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四年三月初七清晨,京城的晨雾还未散尽,督查署统领李明已带着两名密探出现在城南漕帮码头。账本解析记录中“沈家商船走泉州外海交割”的字样,让他第一时间锁定了漕帮总舵主刘三——此人是江南至泉州水路的“活地图”,李嵩与蛮族的物资运输,绝绕不开他的漕帮。
漕帮码头的哨卡看到李明腰间的督查署令牌,立刻通报。刘三穿着锦缎长袍,带着一群精壮汉子迎出来,脸上堆着假笑:“李大人大驾光临,是有什么差遣?”他眼神闪烁,目光不自觉地瞟向李明身后的密探,显然已听到风声。
李明不绕弯子,从怀中掏出半块青铜令牌——这是账本附录中记载的“运输凭证”,另一半据说在刘三手中。“三月初一,沈家商船‘福顺号’,装北境玄铁百石,从通州港出发,经泉州外海交蛮族使者。刘舵主,这令牌你该认识吧?”
刘三的脸色瞬间白了半截,那半块令牌的纹路他再熟悉不过,是李嵩亲赐的“通关符”。他强装镇定:“大人说笑了,漕帮商船众多,我哪记得清每一艘的货?”李明冷笑一声,又拿出一份契约副本,上面有刘三的亲笔签名:“这是李嵩府管家与你签订的保密契约,承诺事成后给你盐场一座。现在李嵩倒台,你觉得这份契约还保得住你?”
这句话戳中了刘三的软肋。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李大人饶命!我也是被李嵩胁迫的!”他立刻让人拿来完整的运输记录,“‘福顺号’确实是我安排的,船上除了玄铁,还有五十柄玄械司早期的弯刀模具,都是李嵩从工坊偷出来的。交割时我也在场,蛮族使者还出示了李嵩的手信。”
李明让密探收好证词和运输记录,扶起刘三:“只要你如实作证,督查署可保你漕帮平安。李党余孽和圣地才是你的死敌,现在反戈一击,是你唯一的出路。”刘三连连点头,当即表示愿意随李明回玄械司,当众指证李嵩。
同一时间,玄械司主工坊的检验室内,苏清鸢正用玄铁检测仪反复比对三块样本。左侧是北境战场上缴获的蛮族弯刀碎片,中间是从李嵩府炉渣中提取的玄铁残留,右侧则是圣地修士随身携带的符文铁片。检测仪的屏幕上,三条能量曲线逐渐重合。
“完全匹配!”苏清鸢身边的学徒兴奋地喊道。苏清鸢却没有放松,她换用符文比对仪,将弯刀上的玄阴纹路与账本中“赠蛮族战甲图纸”的拓片对比——纹路的转角角度、能量流转轨迹,甚至是刻痕的深浅,都分毫不差。“李嵩不仅送了玄铁,还把玄械司的锻造工艺和符文技术都卖给了蛮族。”
陈砚心拿着另一组数据走进来:“苏主事,玄阴草的检测结果出来了。蛮族用玄阴草制作的麻痹毒药,其提纯工艺与李嵩府中找到的炼丹手册完全一致,甚至比圣地的工艺更先进——这是林墨之前改良的提纯法,李嵩当年以‘研究寒区药材’为由,从研发署骗走的。”
苏清鸢将所有检测报告整理成册,嘴角露出一丝冷意:“人证有刘三,物证有弯刀、炉渣、玄阴草,技术验证有仪器数据,再加上账本和圣地修士的供词,这条证据链就算是铜墙铁壁,李党再想狡辩都难。”她让人将这些证据搬到玄械司广场,设置专门的展示台——陆承渊要的,不仅是朝堂认可,更是民心所向。
正午时分,玄械司广场已围满了民众和官员。李党余孽散布的“玄械司伪造证据”流言,让不少百姓半信半疑,此刻都挤到展示台前一探究竟。展示台上,账本原件被放在特制的玻璃罩中,旁边依次摆放着刘三的证词、运输契约、蛮族弯刀碎片和检测报告。
“这账本是不是假的啊?李大人以前可是清官名声。”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苏清鸢听到后,走上临时搭建的高台,身后跟着两名工匠,推着能量增幅仪和字迹定位尺。“各位乡亲父老,今日我就现场演示,如何从这本‘江南盐运账’中,找出李嵩通敌的证据。”
她将定位尺压在账本的伪装页上,启动增幅仪,金纹玄气顺着尺身渗入纸页。原本“盐运”的字迹渐渐隐去,“售玄铁于骨牙”的字样清晰浮现。人群中发出惊呼,之前议论的百姓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苏清鸢又换了一页,演示如何破解湮灭符印:“李嵩在关键页埋下玄术陷阱,就是怕罪行暴露,这恰恰证明账本是真的。”
此时李明带着刘三赶到,刘三走到台前,举起那半块青铜令牌:“我是漕帮刘三,三月初一正是我安排商船,将玄铁送给蛮族使者。这是李嵩给我的通关令牌,这是运输契约,上面有我的签名!”他将证据一一展示,声音洪亮,“李嵩用盐场收买我,如今他罪证确凿,我愿作证,洗刷自己的罪孽!”
人群瞬间沸腾起来。“原来李嵩是个奸臣!”“玄械司是被冤枉的!”“把李党余孽都抓起来!”呼声此起彼伏。围观的官员中,原本持观望态度的几位御史,立刻让人记录下现场情况,准备上奏朝廷。李党余孽安排的几个散布流言的人,见势不妙想偷偷溜走,却被督查署的密探当场抓获。
玄械司的舆论反击,如同一记惊雷,炸响了整个京城。而在东宫,太子赵衡正将抄录好的证据分发给前来议事的大臣。每份证据都装订成册,首页是账本解析的核心内容,后面附上刘三的证词、苏清鸢的检测报告和圣地修士的供词。
“各位大人,李嵩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太子的声音沉稳有力,“之前有人质疑玄械司伪造证据,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还有现场演示为证,流言不攻自破。明日早朝,我将联合各位大人,向陛下奏请,彻底清算李党余孽,追查圣地在京城的所有据点。”
兵部尚书率先站出来:“太子殿下明鉴!玄械司守护北境,功不可没,李嵩竟敢勾结蛮族,出卖军备,臣愿领衔上奏,请求严惩!”户部尚书也附和道:“玄械司的预算本就该全额拨付,之前被李党阻挠,臣请陛下下旨,不仅要补拨之前的款项,还要追加研发经费!”
太子看着众臣的反应,满意地点点头。他知道,舆论已经倒向玄械司,朝堂上的阻力已基本清除。他让人将一份特制的证据册送往皇宫,上面有陆承渊的亲笔批注,详细解释了玄械技术如何验证证据真伪,确保陛下能看懂每一条铁证。
傍晚时分,陆承渊收到了太子的密信,信中详述了东宫议事的情况,末尾写着:“明日早朝,决战李党,需玄械司派核心人物到场,佐证技术验证过程。”陆承渊立刻召集苏清鸢、李明和林墨,交代明日早朝的注意事项。
“苏主事,明日你随我入宫,负责向陛下和众臣解释证据的技术验证细节;李明,你带刘三和被俘的圣地修士在殿外候命,随时准备对质;林墨,你留在玄械司,继续优化符文模具,确保三阶战甲量产不受影响。”陆承渊将证据册放在桌上,“明日一战,不仅要清算李党,还要让陛下和朝野都明白,玄械技术不仅是强军之器,更是辨明是非、守护公道的利器。”
苏清鸢点头应下,她将检测仪器的核心数据整理成简表,方便在朝堂上快速说明:“大人放心,我已将玄铁成分、符文纹路的比对结果做成了图谱,就算是不懂玄械的文官,也能一目了然。”李明也道:“刘三和圣地修士都已录下供词,签字画押,就算李党余孽当庭翻供,也无济于事。”
夜色渐深,玄械司的工坊依旧灯火通明。工匠们听说明日早朝要彻底清算李党,都干劲十足,锻打声、符文镌刻声比往日更响亮。林墨带着学徒们调试新的符文模具,这套模具能将战甲的玄气转化率再提升一成,是他送给明日朝堂对决的“底气”。
而在李党余孽的藏身之处,气氛却压抑得让人窒息。仅剩的几名官员看着街头传来的消息,脸色惨白。“玄械司把证据都公开了,刘三反水,圣地修士也招了,我们完了。”一名官员瘫坐在椅子上,声音带着绝望,“明日早朝,太子肯定会对我们动手。”
为首的官员咬着牙道:“我们还有最后一张牌——丽妃娘娘。她在陛下身边多年,只要她在陛下面前哭诉,说玄械司构陷,或许还有转机。”他立刻让人去后宫送信,却不知道,丽妃的寝宫早已被禁军包围,她的亲信都已被控制,根本收不到任何消息。
三月初八清晨,陆承渊和苏清鸢身着官服,走进皇宫。朝堂外,李明带着刘三和被俘修士等候;朝堂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太子站在殿中,手中捧着完整的证据册。天启帝坐在龙椅上,脸色严肃,显然已看过太子送来的证据。
早朝一开始,太子就率先出列,将证据册呈给陛下:“父皇,李嵩通敌叛国,勾结蛮族与圣地,证据确凿,请父皇圣裁!”李党余孽立刻出列反驳:“陛下明鉴!此乃玄械司伪造证据,意图构陷忠良!账本字迹可随意篡改,不足为信!”
“陛下,臣有话说。”苏清鸢出列,将携带的检测图谱呈上,“臣已用玄械司的检测仪器,验证了账本字迹的真实性。蛮族弯刀的玄铁成分与李嵩府炉渣一致,符文纹路与李嵩赠送的图纸完全匹配,这些都可通过仪器当场验证。”
天启帝让人将图谱传给众臣,又下令宣刘三和圣地修士上殿。刘三将运输经过和盘托出,圣地修士则供认了圣地与李嵩的勾结细节。当李明将李党余孽与丽妃的通信证据呈上来时,天启帝终于震怒,拍案而起:“李嵩欺君罔上,罪该万死!丽妃干预朝政,打入冷宫!所有李党余孽,一律革职查办,交督查署严审!”
朝堂上一片“陛下圣明”的呼声。李党余孽面如死灰,被禁军当场拿下。天启帝看向陆承渊和苏清鸢,语气缓和了许多:“玄械司辨明忠奸,守护国门,功不可没。朕特许玄械司自行调配全国玄铁资源,研发经费无上限,务必将玄械技术发扬光大!”
“臣遵旨!”陆承渊和苏清鸢跪地领旨。阳光透过朝堂的窗户,洒在他们身上,也洒在那份沉甸甸的证据册上。这一刻,玄械司不仅彻底摆脱了李党的掣肘,更在朝堂和民间树立了不可动摇的地位。
走出皇宫时,阳光正好。李明迎上来,兴奋地说:“大人,李党余孽都已被抓,圣地在京城的据点也已被查封!”陆承渊望向远处的玄械司方向,星纹旗帜在阳光下猎猎作响。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西北的蛮族、东域的玄灭、圣地的反扑,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他们。但此刻,手握铁证,民心所向,玄械司的反击之路,已无比通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