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峡谷外的夜空，只有几颗残星挂在墨蓝色的幕布上。三千禁军的营帐连绵半里，篝火的光芒映得盔甲泛着冷光，偶尔传来的马嘶声，在寂静的北境夜里格外刺耳。
中军帐内，王坤坐在案前，手指敲击着地图上的 “黑石峡谷”—— 这是通往定北王世子府的必经之路，两侧陡峭如壁，中间仅容两马并行，是典型的 “一夫当关” 之地。他眉头皱得很紧，想起出发前李嵩的叮嘱：“陆承渊那小子懂些旁门左道，你需谨慎，若遇阻碍，可先用斥候探清虚实。”
“来人。” 王坤抬头，对帐外喊道，“传我命令，让赵队率十名斥候，连夜潜入黑石峡谷，查清里面的防御部署，天亮前必须回来复命。”
帐外传来一声应和，很快，十名穿着黑色劲装的斥候便集合完毕。他们都是淬体三重的好手，擅长隐匿潜行，每人腰间别着短刀，背上背着连弩，脚步轻得像猫，悄无声息地朝着黑石峡谷摸去。
此时的峡谷内，却并非一片漆黑。苏清鸢调试完最后一台巡猎者傀儡，按下背后的开关 —— 傀儡的机械眼亮起淡红色的光，四条腿交替迈出，沿着峡谷边缘的岩石缓慢移动。这五台傀儡是她昨天连夜改造的，在原有基础上加装了 “声纹传感器”，能捕捉五十步内金属摩擦、衣物摆动的细微声响，比人工放哨灵敏三倍。
“世子，傀儡的声纹阈值已经调好，只要斥候身上的盔甲发出摩擦声，就能触发警报。” 苏清鸢走到陆承渊身边，递过一个巴掌大的信号器，“您看，这是联动装置，傀儡发现目标，信号器就会亮红灯。”
陆承渊接过信号器，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外壳，点了点头：“峡谷入口到中段，你布置的符文减速带没问题吧？”
“放心，” 苏清鸢笑着指向峡谷路面，“每隔十步就埋了一块刻有‘滞缓符文’的石板，石板表面盖着薄雪，看起来和普通地面没区别。斥候踩上去，速度至少会降一半，想跑都跑不掉。”
两人正说着，陆承渊手里的信号器突然亮起红灯，还伴随着轻微的震动。苏清鸢立刻调出傀儡传回的画面 —— 屏幕上，十个黑影正弯腰沿着峡谷边缘前进，脚步虽轻，却还是被傀儡的声纹传感器捕捉得一清二楚。
“来了。” 陆承渊压低声音，对埋伏在两侧山坡上的弩手示意，“等他们踩上减速带，再放迷烟。”
斥候队的队长赵奎走在最前面，他常年执行探路任务，经验丰富。眼看就要进入峡谷中段，他突然停下脚步，挥手让身后的人别动 —— 地面上的雪似乎比别处薄，隐约能看到下面有石板的轮廓。
“小心点，可能有陷阱。” 赵奎低声提醒，抽出腰间的短刀，用刀鞘轻轻拨开积雪。就在这时，他脚下的石板突然亮起淡蓝色的光 —— 符文被触发了！
“不好！” 赵奎心里一惊，刚想后退，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走一步都要费极大的力气。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踩中了减速陷阱。
“放迷烟！” 陆承渊的声音从山坡上传来。
早已准备好的护卫队员立刻将手里的迷烟罐扔向峡谷 ——“砰！砰！” 罐口炸开，淡黄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呛得斥候们连连咳嗽，视线也变得模糊。
“射箭！射他们的肩膀，别杀！” 陆承渊下令。
弩手们立刻扣动扳机，玄铁箭带着风声射出，精准地射中斥候的肩膀。十名斥候相继倒地，没人反抗 —— 迷烟让他们浑身无力，减速符文又限制了行动，只能眼睁睁地被护卫队员绑起来。
“带回去审问。” 陆承渊从山坡上走下来，看着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斥候，眼神锐利如刀。
回到世子府的临时审问室，陆承渊亲自审问赵奎。刚开始，赵奎还嘴硬，说自己只是 “路过的猎户”，直到陆承渊拿出从他身上搜出的禁军令牌，他才脸色煞白，不敢再隐瞒。
“说，王坤让你们来干什么？明天他打算怎么进攻？” 陆承渊的声音带着压迫感。
赵奎咽了口唾沫，颤巍巍地说：“王…… 王统领让我们查清峡谷里的防御，明天一早，他会派五百重甲步兵推冲车，撞开你们的拒马，再让两千轻步兵用连弩压制，最后派轻骑兵绕后包抄……”
“连弩？” 陆承渊皱起眉头，“什么型号的连弩？射程多少？”
“是京城最新的‘三连弩’，每秒能射三箭，射程一百步，还能装火油箭，专门用来烧易燃物。” 赵奎补充道，“对了，王统领还说，要是遇到抵抗，就放火烧了峡谷两侧的干草堆，逼你们出来。”
陆承渊点了点头，又问：“你们队伍里，是不是有李嵩派来的人？”
赵奎愣了一下，眼神闪烁：“是…… 有三个穿着黑衣的人，不跟我们一起行动，就跟在禁军后面，王统领对他们很客气，还说他们是‘上面派来的监督’。”
影卫！陆承渊心里一沉 —— 李嵩果然没那么放心王坤，还派了影卫来监视，一旦王坤失败，影卫很可能会灭口。他让赵忠把赵奎带下去，单独关押，然后叫来陈默和苏清鸢，商量应对之策。
“重甲步兵推冲车，咱们的玄铁拒马未必能挡住。” 陈默看着地图，“不过他们的连弩怕浓烟，苏姑娘的迷烟罐和燃爆堆正好能克制。”
苏清鸢点头：“我可以再改造几台傀儡，让它们带着燃爆罐，从峡谷侧洞绕到禁军后面，烧他们的连弩和火油桶。”
陆承渊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明天一早，就是咱们和禁军的第一仗。只要守住黑石峡谷，咱们就赢了一半。”
窗外的风更冷了，却吹不散房间里的决心。一场围绕黑石峡谷的攻防战，即将在黎明时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