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莉莉那副趾高气扬、仿佛已经胜券在握的样子，苏清弦只觉得荒谬又好笑。
她甚至懒得解释自己的身份，对这种级别的挑衅也生不起气来，只觉得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她刚想开口，王莉莉却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她自认为已经用“老同学”的身份和“善意”的“提醒”狠狠踩了苏清弦一脚。
心满意足地扬起下巴，像只斗胜的公鸡，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到面试间门口。
还特意回头又给了苏清弦一个充满优越感的白眼，然后推门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
苏清弦：“……”
她无语地摇摇头，对这种低级的挑衅连回应的欲望都没有。
她抱着平板，也推开了面试间的门，没有立刻走向主面试官旁边的空位（那是特意留给她的）。
而是先悄无声息地靠墙站在了门边的阴影里，想看看这位“老同学”的表演。
面试间内，三位面试官（两位资深编辑，一位人事主管）正襟危坐。
王莉莉一进来，脸上立刻堆满了甜得发腻的笑容，声音也夹了起来：“各位老师好！我是王莉莉，毕业于xx大学艺术设计专业。”
“非常荣幸能来参加星尘工作室的面试！我对贵工作室的作品仰慕已久，尤其是《星穹之誓》，简直是神作！我……”
她滔滔不绝地开始背诵精心准备的自我介绍和彩虹屁，极力吹捧工作室。
却对自己的专业能力、作品集避重就轻，眼神还时不时飘向面试官，带着明显的讨好和急切。
主面试官，也就是工作室的资深主编陈姐，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她翻看着王莉莉那份花里胡哨、内容却空洞浮夸的简历，又听着她毫无实质内容的吹捧，心里已经大致有了判断。
就在这时，陈姐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安静站在门边阴影里的苏清弦。
她立刻就要起身打招呼。
苏清弦却对她轻轻摇了摇头，比了个“继续”的手势，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眼神示意了一下正在口若悬河的王莉莉。
陈姐立刻会意，压下心中的惊讶，重新坐好，只是看向王莉莉的眼神更加严肃和审视了。
王莉莉完全没注意到门边的苏清弦，也忽略了面试官们微妙的表情变化。
她终于结束了她冗长的“表白”，自我感觉良好，甚至带着点施舍般的语气补充道：“对了，各位老师，我其实认识你们工作室的人！刚在门口还聊了几句呢！”
“虽然她可能……嗯，条件一般，但看在老同学份上，我也鼓励她来试试了。”
她这话看似在显示自己“人脉广”、“乐于助人”，实则再次暗踩了苏清弦一脚。
三位面试官：“……” 表情都有些古怪。
就在这时，苏清弦觉得戏看得差不多了。
她抱着平板，从阴影里从容不迫地走了出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清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径直走到主面试官陈姐旁边的空位坐下，将平板放在桌上，姿态随意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场。
王莉莉的滔滔不绝戛然而止！
她看着突然出现、并且直接坐在了主面试官旁边的苏清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脸上的浓妆都掩盖不住瞬间褪去的血色和极度的震惊！
“你……你怎么在这！？”王莉莉指着苏清弦，声音都变调了，充满了难以置信。
苏清弦抬眸，平静地看向她，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声音清冷地开口，却像惊雷一样劈在王莉莉头上：
“面试继续”
“王莉莉小姐，请回答陈老师刚才的问题：你认为你的插画作品集中，哪一幅最能体现你独特的风格和对故事氛围的营造能力？”
“以及，请具体说明你在团队合作中遇到分歧时的处理方式。”
轰——！！！
王莉莉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天旋地转！
苏……苏清弦……她……她居然是面试官？！
而且还是坐在主位的那个？！
想起自己刚才在门口对苏清弦的冷嘲热讽，想起自己刚才还在面试官面前“炫耀”认识她并“施舍”般地提到她……
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精心描画的妆容也掩盖不住此刻的狼狈和慌乱。
“我……我……”她支支吾吾，刚才的伶牙俐齿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躲闪。
根本不敢看苏清弦那双平静却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三位面试官看着王莉莉这副样子，又看看端坐主位、气场沉静的老板，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陈姐直接合上了王莉莉的简历，语气冷淡：“王小姐，看来你并没有准备好回答核心的专业问题。你的面试到此结束，请回去等通知吧。”
“等……等通知？”王莉莉失魂落魄地重复着，这几乎是宣判了她的出局。
她看着苏清弦，对方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再给她，已经开始低头翻看其他面试者的资料。
巨大的打击和羞耻让王莉莉几乎站立不稳，她踉跄着，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面试间，连句场面话都忘了说，背影狼狈不堪。
面试间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可能的目光。
陈姐和其他两位面试官都看向苏清弦。
苏清弦这才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好笑的表情，耸耸肩：“抱歉，耽误大家时间了。一个……不太愉快的小插曲。我们继续吧。”
她云淡风轻的态度，仿佛刚才那个试图羞辱她却被现实狠狠打脸的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跳梁小丑。
三位面试官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心里对这位年轻老板的格局和气度又多了几分佩服。
面试继续进行，仿佛刚才那场闹剧从未发生。
而门外，只留下王莉莉那破碎的自尊心和一地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