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趁热打铁,走上高台,拿起一个铁皮喇叭,声音传遍了整个盐场。
“所以,今天!我林风,就是要来改一改这个狗屁不通的道理!”
“从今天起,江南所有的盐场、盐道、盐铺,将全部整合,成立一个全新的公司,江南盐业总公司!”
“而你们!”
林风的手,指向了台下所有的盐工!
“你们每一个人,都不再是给别人干活的苦力!你们将成为这家总公司的股东!”
“公司?股东?”
这两个词,对盐工们来说,太过陌生。
他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疑惑。
林风知道他们不懂,他用最直白的话,来解释。
“所谓股东,就是东家!就是老板!”
“从今往后,你们不只是拿工钱!盐业总公司每赚到一笔钱,都要分出一部分来,按照你们每个人的工龄、技术,作为‘分红’,发到你们手上!”
“公司赚得越多,你们分到的钱,就越多!”
“你们,是为自己干活!是为自己的钱袋子干活!”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片刻之后,“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什么?我们……我们也能当东家?”
“没听错吧?公司赚钱了,还给我们分钱?”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怀疑、震惊、不敢置信……种种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他们被压榨得太久了,以至于当幸福真的来临时,他们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林风早有预料。
他对着铁牛使了个眼色。
铁牛大喝一声,带着几十个新改编的镇南军的士兵,抬着十几口沉重的大箱子,走上了高台。
“砰!”
箱子被一一打开!
金灿灿!明晃晃!
不止是银子!
还有金子!
整整五十万两黄金和白银!
那耀眼的光芒,在阳光下,几乎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我知道,空口白话,大家不信!”
林风指着那十几箱真金白银,声如洪钟!
“这里,是五十万两黄金白银!”
“这是我林风,代表总督府,注入公司的第一笔启动资金!
也是,提前预支给大家的,第一笔分红!”
“今天!所有在场的盐工,无论老少,每人,先发五两银子!”
“就当是,我这个新东家,给大家的见面礼!”
疯了!
全场,彻底疯了!
当那白花花的银子,真的被装进一个个袋子,发到他们手上时。
当他们感受到那沉甸甸的重量和冰冷的触感时。
所有人的怀疑,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是真的!是真的银子!”
“五两!天呐!我干一年都攒不下这么多钱!”
老盐工李坊主,双手颤抖地捧着那袋银子,老泪纵横。
他突然,朝着高台的方向,重重地跪了下去!
“噗通!”
“总督大人!您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他这一跪,像是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噗通!”
“噗通!”
“噗通!”
成千上万的盐工,黑压压地,全都跪了下去!
他们哭着,喊着,用最质朴,也最激烈的方式,宣泄着自己的激动与感激!
“总督大人万岁!”
“林青天!活菩萨!”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声浪,直冲云霄,甚至盖过了不远处钱塘江的潮声!
这一刻,林风知道,他成功了。
他得到的,不仅仅是数万名盐工的效忠。
他得到的,是整个江南最底层,最庞大群体的民心!
这些人,从今天起,将成为他最忠诚的拥护者,最坚实的臂膀。
他们会为了守护自己来之不易的利益和尊严,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看着台下那一张张激动到扭曲的脸,林风缓缓举起了手。
他知道,当初和慕容嫣说的,让皇帝也不敢动自己的话,在这一刻,才算真正地,牢牢打下基础!
金陵城外,盐工分红大会的盛况,如同一场超级大的飓风,在短短数日之内,席卷了整个江南。
无数底层百姓,奔走相告,将林风的名字,奉若神明。
民心所向,大势已成。
然而,在阳光普照大地之时,总有一些阴暗的角落,不愿被光明触及。
江南的旧世家们,便是如此。
他们盘踞江南数百年,关系网深植于官、商、军的每一个角落。
在他们眼中,林风不过是一个靠着圣眷和一时运气的过江龙。
盐工分红?收买人心?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上不得台面。
更重要的是,林风的盐业新政,断了他们过去借着官盐私下牟利的财路。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一场针对新任总督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金陵,望江楼。
这是江南最顶级的酒楼之一,其背后的东家,正是江南四大世家之首,吴家的产业。
此刻,顶楼的雅间内,江南四大世家的家主,齐聚一堂。
“诸位,都说说吧,那姓林的,欺人太甚!”
吴家家主吴启年,一个面容阴鸷的半百老人,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顿。
“他搞什么盐业总公司,把所有利润都攥在他自己手里!
还搞什么盐工分红,收买那些贱民的人心!
他这是要掘了我们所有人的根!”
“吴兄说的是!”以丝绸生意闻名的钱家家主附和道。
“此子手段狠辣,野心勃勃。
若任由他坐大,不出半年,这江南,便再无我等的立足之地!”
“可他如今手握圣旨,又是江南盐政总督,权势滔天,我们能怎么办?”孙家家主面露难色。
“硬碰硬,自然不行。”
一直沉默的李家家主,缓缓开口,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
“但他想在江南站稳脚跟,就离不开我们。”
“明日起,我们四家,联合所有与我们交好的商户,将城中粮价、布价,尽数上调三成!
同时,旗下所有店铺,一律拒不售卖他那兴业盐号的雪盐!”
“我倒要看看,他林风是先被愤怒的米价逼疯,还是先被堆积如山的雪盐愁死!”
“釜底抽薪!妙啊!”吴启年抚掌大笑。
“他想靠民心立足,我们就让他被民意反噬!
只要城中大乱,他这个总督,就是天大的罪过!”
“就这么办!”
四位家主,一拍即合。
他们好像已经看到了林风焦头烂额,最终不得不低头向他们求饶的场景。
他们以为,自己的谋划,天衣无缝。
他们却不知道,在他们自以为隐秘的会面之时,望江楼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正在擦桌子的伙计,将他们的谈话,一字不落地,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