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只是我的，踏脚石。”
这六个字，如同一道淬了剧毒的刀子，在寂静的法庭里反复游荡，直击着每一个人的灵魂。
被告席上的林凡，在吼出这句话之后，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瘫软下去。药效正在逐渐退去，理智开始回笼，随之而来的，是无边无际的、足以将他吞噬的恐惧。
他知道，自己完了。
彻底完了。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原告席。
只看了一眼，他便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结了。
他看到，清雪圣女，那个在他印象中永远清冷、永远克制的女子，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拔出了她背上的那柄古剑。
“嗡——”
剑鸣声清越如龙吟，一股冰寒至极的剑气冲天而起，瞬间冻结了半个法庭的地面。旁听席上的众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连灵魂都在颤抖。
清雪圣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空洞的、死寂的冰冷。
她看着林凡，像在看一个死物。
“我曾为你，自毁道心，甘受太阴之气反噬之苦。”
她的声音，也像冰一样，没有丝毫温度。
“今日，我为我那倒退的百年修为，为我那颗被蒙蔽的道心……”
她举起了剑，剑尖遥遥指向林凡。
“……斩你一剑。”
一个“剑”字出口，一股毁天灭地的剑意，已经牢牢锁定了林凡！
林凡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做不到了，在那股纯粹的杀意面前，他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笑。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在清雪圣女拔剑的同一时间，她身旁的魔门妖女媚儿，也动了。
媚儿没有说话，她只是发出了一声令人心碎的、凄厉的媚笑。笑着笑着，两行血泪，从她那双美丽的桃花眼中缓缓滑落。
她素手一扬，一杆黑气缭绕、鬼哭神嚎的幡旗，出现在她手中。
天魔幡！魔门的至凶之物！
“林凡，我那些为了保护我而死的姐妹们，在黄泉路上，很寂寞呢。”
她舔了舔猩红的嘴唇，笑容妖异而又悲凉。
“我为她们，也为你曾许给我的……那场‘与世界为敌’的闹剧，来收你的魂，炼你的魄。”
话音未落，天魔幡无风自动，万千魔头在其中咆哮，仿佛随时都会冲出来，将林凡撕成碎片！
“还有我！”
妖族公主月瑶猛地一跺脚，一双金色的瞳孔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她的身后，浮现出一尊巨大的、几乎要撑破法庭穹顶的妖皇虚影！
“你骗了我的血脉，害我被族人唾弃，被囚禁五十年！这笔账，今天，我要用你的命来算！”
最后，是那个一直被所有人忽略的，最柔弱的小师妹。
她没有哭，只是默默地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她站起身，从怀中取出了一枚小小的、刻满了符文的玉佩，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其捏碎。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弟子，引狼入室，愧对宗门。今日，弟子愿以我身之血，我魂之火，启动《青云剑诀》最终式——”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决绝。
“——诛邪！”
冰山圣女、魔门妖女、妖族公主、青云师妹……
东方的仙，西方的魔，南方的妖，北边的人……
四个原本来自不同阵营，彼此敌视的女子，在这一刻，因为同一个男人，因为同一份被践踏的真心，竟然史无前例地，站到了同一战线！
她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就是被告席上那个，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的男人。
恐怖的能量在法庭内激荡，剑气、魔气、妖气、灵气，四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却交织出了一曲最和谐的……死亡交响乐！
旁听席上的众人已经吓傻了，一个个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生怕被这毁天灭地的能量波及。
直播间的弹幕，更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刷新着。
【“集结了！复仇者联盟，集结了！”】
【“燃起来了！这比看什么仙魔大战都燃！干死那个渣男！”】
【“我靠！这要是打起来，诸天法庭不得被当场拆了啊！”】
眼看着一场血腥的“现场行刑”即将在自己的法庭上演，江澈，终于慢悠悠地放下了手中的保温杯。
他清了清嗓子，用不大但足以让所有人听清的声音，开口了。
“各位原告，请冷静。”
他一脸“我很为难”的表情。
“根据《诸天法庭行为守则》第七条，法庭之上，严禁任何形式的私斗，违者将被处以……橡胶鸡连环警告。”
听到“橡胶鸡”，那几个刚刚还杀气腾腾的女子，动作都不由得一滞。
就在她们以为江澈要阻止她们的时候，却听江澈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市侩的、充满了奸商气息的微笑。
“……除非，”他拖长了音调，“你们愿意付费，购买我们法庭最新推出的——”
他打了个响指，一份新的菜单，出现在了四位女子的面前。
菜单的标题，金光闪闪。
【‘以牙还牙’被告沉浸式体验套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