终于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陈华亨粗重的喘息声。他低头看着掌心的残片,上面还沾着他的血迹,与雪狼图腾的光芒交相辉映,散发出温润的光泽。
“老大!你没事吧?” 李大明冲过来,看着陈华亨空荡荡的右袖,眼睛瞬间红了,“你的手……”
陈华亨这才感觉到不对劲,低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 他的右臂竟消失了,伤口处覆盖着层金色的鳞片,正缓缓愈合。残片悬浮在伤口上方,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与鳞片的光泽融为一体。
“它…… 它把我的手吃了?” 陈华亨的声音有些发颤,试着动了动肩膀,伤口处传来麻痒的感觉,却不怎么疼。
残片突然化作道流光,钻进他的伤口。陈华亨只觉得右臂传来一阵剧烈的胀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生长。他低头看去,只见金色的鳞片下,竟缓缓长出了条新的手臂,皮肤比之前更加白皙,指尖还残留着鳞片的纹路。
“这…… 这是咋回事?” 李大明惊得张大嘴巴,“老大你这是因祸得福?新胳膊看着比以前还结实!”
陈华亨活动了下新长出的手臂,感觉比以前更灵活了,甚至能感觉到残片的灵力在里面缓缓流转。他试着运转妖力,金丹在丹田内发出愉悦的嗡鸣,之前因强行冲击留下的裂纹竟在残片灵力的滋养下,开始缓缓愈合。
“它认可我了。” 陈华亨握紧拳头,残片的灵力顺着经脉游走,让他的妖力精纯了不少,“这不是吞噬,是融合。”
就在这时,整个石室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头顶的碎石哗哗往下掉。陈华亨赶紧拽着李大明往裂缝外面跑,身后传来 “轰隆” 的巨响,整个石室正在坍塌。跑出裂缝的瞬间,他回头望去,只见遗迹的方向爆发出刺眼的光芒,能量风暴正在迅速消散。
“残片被收服,风暴自然就停了。” 陈华亨摸着右臂的鳞片,那里还残留着残片的温度,“青丘的人肯定会察觉到,我们得赶紧离开。”
李大明点点头,突然 “哎呀” 一声,从怀里掏出个被压扁的油纸包:“光顾着看你新胳膊了,王伯家的鸡蛋!本来想留着路上吃的,这下全碎了。”
陈华亨看着他懊恼的样子,突然笑了。刚才收服残片的剧痛仿佛还在骨髓里,但此刻看着身边的兄弟,感受着体内流转的新力量,所有的辛苦都值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多的残片等着他去收服,还有更强大的敌人等着他去面对。
但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右臂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里面的残片像是有了生命般轻轻颤动。陈华亨能感觉到,它在指引着下一块残片的方向,也在提醒着他肩上的责任。
“走吧。” 他拍了拍李大明的肩膀,新长出的手臂充满了力量,“先回村看看,然后…… 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李大明把碎鸡蛋倒在草丛里,突然指着天空:“老大你看!金鹰幼崽呢?”
陈华亨抬头望去,只见金鹰幼崽正盘旋在高空,铃铛声清脆悦耳,翅膀指着村落的方向。阳光洒在小家伙的羽毛上,泛着金色的光芒,像个引路的使者。
两人相视一笑,朝着村落的方向快步走去。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密林深处,只留下清脆的铃铛声在风中回荡,还有石缝里那摊混着碎蛋壳的蛋液,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前路或许依旧凶险,但只要彼此扶持,心怀守护的信念,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陈华亨能感觉到,丹田内的金丹正在残片灵力的滋养下变得越来越稳固,从金丹初期到中期的壁垒,似乎已经不再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