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林凡请了半天假，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东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接待他的是赵峰警官，依旧是那副沉稳干练的样子，只是看向林凡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他将林凡带进了一间小会议室，而不是审讯室，这稍微让林凡放松了一点。
“林先生，请坐。” 赵峰给林凡倒了杯水，开门见山，“今天请你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昨晚是否去过‘夜色酒吧’？”
果然是因为这个！林凡心里一紧，但面上保持镇定，点了点头：“是的，赵警官，我昨晚确实去了。”
“去做什么？” 赵峰的目光锐利起来。
林凡早就打好了腹稿，他不能说实话，但也不能编得太离谱。他露出一个有些尴尬和后悔的表情，说道：“不瞒您说，赵警官，我……我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在殡仪馆那种地方待久了，心里憋得慌。就想着……去酒吧放松一下，喝两杯。没想到那地方那么乱，还跟人起了点冲突，差点挨打，吓得我赶紧跑出来了。”
他这套说辞，半真半假。压力大是真的，去喝酒放松是假的，但冲突和逃跑是真的。他刻意弱化了自己去酒吧的目的，将其归结为个人行为。
赵峰盯着林凡看了几秒钟，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然后，他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点开一段监控录像，推到林凡面前。
录像画面是“夜色酒吧”门口不远处的街道监控。画面中，可以看到林凡走进酒吧，过了一会儿又有些狼狈地跑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个骂骂咧咧的男人（正是昨晚跟踪林凡的那两个），但很快林凡就消失在了监控死角。
“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赵峰指着画面中跟踪林凡的男人问道。
林凡摇摇头：“不认识。就是在酒吧里，我可能……可能不小心撞了其中一个人一下，他们就找茬，然后酒吧经理也帮他们说话，把我赶出来了。” 他继续把水搅浑，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无辜的、受了欺负的顾客。
赵峰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这种沉默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林凡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过了一会儿，赵峰才缓缓开口，语气意味深长：“林先生，苏雅的案子，我们一直在跟进。‘夜色酒吧’那边，水很深。我不管你昨晚去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我提醒你，有些事情，不是你这个普通人能掺和的。保护好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林凡心中一动。赵峰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兴师问罪，反而更像是一种……警告和提醒？难道警方也盯上了夜色酒吧，但苦于没有证据？
他试探着问道：“赵警官，您的意思是……苏雅的死，和酒吧有关？”
赵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凡一眼：“案子还在调查中，细节不方便透露。不过，那个酒吧的经理，叫张彪，是个老油条。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光头，外号‘刀哥’，是这一带有点名气的混混头目，涉嫌多起暴力犯罪，但我们一直没抓到实质把柄。至于眉毛上有疤的那个，是刀哥的头号打手，叫阿强，心狠手辣。”
刀哥！阿强！
林凡心中狂震！赵峰虽然没有明说，但这几乎等于确认了，小雅的死，和这个“刀哥”以及打手“阿强”脱不了干系！而且警方是知情的，只是在搜集证据！
“赵警官，那……苏雅的项链，有线索吗？” 林凡忍不住追问。那是小雅最重要的执念。
赵峰摇了摇头：“现场勘查没有发现。很可能被凶手拿走了。那应该是很重要的物证。” 他顿了顿，看着林凡，语气严肃起来，“林先生，我知道你可能因为工作的关系，对死者抱有同情。但查案是我们警察的事。你千万不要自作主张，以免打草惊蛇，甚至给自己带来危险。明白吗？”
林凡看着赵峰认真的眼神，知道他是好意。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赵警官，谢谢您的提醒。我不会乱来的。”
从公安局出来，林凡的心情复杂。一方面，他确认了凶手的身份，目标更加清晰；另一方面，赵峰的警告也让他意识到其中的危险性。刀哥和阿强，是真正的亡命之徒，远不是他一个殡仪馆临时工能对付的。
直接硬碰硬，无疑是送死。
但就这样放弃吗？小雅的魂魄还在小红屋里等着，系统的任务挂在那里，还有那负数的卷力值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
必须想个办法，一个既能获取证据（尤其是项链），又能保证自身安全的办法。
接下来的几天，林凡表面上恢复了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但暗地里，他几乎把所有业余时间都投入到了两件事上：一是疯狂内卷赚取卷力值还债，二是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对付刀哥和阿强。
硬的不行，就只能来阴的了。而他现在唯一能依仗的“阴招”，就是那半吊子的纸扎技艺。
一个大胆的、近乎异想天开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
他要用纸扎，做一个“间谍”！
目标不是直接偷取项链或抓捕凶手，那不现实。他的目标是——取证！只要拿到刀哥或阿强承认罪行的录音或录像，交给警方，就能借助法律的力量将他们绳之以法！
这就需要制作一个能够潜入对方老巢、进行长时间录音或录像的纸扎造物。这难度，比他之前扎的任何东西都要高几个数量级。
林凡开始了废寝忘食的钻研。他查阅了大量关于微型电子设备、窃听原理的资料（虽然看不太懂），并结合【纸扎技艺】中关于“附灵”、“通感”的玄奥知识，进行各种疯狂的尝试。
他尝试扎出结构极其精细的、内部中空的纸蝴蝶、纸飞蛾，试图在里面嵌入微型摄像头和麦克风模块。但普通的电子设备体积再小，对于纸扎物来说也过于沉重和笨拙，根本无法实现“飞行”或“潜伏”。而且，如何远程控制、如何传输信号，都是无法解决的技术难题。
几次失败后，林凡意识到，走纯科技路线行不通。他必须充分发挥纸扎技艺的“玄学”特性。
他想到了“小红”，那个附在纸人上的游魂。既然魂魄可以依附于纸扎物，并与之产生某种联系，那么，能不能让纸扎物本身，就具备“记录”和“回传”信息的能力？
这听起来更像是天方夜谭了。但林凡没有放弃，他不断地试验，消耗了大量的材料。
他尝试用特殊的、浸过香灰和某种草药汁液的纸张来扎制，据说这种纸张更容易承载“灵性”。他尝试在纸扎物内部刻绘更加复杂的、象征“耳目”、“记忆”的符文。他甚至异想天开地想用自己的血作为“引子”，加强与纸扎物之间的精神联系。
过程是枯燥而痛苦的，失败是常态。但他对纸扎技艺的理解，却在一次次失败中飞速提升。【纸扎技艺（基础）】的熟练度缓慢而坚定地增长着。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林凡正在进行又一次尝试。这次，他扎的是一只巴掌大的纸蝙蝠。蝙蝠在民间传说中与黑暗、隐秘相关，他希望这个形态能带来好运。他选用的是韧性最好的薄牛皮纸，用细如发丝的竹篾做骨架，结构极其轻盈。他在蝙蝠的头部，用掺了朱砂和自身指尖血的墨汁，精心绘制了两个代表“眼睛”的复杂符文，又在体内刻下了象征“聆听”和“印记”的纹路。
整个过程，他全神贯注，精神力高度集中，仿佛在与手中的造物进行着深层次的沟通。
当最后一点符文绘制完成，林凡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几乎被抽空，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咬破舌尖，用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然后集中起最后一丝意念，低声念诵着从民俗手册里看来的、不知有没有用的“开光”咒语：
“虚室生白，鬼神自来……耳目通灵，印记留形……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完的瞬间，异变发生了！
那只静卧在桌上的纸蝙蝠，周身竟然泛起了一层极其微弱的、几乎肉眼难以察觉的淡灰色光芒！尤其是头部那对“眼睛”符文，仿佛活了过来，隐隐有流光转动！
与此同时，林凡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一副模糊的、扭曲的、如同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画面般的影像！影像的内容，正是他房间的天花板！视角……是从下往上的！
成功了？！！
林凡心中狂喜！他尝试着集中意念，想象着让“蝙蝠”转头。
脑海中那模糊的画面，果然极其缓慢地、卡顿地移动起来，视角变成了对着窗户！
虽然画面质量惨不忍睹，传输延迟高得吓人，控制起来也极其耗费精神力，但这确确实实是成功了！这只纸蝙蝠，真的成为了他延伸出去的“眼睛”！
【叮！宿主成功制作出具备‘简易视觉共享’功能的灵性纸扎物（纸蝙蝠）。纸扎技艺熟练度大幅提升！】
【当前技能等级：基础（98%），即将升级至熟练。】
【奖励卷力值：300点！（因创造性突破和技能临近升级）】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天籁！不仅技能快要升级，还奖励了300点卷力值！他的债务瞬间减少到了-180点！
林凡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几天的辛苦没有白费！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只珍贵的纸蝙蝠捧在手心，感受着那微弱的、与自己精神相连的奇异感觉。虽然这“间谍”的功能还很原始，只能传输模糊影像，无法录音，控制范围估计也有限，但这已经是里程碑式的突破了！
他给这只纸蝙蝠起了个名字，叫“小黑”。
有了“小黑”，他的计划就有了实施的基础。接下来，就是寻找机会，让“小黑”潜入刀哥或者阿强的活动范围，获取关键证据！
然而，还没等林凡开始下一步行动，殡仪馆里，又出事了。而这次的事情，比苏雅的冤魂作祟，更加诡异和棘手。地狱模式的挑战，从未停止，反而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