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府的书房里,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陈默伏案疾书,笔尖在宣纸上划过,发出 “沙沙” 的轻响,他面前摊着一张北境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黑石山的范围,却故意将核心矿脉的位置标偏了两里 —— 这是他和陆承渊商量好的 “障眼法”。
“世子,密信的措辞您再看看。” 陈默将写好的信纸递过来,语气严谨,“只提‘以物易物’,不说具体目的,既不会引起李嵩的怀疑,又能试探刘三的贪念。”
陆承渊接过信纸,逐字逐句细看 —— 信上写着 “某有上品活血丹一粒、白银百两,愿换李府地牢‘方便’一次,若有意,三日后于京城东市药庐见,凭‘玄铁石’为记”。没有落款,没有具体指向,只留一个模糊的 “交易” 钩子,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玄铁石’这个信物选得好。” 陆承渊点头,指了指桌角一块泛着暗青色的玄铁碎片,“刘三见过李嵩私藏的域外陨铁,对玄铁有印象,看到这个信物,肯定会联想到北境,也会明白是我派去的人。”
陈默又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羊皮纸,展开后是黑石山的矿脉草图 —— 上面标注的 “玄铁矿脉” 其实是废弃矿洞的位置,还故意画了几条不存在的溪流作为标记:“这张假图夹在密信里,若刘三敢接信,说明他有反心;若他不敢,这张图也能让李嵩以为咱们的矿脉好找,说不定会提前派人大张旗鼓地来查,给咱们争取准备时间。”
陆承渊拿起假图,指尖划过上面的虚假标记,眼里闪过一丝赞许。陈默刚入府时,他只觉得对方是个有学识的寒门士子,没想到短短几天,就展现出 “谋定而后动” 的智囊特质 —— 这份细心和远见,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就按你说的办。” 陆承渊将密信和假图折好,塞进一个油纸袋里,又从木盒中取出一粒改良活血丹,一起放进去,“丹药是诱饵,银子我已经让赵忠换成了京城通用的银票,你让孙老怪的药商渠道送过去,务必叮嘱他,只认刘三本人,不要跟任何人接触。”
正说着,赵忠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木匣:“世子,银票和玄铁石都准备好了。孙老怪也来了,就在前院等着,说他的药商明天一早就去京城,刚好能顺路带信。”
陆承渊接过木匣,打开看了看 —— 里面放着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还有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玄铁碎片,碎片被打磨得光滑,能清晰看到暗青色的纹路。他将油纸袋放进木匣,递给赵忠:“交给孙老怪,让他跟药商说清楚,信只能亲手交给刘三,要是出了差错,以后的丹药合作就断了。”
赵忠接过木匣,快步离去。书房里只剩下陆承渊和陈默,烛火映着陆承渊的脸,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牵挂:“刘三是救我娘的关键一步,但愿他能识时务。”
陈默站在一旁,轻声道:“世子放心,刘三嗜酒贪财,又因贪墨被李嵩罚过,心里本就有怨气。咱们给的诱饵足够重,他没理由拒绝。就算他暂时不敢动手,也会跟咱们搭上线,以后有的是机会策反。”
陆承渊点头,转身看向陈默:“你再整理一份京城的势力图谱,把李嵩的党羽、禁军的部署都标出来。咱们现在虽然在北境,但京城的动静不能不关注 —— 李嵩不会甘心张护卫被杀,肯定还会有动作。”
“属下这就去办。” 陈默拱手行礼,转身退出书房。
陆承渊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寒风卷着雪粒吹进来,让他打了个寒颤。他想起母亲在李嵩私宅里受苦的样子,想起刘三左脸的刀疤,想起密信里那句 “换方便一次”—— 这一步棋,不仅是为了救母,更是为了在李嵩身边埋下一颗钉子。
第二天一早,孙老怪带着药商来辞行。陆承渊亲自送到府门口,再次叮嘱:“信一定要亲手交给刘三,记住,见到‘玄铁石’的信物,他才会认。”
药商是个精瘦的中年人,常年走南闯北,脸上带着几分干练:“世子放心,小的在京城跑了十年药路,李府的门清得很,肯定能把信送到刘三手里。要是成了,小的回来再跟世子讨赏。”
孙老怪拍了拍药商的肩膀,笑着说:“你要是办得好,世子少不了你的好处 —— 说不定还能给你一粒改良丹,让你也补补身子。”
药商眼睛一亮,连忙点头:“一定办好!一定办好!”
看着两人骑马远去的背影,陆承渊心里松了口气,却也多了几分期待。他转身回府,刚走到玄械工坊,就看到苏清鸢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机械傀儡,正在调整里面的符文线路。
“怎么样,傀儡修得差不多了?” 陆承渊走过去,看着傀儡身上闪烁的淡蓝色符文,问道。
苏清鸢抬起头,脸上沾了点黑色的机油,却笑得很开心:“差不多了!用你给的玄铁碎片做了导体,符文石的能量能稳定输出了,现在能自动巡逻半个时辰,还能识别携带武器的人。”
她按下傀儡身上的一个按钮,傀儡立刻站起来,迈着小短腿,沿着工坊的墙角慢慢走,遇到放在地上的玄铁刀时,还发出了 “滴滴” 的警报声。
陆承渊看着灵活的傀儡,心里有了个主意:“等京城的信有了回音,咱们可以做几个这样的傀儡,让药商带过去,说不定能帮上刘三的忙 —— 比如探查地牢的地形。”
苏清鸢眼睛一亮:“好主意!我再改进一下,让傀儡能记录路线,这样就能画出地牢的地图了!”
两人正说着,赵忠匆匆跑过来:“世子,孙老怪刚才让人捎信来,说中州药商最近在大量收购玄铁药材,还问他有没有玄铁碎片卖 —— 看样子,中州的势力真的盯上咱们的玄铁了。”
陆承渊的眼神沉了下来。中州圣地,李嵩,蛮族,还有隐藏的域外势力 —— 北境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但他没有退缩,反而握紧了拳头:“越是这样,咱们越要加快速度。玄械工坊要抓紧量产武器,护卫队也要加强训练 —— 不管是谁来,咱们都得接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