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码头的晨光刺破薄雾,三艘主力战船一字排开,船舷上的改良神威大炮泛着冷硬光泽。林婉清身着银白水师统领服,腰佩绣春刀,立于旗舰甲板,目光扫过列队的水师士兵与锦衣卫精锐,声音洪亮如钟:“此次出征,目标黑鲨岛倭寇巢穴,捣毁补给、生擒黑袍首领!水师负责轰营破防,锦衣卫随我登岛剿匪,海商向导指引航道,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遵令!” 众人齐声应和,声浪盖过海浪拍岸之声。
沈砚站在林婉清身侧,玄色官袍被海风拂动,神色沉静:“此次行动,既要速战速决,也要留活口。黑袍首领是女真贝勒亲信,必知其与倭寇、甚至西洋的勾结细节,对后续肃清外患至关重要。” 他看向一旁的海商向导,语气缓和了些,“诸位熟悉航道暗礁,护战船安全通过便是首功,朝廷许诺的贸易权,战后即刻兑现。”
领头的老水手躬身道:“沈大人放心!黑鲨岛的水道我们闭着眼都能走,必护战船万无一失!”
号角声起,战船缓缓驶离码头,帆影渐远。沈砚站在船头,望着茫茫海面,心中思绪万千。此次水师出征,不仅是为了平定倭寇,更是为了斩断女真的海上支援,同时摸清西洋势力是否已介入其中。江南盐运刚稳,海疆绝不能再乱,这一战,必须胜。
途中三日,林婉清每日召集将领议事,根据海商提供的情报,细化作战方案。沈砚则亲自训练锦衣卫精锐,教授登岛后的突袭技巧,强调 “擒贼先擒王”,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海商向导也没闲着,每日在甲板上标注暗礁位置,演示倭寇换岗的规律,让将士们做到知己知彼。
“沈大人,按行程,明日拂晓便可抵达黑鲨岛外海。” 林婉清拿着海图走来,指尖点向一处海湾,“此处是倭寇防御薄弱点,水深足够战船停靠,且有芦苇掩护,适合隐蔽突袭。”
沈砚点头,目光落在海图上的倭寇补给仓标记:“下令战船今夜熄灯熄火,趁夜色潜入海湾。水师一队留守战船接应,二队随你用火炮轰开巢穴正门,我率锦衣卫精锐从侧门突袭,直扑黑袍首领主营。”
“好。” 林婉清应下,转身传令,动作干脆利落。她自接手水师以来,日夜操练,改良火器,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懂工匠技艺的女子,如今的她,既有武将的果敢,又有工匠的精细,足以独当一面。
次日拂晓,战船悄然驶入黑鲨岛海湾。芦苇荡随风摆动,将战船隐蔽得严严实实。老水手站在船头,手持竹竿探测水深,低声指引航向:“左偏三尺,前方有暗礁!”“直行三丈,前面便是浅滩!”
战船精准停靠,士兵们悄无声息地放下小艇,划向岸边。沈砚率锦衣卫精锐先行登岸,按海商向导的指引,避开巡逻岗哨,摸到倭寇巢穴侧门。侧门由两名倭寇看守,正打着哈欠闲聊,沈砚示意校尉动手,两人瞬间被捂住口鼻拖入芦苇丛,无声无息被制服。
“动手!” 沈砚低喝一声,校尉们撬开侧门,鱼贯而入。与此同时,巢穴正门方向传来巨响,水师火炮轰然开火,炮弹呼啸着砸向倭寇营寨,营寨内顿时一片混乱,喊杀声、爆炸声此起彼伏。
“有敌袭!” 倭寇惊呼着拿起兵器反抗,却被突如其来的炮火炸得晕头转向。林婉清率水师士兵冲入院中,绣春刀翻飞,倭寇纷纷倒地。沈砚则带着锦衣卫精锐直奔主营帐篷,沿途遇敌便杀,动作迅猛如虎。
主营帐篷内,黑袍首领正对着地图咆哮,身旁几名倭寇头目慌乱不已。听闻外面厮杀声逼近,黑袍首领猛地拔出弯刀,眼神阴鸷:“沈砚的人?追到此地,找死!”
帐篷门被一脚踹开,沈砚闪身而入,绣春刀直指黑袍首领:“作恶多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黑袍首领挥刀格挡,刀刃相撞迸出火花:“你毁我太湖巢穴,又追至此处,真当我怕你?” 他刀法狠辣,带着女真骑兵的悍勇,招招直奔要害。沈砚不慌不忙,用改良后的破锋刀法避实击虚,借力打力,几个回合便将黑袍首领逼得节节败退。
“首领,快撤!” 一名倭寇头目想护着黑袍首领突围,却被随后赶来的林婉清一刀斩杀。黑袍首领见状,怒吼着孤注一掷,弯刀直劈沈砚面门,沈砚侧身避开,反手用刀背击中其手腕,黑袍首领吃痛松手,弯刀落地,被锦衣卫校尉当场按住。
“放开我!” 黑袍首领挣扎着嘶吼,“皇太极贝勒已联合蒙古兀良哈部,不日便会南下,你们大明迟早要亡!”
沈砚蹲下身,眼神冰冷:“兀良哈部?他们手中有什么?”
黑袍首领冷笑:“魏党遗留的火炮!足足十门!西洋传教士帮我们调试好了,等贝勒爷大军一到,定要踏平宣大,火烧江南!”
沈砚心中一凛,果然牵扯到了蒙古与西洋。他不再多问,示意校尉将黑袍首领押下去严加看管,转而下令:“清缴残余倭寇,烧毁补给仓,搜出所有密信账本!”
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倭寇死伤过半,残余者纷纷弃械投降。补给仓被点燃,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映红了半边海面。沈砚与林婉清在营地中央汇合,校尉们正清点战利品,搜出的密信、账本堆了一地,还有不少西洋制式的火器零件。
“大人,这些火器零件与之前在江南查到的一致,确是西洋商船所送。” 林婉清拿起一枚零件,神色凝重,“黑袍首领所言非虚,西洋确实在暗中资助倭寇与女真。”
沈砚点头:“此事非同小可。你率水师押送俘虏、战利品先行返回泉州,严加审讯黑袍首领,务必问出兀良哈部的具体据点与西洋传教士的联络方式。我带几名精锐留下,彻底清查巢穴,防止有漏网之鱼或隐藏的密信。”
“大人小心。” 林婉清应声,立刻安排水师整装返程。她深知沈砚的谨慎,巢穴中或许还有未被发现的线索,留下清查是必要之举。
沈砚带着锦衣卫精锐在巢穴中仔细搜查,从黑袍首领的卧室暗格中找到了一本加密账本,上面记录着与女真、西洋的交易明细:何时接收军火、何时转运粮草、西洋传教士的代号与接头地点。沈砚让校尉将账本收好,又在一处隐蔽地窖中发现了一批未开封的西洋火炮炮弹,上面刻着陌生的外文标识。
“看来西洋对大明的渗透,比我们预想的更深。” 沈砚看着炮弹,语气沉重。这些炮弹若用于战场,破坏力不容小觑,必须尽快查清其来源与威力。
清查完毕,沈砚率人登小艇追赶水师战船。途中,他站在艇头,望着茫茫大海,心中已有了后续规划:一是加急审讯黑袍首领,摸清兀良哈部与西洋的勾结细节;二是传信赵将军,加强宣大边关防御,防范兀良哈部异动;三是令柳轻眉的情报网重点监控西洋传教士,尤其是黑袍首领供出的接头地点。
两日后,水师战船返回泉州码头。早已等候在岸边的楚瑶立刻上前,神色急切:“沈大人,林统领,战况如何?黑袍首领是否擒获?”
“幸不辱命。” 沈砚点头,“黑袍首领已被擒,倭寇巢穴被捣毁,补给仓烧毁,还搜出了加密账本与西洋炮弹。” 他顿了顿,补充道,“从黑袍首领口中得知,蒙古兀良哈部持有魏党遗留的火炮,且与西洋传教士有勾结,可能会配合女真南下。”
楚瑶脸色一变:“如此一来,边关与海疆都有隐患,需尽快应对。”
“我已安排妥当。” 沈砚道,“林婉清会负责审讯黑袍首领,提取关键情报;我即刻传信京城与宣大,让柳轻眉加强情报监控,赵将军加固边防。江南盐运这边,仍需你多费心,防止倭寇残余或东林党余孽趁机作乱。”
“放心。” 楚瑶应声,“盐商们已组织民团协助官府巡逻,盐仓防卫也已加强,绝不会出乱子。”
沈砚欣慰点头。楚瑶在江南的根基愈发稳固,有她坐镇,江南盐运便能安稳,朝廷的财税来源便有了保障,也能让他无后顾之忧地应对外患。
回到水师衙门,沈砚立刻提审黑袍首领。审讯室中,黑袍首领被铁链锁住,神色桀骜:“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从我口中套出更多消息,休想!”
沈砚没有动刑,只是将加密账本扔在他面前:“你与女真、西洋的交易明细都在这里,就算你不说,我们也能通过账本查到线索。但你若如实交代,我可向陛下求情,饶你家人性命 —— 你妻儿在辽东的住处,我们已经查到了。”
这句话戳中了黑袍首领的软肋。他脸色骤变,挣扎着嘶吼:“你们敢动我家人?”
“我们不动他们,但女真若知晓你被俘后吐露实情,会不会对他们下手,就难说了。” 沈砚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迫,“你勾结外敌,背叛大明,本是死罪,但念在你家人无辜,只要你如实交代兀良哈部的火炮部署、西洋传教士的真实身份与联络方式,我便保你家人平安撤离辽东,隐姓埋名度日。”
黑袍首领沉默了许久,眼中的桀骜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挣扎与犹豫。他深知女真的残忍,若自己真的什么都不说,家人大概率会被灭口;但若说了,自己便是必死无疑。
“我要先见我家人平安的证据。” 黑袍首领最终妥协。
“可以。” 沈砚点头,示意校尉带上来一名妇人与孩童 —— 正是黑袍首领的妻儿,是锦衣卫在辽东暗线的协助下,提前转移出来的。
看到妻儿平安,黑袍首领眼中的最后一丝防线彻底崩溃,泪如雨下:“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接下来的审讯异常顺利。黑袍首领如实交代,兀良哈部的火炮藏在其营地后山密窖,由西洋传教士负责维护;西洋传教士的代号为 “鸽子”,在京城、泉州都有接头点,主要负责转运军火与传递情报;女真与兀良哈部约定,下月十五在边境汇合,伺机南下进攻宣大。
沈砚让校尉详细记录,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审讯结束后,他按承诺安排黑袍首领的妻儿前往江南隐居,而黑袍首领则被押入诏狱,等待最终判决。
拿到审讯供词,沈砚立刻起草密信,分别送往京城与宣大。给崇祯的密信中,他详细汇报了倭寇平定的战况、黑袍首领的供词、西洋与蒙古、女真的勾结情况,请求陛下下令加强宣大边防与沿海海防,严查西洋传教士;给赵将军的密信中,他告知了兀良哈部的火炮部署与南下计划,让其提前部署防御,必要时可联络叶赫部拓跋燕,形成夹击之势。
做完这一切,沈砚才松了口气。他站在水师衙门的高处,望着泉州码头往来的商船,心中清楚,这场倭寇之乱虽已平定,但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西洋、女真、蒙古兀良哈部三方勾结,形成了对大明的合围之势,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更大的战乱。
林婉清走来,递上一份水师操练计划:“大人,水师已休整完毕,我计划加强远洋巡航,重点监控南洋航线,防止西洋商船再向倭寇或女真输送军火。”
“准。” 沈砚点头,“同时,让水师与海商建立常态化联络机制,一旦发现可疑商船,立刻通报,联手拦截。海商们盼着安稳贸易,必会全力配合。”
“明白。” 林婉清应声,眼中满是斗志。此次水师出征大获全胜,不仅提升了水师的士气,也让她更加坚信,只要上下一心,就能守护好大明的海疆。
楚瑶也派人送来消息,江南盐商联名上书,愿捐银十万两支持水师扩建与边防加固,只求朝廷能护海疆与盐运安稳。沈砚看到消息,心中暖意涌动。百姓与商户的支持,是护国安邦最坚实的后盾,只要民心所向,再强大的外敌也能战胜。
夜色渐浓,沈砚回到临时住处,桌上摆放着苏清鸢送来的伤药与书信。信中,苏清鸢叮嘱他注意安全,告知太医院已清查完毕,未发现新的隐患,还提及苏父已研制出应对西洋火器创伤的新药方,不日便会送来。
看着信中娟秀的字迹,沈砚心中一暖。连日来的疲惫瞬间消散了不少。他提笔回信,告知她倭寇已平,让她放心,同时提及西洋与蒙古、女真勾结的情况,让她多留意太医院的动向,防止西洋传教士暗中渗透。
写完信,沈砚站在窗前,望着夜空。星星点点的灯火下,是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这正是他一直守护的目标。无论前路有多少荆棘,无论面对多少勾结的外敌,他都不会退缩。
他手中握着苏清鸢绣的平安符,心中坚定:护大明海疆,防外敌入侵,肃内奸作乱,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初心。只要坚守这份初心,团结所有可团结的力量,就一定能让大明度过难关,迎来真正的安宁。
而此刻,京城的柳轻眉已收到密信,开始部署对西洋传教士的监控;宣大的赵将军也已按计划加固边防,联络拓跋燕;南洋的暗线也已行动,追查 “鸽子” 的踪迹。一张针对外敌勾结的大网,正在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