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牡丹开得正盛，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劫持搅碎了宁静。张贵妃被两名女真细作架着，脖颈抵着冰冷的弯刀，鬓发散乱，华贵的宫装被扯得歪斜。她脸色惨白，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却强忍着不敢哭出声 —— 方才细作扮成送首饰的宫女，捧着鎏金步摇说能助她生子，她一时贪念，竟落入了圈套。
“陛下若不贬黜沈砚，老奴便杀了贵妃娘娘！” 为首的细作嗓音沙哑，带着女真口音，弯刀又逼近了几分，“沈砚私通叶赫部，意图谋反，留着他，大明江山迟早易主！”
皇帝立于不远处的拱桥下，脸色铁青。身旁的东林党官员假意劝阻，眼神却藏着窃喜 —— 这正是他们与女真细作商定的计策，既除沈砚，又能让皇帝猜忌锦衣卫，一举两得。
“陛下，不可啊！” 周侍郎上前一步，故作急切，“沈砚手握兵权，若真谋反，后果不堪设想！为了贵妃娘娘的安危，不如先贬了他的官职，再慢慢查证！”
皇帝尚未开口，便听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沈砚率锦衣卫疾驰而至，玄色官服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手中绣春刀出鞘，寒光一闪，直指细作：“放开贵妃娘娘！尔等勾结东林党，图谋不轨，今日必死无疑！”
细作见状，非但不惧，反而大笑：“沈砚，你来得正好！快劝陛下贬了你自己，否则这贵妃的性命，就断送在你手里！” 他用力一推，张贵妃踉跄着，脖颈被刀割出一道血痕。
“不可！” 沈砚立刻止步，眼神锐利如刀，扫过细作的动作 —— 两人步法沉稳，弯刀上淬着蓝芒，正是 “寒骨毒”，与江南查获的女真兵器制式一致。他心中一紧，既担心张贵妃安危，又想起清鸢的叮嘱 “遇事莫急，攻心为上”，随即放缓语气，“你我无冤无仇，何必为东林党卖命？他们不过是利用你，事成之后定会灭口。若你放了贵妃，我可保你性命，还能帮你逃回草原。”
“休要狡辩！” 细作怒吼，“贝勒爷说了，只要杀了沈砚，就能拿下京城！你私通叶赫部的证据，我们早已有了！”
“什么证据？” 沈砚追问，同时悄悄对身后的校尉使了个眼色，“是伪造的密信，还是东林党捏造的证词？前日城南客栈的密谈，我已尽数知晓，你们不过是棋子罢了！”
这话戳中了细作的心事 —— 贝勒爷确实许诺了重赏，却从未提及后续退路。他愣神的刹那，沈砚猛地发力，身形如箭般射出。绣春刀划破空气，直劈左侧细作的手腕，同时抬脚踹向右侧细作的膝盖。
“小心！” 左侧细作反应过来，弯刀转而劈向沈砚心口，却被他侧身避开。沈砚手腕一转，绣春刀顺势缠住对方的刀，用力一拧，“咔嚓” 一声，细作的手腕被折断，弯刀落地。他反手一掌，击中对方胸口，细作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另一侧的细作见同伴被俘，急红了眼，举刀便要刺向张贵妃。沈砚心中一急，飞身扑去，用后背挡住刀锋 —— 毒刀划破衣袍，刺中肩头，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伤口瞬间泛黑。他咬牙反手一刀，斩下细作的头颅，鲜血溅在宫砖上，触目惊心。
“沈大人！” 张贵妃吓得瘫软在地，看着沈砚肩头的伤口，泪水愈发汹涌，“是我糊涂，是我轻信了奸人的话，险些害了你！”
沈砚按住肩头的伤口，鲜血从指缝渗出，他却神色平静：“贵妃受惊了，此事与你无关，是东林党与女真细作的阴谋。” 他对校尉道，“将被俘的细作带回锦衣卫审讯，务必挖出所有同党！另外，派人去太医院请苏小姐来，带些解寒骨毒的药。”
“是！” 校尉们立刻照办，押着被俘的细作离去。
皇帝快步走上前，看着沈砚流血的肩头，语气带着愧疚：“沈卿，委屈你了。若不是朕纵容东林党，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陛下言重了。” 沈砚躬身，伤口的疼痛让他微微蹙眉，却依旧挺直腰杆，“护驾是臣的本分，何况贵妃娘娘并无恶意，只是被奸人蛊惑。”
张贵妃缓过神，走到沈砚面前，屈膝行礼：“多谢沈大人救命之恩。是我一时糊涂，贪图生子之法，才给了奸人可乘之机。沈大人的恩情，我永世不忘。” 她擦干眼泪，眼神坚定，“日后若再有奸人在陛下面前诋毁沈大人，我定不会轻饶！”
沈砚心中一暖 —— 这一番变故，竟意外化解了张贵妃对自己的猜忌，也算因祸得福。“贵妃娘娘言重了，臣只是尽了本分。”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不过，臣有一事禀报：据细作招供，东林党不仅与女真勾结，还买通了御膳房的人，恐怕要对陛下或臣下毒，还请贵妃娘娘多加留意，暗中提防。”
张贵妃脸色一变，想起方才细作手中的鎏金步摇，心中愈发后怕：“沈大人放心，御膳房的事交给我，我定会查清是谁被买通，绝不让奸人得逞！” 她转头对皇帝道，“陛下，沈大人忠心耿耿，舍命护驾，东林党的话万万不可信！日后若再有人弹劾沈大人，还请陛下明察！”
皇帝点头，看着沈砚肩头的伤口，语气坚定：“沈卿的忠心，朕自然知晓。东林党勾结外敌，图谋不轨，朕定会严查！沈卿，你先回去疗伤，审讯细作之事，朕让陆炳协助你。”
“臣遵旨。” 沈砚躬身谢恩，转身时，肩头的疼痛愈发剧烈，毒已开始蔓延，头晕目眩。他强撑着走出御花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 想见清鸢，想让她为自己换药，想告诉她，自己没事。
刚走出御花园的宫门，便见苏清鸢提着药箱快步赶来，脸色苍白：“沈郎！你怎么样？伤口疼不疼？” 她快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沈砚，指尖触到他肩头的鲜血，眼泪瞬间落下，“都怪我，没跟你一起来，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没事。” 沈砚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中的疼痛仿佛减轻了许多，“只是小伤，有你在，很快就会好。” 他靠在她身上，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清鸢，我好想你。”
苏清鸢心中一酸，扶着他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快速打开药箱：“别说话，我先给你处理伤口。这是寒骨毒，不能耽搁。” 她拿出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沈砚的衣袍，看到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眼泪掉得更凶，“怎么伤得这么重？你就不能小心点？”
“为了护贵妃，也为了护你。” 沈砚看着她专注的侧脸，指尖轻轻拭去她的眼泪，“东林党想借贵妃离间陛下和我，若我出事，他们下一步就会对你下手。我不能让你有事。”
苏清鸢的手一顿，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感动与担忧：“我宁愿你自私一点，也不想看到你受伤。沈郎，朝堂太凶险，你能不能…… 能不能别这么拼命？”
“不能。” 沈砚摇头，眼神坚定，“我是锦衣卫指挥使，护朝堂清明、护百姓安宁、护你平安，都是我的责任。只要能守住这些，受点伤不算什么。” 他顿了顿，语气柔和了些，“不过，我答应你，以后会更小心，一定平安回到你身边。”
苏清鸢没再说话，低头为他清洗伤口，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他。沈砚靠在石凳上，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中满是暖意 —— 无论朝堂有多少风雨，只要有清鸢在，他就有了软肋，也有了铠甲。
伤口处理完毕，苏清鸢为他缠上绷带，又递给他一粒解毒丸：“这是家父新配的，能压制寒骨毒，你每日服用一粒，三日后来太医院复诊。” 她叮嘱道，“伤口不能沾水，不能剧烈运动，朝堂的事能推就推，别硬撑。”
“我知道了，都听你的。” 沈砚接过解毒丸吞下，苦味中带着一丝桂花蜜的甜 —— 是清鸢特意加的，怕他嫌苦。他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的掌心，“清鸢，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 苏清鸢笑了笑，眼中仍有担忧，“对了，家父说，御膳房被买通一事，恐有内应，我已让他暗中留意，有消息会立刻告诉你。你在府中也要多加小心，饮食起居都要留意，别中了奸人的圈套。”
“我会的。” 沈砚点头，想起张贵妃的承诺，心中稍安，“张贵妃已答应帮我查御膳房的事，有她相助，应该能尽快找出内奸。” 他起身，虽肩头仍疼，却已无大碍，“我送你回太医院吧，这里不安全。”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苏清鸢摇头，“你刚受伤，快回府歇息。记住我的话，别再硬拼了。” 她转身要走，又被沈砚拉住。
“清鸢。” 沈砚从怀中掏出一枚平安符，正是她之前送给他的，“这个你拿着，之前在草原，它护我平安，现在我把它交给你，护你周全。”
苏清鸢接过平安符，紧紧攥在手中，眼中含泪：“我会好好保管，也会等你平安归来。沈郎，一定要保重。”
沈砚点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宫道尽头，心中默念：清鸢，等我扫清东林党和女真细作，定带你远离这朝堂纷争，过安稳日子。
转身回府时，沈砚的眼神再次变得锐利 —— 东林党与女真的阴谋愈发猖獗，竟敢在后宫劫持贵妃，接下来的御膳房下毒，定是更阴险的圈套。他必须尽快布局，不仅要找出御膳房的内奸，还要借机反击，彻底重创东林党。
回到锦衣卫府，陆炳已在等候。见他肩头受伤，陆炳连忙上前：“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无妨，清鸢已处理过。” 沈砚坐下，语气凝重，“被俘的细作审得如何？有没有招出更多阴谋？”
“招了。” 陆炳递上一份供词，“他说，东林党与女真细作约定，若劫持不成，便在御膳房下毒，目标是你和陛下。另外，他们还计划在祭天大典上作乱，拥立东林党首领为相。”
沈砚翻看供词，眼神愈发冰冷：“祭天大典还有十日，我们时间不多了。御膳房的内奸，张贵妃和清鸢已在查，我们只需做好准备，将计就计。”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想下毒，我们便让他们自食恶果。”
陆炳眼中闪过赞许：“你已有计划？”
“嗯。” 沈砚点头，“让吴峰密切监视御膳房，找出内奸后，不要打草惊蛇。我假装中毒，引他们现身，再一举擒获，挖出所有同党。” 他摸了摸怀中的平安符，心中坚定，“这一次，我不仅要挫败他们的阴谋，还要让东林党付出代价，为清鸢，也为所有被他们迫害的人。”
陆炳点头：“好，我支持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帮我盯着朝堂的动向。” 沈砚道，“若东林党察觉异样，定会提前发难，我们需做好应对准备。另外，清鸢那边，麻烦你多派些人保护，我担心他们狗急跳墙，对她下手。”
“放心，我已安排妥当。” 陆炳道，“苏小姐的安全，我会亲自过问。”
沈砚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肩头的疼痛再次传来，却让他愈发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