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松林的 “一线天” 窄道里,晨雾还没完全散去,沾在松针上的露珠顺着叶脉往下滴,落在厚厚的松针层上,没发出半点声响。陆承渊蹲在西侧陡坡的灌木丛里,手里握着一把三连发弩,弩身用松枝盖着,只露出箭槽里的三支玄铁箭 —— 箭头上涂着淡蓝色的破甲符文,在微光下泛着细弱的光。
他的身边,二十名北境军精锐呈扇形埋伏着,每个人都把松枝插在衣领和腰间,连头发上都沾着松针,远远看去,就像一丛丛低矮的灌木。最左边的精锐叫阿力,正用手指轻轻拨弄着面前的火罐拉绳,绳子是用兽皮搓成的,结实又耐磨,一端绑着火罐的引信口,另一端握在他手里,只要轻轻一拉,就能点燃引信。
“清鸢,东侧陡坡那边怎么样?” 陆承渊压低声音,对着领口的通讯符问道。这通讯符是苏清鸢连夜做的,用玄铁薄片刻着传音符文,能在十丈内传递声音,还不会被外界察觉。
苏清鸢的声音很快从通讯符里传来,清晰而稳定:“东侧没问题,赵安的护卫们都已就位,弩箭也都上了弦,他们还在窄道入口外侧挖了个浅坑,藏了五个触发式火罐,防止押送队退出去。”
陆承渊点点头,目光扫过窄道中央 —— 地面上,十个触发式火罐被松针巧妙地盖住,只露出一丝玄铁边缘,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些火罐是苏清鸢特意改造的,只要受到超过百斤的压力,就会立刻爆炸,不用拉绳,正好用来出其不意。
“世子,你看!” 西侧陡坡最前面的精锐突然低声喊道,手指指向窄道入口的方向。
陆承渊立刻眯起眼睛,朝着入口望去 —— 远处的林间小道上,出现了一队黑影,正缓缓朝着这边移动。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的汉子,穿着黑色劲装,腰间佩着一把陨铁长刀,刀鞘上的纹路在晨光下隐约可见,正是影一。他走得很慢,时不时停下脚步,弯腰检查地面的痕迹,眼神警惕得像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影一的身后,跟着五十名影卫,都穿着和他一样的黑色劲装,手里握着陨铁短刃,步伐整齐,脚步声压得很低;再往后,是百名禁军,穿着青铜甲,手里持着长戟,甲片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松林里格外刺耳;最后面,是五十名域外蛮族,个个身材魁梧,比普通士兵高出半个头,穿着厚重的青铜甲,手里的陨铁刀泛着冷光,中间围着一辆黑色的马车 —— 马车的车帘紧闭,车轮上裹着厚厚的兽皮,显然是为了减少噪音。
“是夫人的马车!” 陆承渊的心脏猛地一跳,手指下意识地握紧了弩箭。他能看到马车的车帘被风吹得掀开一条缝,里面隐约坐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母亲!他的眼眶瞬间发热,却强行压下冲下去的冲动 ——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一旦暴露,母亲就会被蛮族挟持,后果不堪设想。
影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朝着西侧陡坡的方向望去。他的鼻子微微抽动,像是在嗅空气中的味道,眉头越皱越紧:“不对劲,这里的松针太整齐了,不像是自然掉落的。” 他举起陨铁长刀,对身后的影卫喊道:“都停下!两人一组,去两侧的陡坡搜索,注意灌木丛,别放过任何异常!”
两名影卫立刻应声上前,朝着西侧陡坡走来。他们的脚步很轻,手里的陨铁短刃已经出鞘,刀刃在晨光下泛着冷光。离埋伏的精锐越来越近,阿力的手已经放在了火罐拉绳上,只要影卫再靠近一步,他就会立刻拉绳点火。
“别慌,等他们再靠近点。” 陆承渊按住阿力的手,声音压得极低。他知道,现在点火太早,只能炸到两个影卫,无法对整个押送队造成冲击,必须等更多人进入窄道。
影卫又往前走了两步,离阿力只有三步远。阿力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就在这时,影一突然喊道:“回来!先护着马车,别分散兵力!”
那两名影卫愣了一下,转身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陆承渊松了口气,悄悄对通讯符说:“清鸢,通知赵安,准备动手,押送队快全进来了。”
“收到,东侧已准备就绪。” 苏清鸢的声音传来。
很快,最后一名蛮族也走进了窄道,整个押送队都进入了伏击圈。陆承渊深吸一口气,拿起信号笛,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声 ——“嘀”!
笛音清脆,在寂静的松林里格外清晰。陡坡两侧的精锐和护卫们立刻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弩箭对准了窄道里的目标;窄道尽头的赵忠也对身边的精锐做了个手势,两台战斗傀儡的机械臂悄悄抬了起来,对准了看守马车的蛮族。
影一听到笛音,脸色骤变:“不好!有埋伏!快退!” 他转身就要往窄道外跑,却已经晚了。
陆承渊拿起信号笛,快速吹了两声 ——“嘀嘀”!
“拉!” 阿力大喊一声,猛地拉动火罐拉绳。“嗤嗤” 的声音响起,火罐的引信被点燃,冒出橙色的火苗。紧接着,西侧陡坡的松树上,二十个爆燃火罐同时落下,朝着窄道里的押送队砸去!
东侧陡坡也传来 “轰隆” 的爆炸声,赵安的护卫们也点燃了火罐。一时间,整个窄道里火光冲天,浓烟弥漫,火焰窜起三丈高,照亮了周围的松树,把押送队的人影映在烟雾里,模糊不清。
“射!” 陆承渊大喊一声,举起三连发弩,对准窄道里的影卫扣动扳机 ——“咻咻咻” 三声,三支玄铁箭穿透烟雾,精准地射中三名影卫的肩膀。玄铁箭上的破甲符文发挥了作用,轻松穿透了影卫的皮甲,深深扎进肉里。影卫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手里的陨铁短刃 “哐当” 掉在地上。
陡坡两侧的精锐和护卫们也同时扣动扳机,箭雨密集地朝着窄道里射去。玄铁箭穿透烟雾,有的射中影卫,有的射中禁军,还有的射在蛮族的青铜甲上 —— 虽然没穿透甲胄,却也让蛮族后退了几步,暂时无法靠近马车。
“冲下去!救夫人!” 陆承渊放下弩,拔出腰间的核心玄铁刀,刀刃泛着银芒。他率先从陡坡上跳下去,踩着松针,朝着马车的方向冲去。身后的精锐们也跟着冲了下去,玄铁刀在火焰的映照下,泛着耀眼的光芒,喊杀声瞬间响彻整个黑松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