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中军帐内,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王坤坐在案前,手里的瓷杯被他捏得咯咯作响,杯中的茶水晃出了大半。帐外传来士兵汇报的声音:“统领,连弩队伤亡两百五十人,被俘五十人,三连弩损失三十余把……”
“够了!” 王坤猛地将瓷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溅,“一群废物!两千人的连弩队,竟然打不过陆承渊那小子的杂牌军!”
副将李锐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他跟着王坤征战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过了好一会儿,李锐才小心翼翼地递上一份折叠的供词:“统领,这是从俘虏嘴里审出来的…… 或许对咱们有用。”
王坤没好气地接过供词,展开一看,眼睛突然亮了 —— 供词上写着,陆承渊在峡谷深处的 “黑石洞” 里,藏了五十块玄铁锭,都是刚从矿脉里采出来的好料,由二十名精锐护卫看守,还没来得及运去世子府。
“玄铁锭?” 王坤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他出身寒门,靠着军功才爬到禁军统领的位置,最看重的就是财帛。五十块玄铁锭,按京城的市价,一块至少值一百两银子,五十块就是五千两 —— 足够他在京城买两处大宅院,再娶几房姨太了。
“这俘虏的话,可信吗?” 王坤盯着李锐,语气里满是急切。
“可信!” 李锐连忙点头,“那俘虏说,他是李家村的村民,被陆承渊抓去搬运玄铁,昨天趁乱逃出来的。他还说,黑石洞就在峡谷深处的左侧,洞口有一块刻着‘玄’字的巨石,很好找。”
李锐不知道,这个 “俘虏” 其实是陆承渊故意放回的 —— 他是李家村的一个青壮,被陆承渊选中后,提前背熟了编造的 “玄铁藏匿细节”,连黑石洞的位置、看守人数,都是陆承渊精心设计的,目的就是引诱贪财的王坤上钩。
王坤踱步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他心里清楚,李嵩派他来北境,是为了铲除陆承渊,要是任务失败,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可要是能抢到玄铁,就算没拿下陆承渊,也能拿着玄铁去李嵩面前邀功 —— 李嵩不是一直想要玄铁吗?有了这五十块,说不定还能升他的官。
“好!” 王坤突然拍了拍桌子,“传我命令,让轻骑兵队长张猛,带五百名骑兵,再拉三十辆粮车,假装去峡谷运粮,实则去黑石洞抢玄铁!告诉张猛,动作要快,抢完玄铁就立刻撤,别跟陆承渊的人纠缠!”
李锐愣了一下,连忙应道:“是!属下这就去传命令!” 他心里有些疑惑,王坤平时虽然贪财,但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冒险,可看着王坤兴奋的样子,他也不敢多问。
此时的黑石峡谷深处,陆承渊正带着工匠们布置 “符文连环阵”。峡谷路面上,每隔五步就埋着一块刻有 “压力符文” 的石板,石板下连接着玄铁尖刺 —— 只要有超过百斤的重量踩上去,尖刺就会瞬间弹出,扎穿马蹄或鞋底;两侧的岩壁上,挂着用麻绳串联的燃爆罐,麻绳上涂着 “火引符文”,只要遇到火星,就能顺着麻绳快速燃烧,引爆所有燃爆罐;峡谷中段的位置,还埋了十几个迷烟罐,罐口对着路面,一旦尖刺触发,迷烟就会自动喷出。
“世子,三十辆粮车已经准备好了。” 赵忠走过来汇报,“咱们把里面的粮食都卸了,换成了空的燃爆罐,外面盖着麻布,看起来跟真粮车一样。”
陆承渊点头,又看向李家村村长:“老村长,堵出口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李家村村长拍着胸脯保证:“世子放心!咱们村一百名青壮都准备好了,每人手里都拿着玄铁犁头和镰刀,就算打不过骑兵,也能把他们堵在峡谷里,不让他们跑掉!”
第二天清晨,五百名轻骑兵在张猛的带领下,牵着三十辆粮车,慢悠悠地走进黑石峡谷。骑兵们刻意放松警惕,有的哼着小调,有的还时不时勒住马,欣赏峡谷两侧的雪景,看起来真像是来运粮的后勤队。
“队长,你说真有玄铁吗?” 一名年轻骑兵凑到张猛身边,小声问。
张猛笑了笑:“肯定有!那俘虏都招了,还能有假?等咱们抢到玄铁,统领肯定会给咱们赏钱,到时候咱们去京城的酒楼好好快活快活!”
骑兵们纷纷笑了起来,丝毫没注意到路面上的积雪,比其他地方薄了一层。最前面的一匹战马,刚踏上一块看似普通的石板,就听到 “咔嗒” 一声响 —— 石板下的玄铁尖刺瞬间弹出,锋利的尖刃直接扎穿马掌,战马疼得嘶鸣直立,将背上的骑兵甩在地上,摔得龇牙咧嘴。
“有陷阱!” 张猛大喊,刚要下令撤退,两侧岩壁上突然传来 “轰” 的一声 —— 燃爆罐被引爆,火焰顺着麻绳快速蔓延,形成一道两米高的火墙,将骑兵队分成两段,前面的人想往后退,后面的人想往前冲,峡谷里顿时乱成一团。
“粮车!快烧粮车!制造混乱!” 张猛大喊,他以为粮车里装的是粮食,想点燃粮食阻挡追兵。可一名骑兵刚划着火柴,粮车的麻布就被风吹开,露出里面一排排空的燃爆罐 —— 骑兵们顿时傻了眼。
“不好!是圈套!” 张猛脸色煞白,转身想跑,却发现峡谷出口已经被堵住 —— 李家村的一百名青壮,举着玄铁犁头和镰刀,组成一道人墙,挡在出口处。老村长站在最前面,大喊:“北境的土地,容不得你们这些外来人撒野!想跑?没门!”
“放迷烟!” 陆承渊的声音从山坡上传来。
护卫队员们立刻扔出迷烟罐,淡黄色的烟雾很快弥漫开来,呛得骑兵们睁不开眼,咳嗽声此起彼伏。苏清鸢的五台战斗傀儡从侧洞冲出来,机械臂挥舞着玄铁短刃,斩断了好几匹战马的缰绳,战马受惊狂奔,又撞倒了不少骑兵。
“杀啊!” 赵忠带着刀手冲下山坡,玄铁刀劈在骑兵的皮甲上,“咔嚓” 一声就将甲片劈开。骑兵们没了战马,又被迷烟和火焰包围,根本无法反抗,有的跪地求饶,有的则想跳崖逃生,却被山坡上的弩手射中,摔进峡谷底部的积雪里。
不到半个时辰,五百名轻骑兵就被全歼,张猛也被赵忠活捉。峡谷里,护卫队员和民壮们欢呼着,有的互相击掌,有的则在收集战利品 —— 战马、骑兵的皮甲、还有他们腰间的银子。
陆承渊站在山坡上,看着下面热闹的场景,心里松了口气。这一战,不仅打垮了禁军的轻骑兵,更让北境的联盟更加牢固。他知道,王坤现在手里只剩下几百名残兵和李嵩派来的影卫,再也构不成威胁了。
可他没注意到,峡谷远处的一座小山丘上,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人影正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这一切。那人脸上蒙着黑布,手里握着一块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诡异的符文,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绿光。他轻轻摩挲着令牌,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随后转身消失在树林里 —— 他正是李嵩派来的影卫,也是李嵩留在北境的最后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