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格物院,气氛与往日潜心研究的宁静截然不同,多了几分大战将至的凝重与高效运转的忙碌。
刘伯温将“万渊归墟”的推测与那半张残破海图告知了玄玑子与沈括。两人闻言,皆是神色大变,深知此事非同小可。
“归墟……传说之地,吞纳万水,无始无终。若邪魔在此布下手段,引动其力,后果不堪设想!”玄玑子抚须的手微微颤抖,既是惊惧,亦是愤怒,“贫道需立刻调整研究方向,专注于大型净化阵法与稳固心神的符法,以期在接近归墟时,能护住舟船与人心。”
沈括则一头扎进了那堆古老的图籍与海图残片中,眉头紧锁:“大人,依据这残图与古籍零星记载推断,归墟入口恐在极北海域,寻常海船难以抵达,风浪、诡流、迷障皆是难关。且其地磁混乱,罗盘失效,需另寻导航之法。”
刘伯温颔首:“沈先生所言极是。航行与导航,乃此行首要难题。你可有对策?”
沈括沉吟道:“或可借鉴上古‘星槎’之念。卑职设想,打造数艘特制舟船,船体狭长坚固,以铁力木为骨,蒙以多层秘制油布与薄铜皮,增强抗压与破浪之能。动力方面,除风帆外,可增设人力轮桨,以备无风或逆流之时。至于导航……”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或可借助大人之力。”
“我?”刘伯温微怔。
“正是。”沈括解释道,“大人精研星象,能引动星辉,又可感应山河气运。卑职可尝试制造一种‘星晷罗盘’,其核心需嵌入能感应星辰之力与大人气机的特殊材质。届时,即便地磁混乱,大人亦可凭借对周天星辰的感应以及对归墟那股‘虚无’气运的独特感知,为船队指引方向。”
刘伯温眼中亮起光芒:“此计甚妙!可速速着手打造‘星槎’与‘星晷罗盘’,所需物料,尽可调用。”
“卑职领命!”沈括精神一振,立刻召集工匠,投入紧张的设计与建造中。
另一边,玄玑子则开始大量绘制各种符箓。不仅有清心破邪、金光护身等常规符箓,更开始尝试绘制更为复杂、需要耗费大量心神与材料的“定宇安寰符”与“玄元辟水咒”。前者旨在稳定小范围空间,抵御归墟可能存在的空间扭曲与吞噬之力;后者则尝试在船体周围形成辟水气罩,减少航行阻力,并在必要时提供水下行动能力。
墨羿也没闲着,他不仅负责格物院与工部之间的协调护卫,更利用其机关术,为即将打造的“星槎”设计了一系列防御与应急机关——可弹射爆裂箭矢的弩机、能瞬间释放大量烟雾或闪光阻碍视听的机关、以及数套用于水下侦察的小型闭气傀儡。
刘伯温自己,则闭关不出,全力恢复修为,并更深层次地感悟《皇极经世录》与体内国运之力。他隐隐感觉到,归墟之行,将是自身道途的一次巨大考验,也是对这新获力量真正的试炼场。他尝试着将星辉、自身真元与那暗金国运更圆融地结合,推演着在那种“虚无”环境下,如何最大程度地发挥力量。
期间,他数次凭借沈括初步制成的“星晷罗盘”原型,尝试感应北方那片“虚无”。每一次,神识都如同陷入一片冰冷的、吞噬一切的黑暗泥沼,难以着力,难以感知,唯有那冥冥中传来的、令人心悸的寂灭之意,证实着归墟的存在与恐怖。同时,他也再次捕捉到了那老魔残留的一丝极其微弱的邪恶意念,如同黑暗中窥视的毒蛇,证明对方确实在归墟有所布局。
时间一天天过去。工部最好的工匠在沈括指导与格物院资源倾斜下,日夜赶工。两艘狭长如梭、线条流畅、通体闪烁着金属与特制木料光泽的“星槎”逐渐成型。船身铭刻着玄玑子绘制的防护符文,船舱内配备了墨羿设计的各种机关,船首则预留了安装“星晷罗盘”的位置。
这一日,刘伯温出关,气息已然恢复至巅峰,甚至更显深邃。他来到船坞,看着那两艘即将完工的“星槎”,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大人,星槎主体已成,三日后便可下水试航。星晷罗盘的核心部件也已锻造完毕,只需大人注入一缕本源气机与星辉印记,便可激活。”沈括禀报道。
玄玑子也送来厚厚一叠新绘制的符箓,神色疲惫却坚定:“大人,这是贫道竭尽所能绘制的符箓,虽不知在归墟能发挥几成效用,但总胜于无。”
墨羿检查完最后一道机关,默默站在刘伯温身后,一切尽在不言中。
刘伯温目光扫过眼前三人,扫过那凝聚了众人心血与智慧的“星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与豪情。纵然前路是传说中吞噬万物的归墟,纵然敌人是诡异强大的域外邪魔,但有此袍泽,有此准备,他心中并无畏惧。
“好!三日后,星槎下水,奔赴归墟!”
他抬头,望向北方那冥冥中传来召唤与威胁的未知海域,目光锐利如剑。
这一次,他要主动踏入那无底深渊,去揭开最终的谜底,守护这片山河国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