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姐…恐怕根本不是“出国休养”那么简单。
这天,《星陨》剧组举行开机前的剧本围读会。
李导对林柠的状态赞不绝口,尤其表扬了她对角色内心那种“绝望中带着一丝疯狂”的把握极其精准。
只有林柠自己知道,那哪里是演技,那几乎就是她的本色出演。
围读会结束,李导特意留下她,笑眯眯地说:“柠柠啊,状态保持得真好。看来陆总真是慧眼识珠,也很会‘调教’人啊。”
这话听起来是夸奖,却让林柠感到一阵难堪。
周围几个主演和工作人员投来的目光也带着各种复杂的意味:
羡慕、嫉妒、探究、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在所有人眼里,她林柠就是陆渊一手捧起来的,她的所有成就,都离不开那个男人的“馈赠”和“调教”。
她强笑着应付过去,心情却跌落谷底。
晚上回到那栋冰冷的公寓,意外地发现客厅亮着灯。
陆渊回来了。
他坐在沙发上,似乎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笔记本电脑还放在腿上。
他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厉,多了些许慵懒,但那双眼睛看过来时,依旧带着能穿透人心的锐利。
林柠站在门口,身体瞬间绷紧,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呼吸。
几天来的不安和恐惧瞬间达到顶峰。
他…终于要来“料理”她了吗?
陆渊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从她略显苍白的脸,到因为紧张而微微握紧的拳头。
他合上电脑,随意放在一边。
“过来。”他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林柠僵硬地走过去,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垂着眼,不敢看他,像等待审判的囚徒。
“剧本围读怎么样?”他问,语气平淡得像寻常的关心,但林柠知道绝没那么简单。
“…还好。李导说…还不错。”她谨慎地回答。
“嗯。”陆渊应了一声,拿起茶几上的一个丝绒盒子,递给她,“打开看看。”
林柠迟疑地接过,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条极其精美的钻石项链,主钻是一颗罕见的蓝钻,周围镶嵌着细密的碎钻,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美得令人窒息,也价值连城。
这像是…奖励?还是另一种形式的羞辱和捆绑?
“电影节红毯戴这个。”陆渊的语气不容置疑,“配你那件湖蓝色的高定。”
林柠看着那璀璨的项链,却只觉得沉重无比,仿佛那不是珠宝,而是一条更加华美冰冷的锁链。
她沉默着,没有说谢谢。
陆渊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沉默,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他伸出手,拿起那条项链,冰凉的钻石擦过林柠的锁骨,激起她一阵战栗。
他绕到她身后,亲自为她戴上项链。
微凉的指尖偶尔划过她颈后的皮肤,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他的动作很熟练,甚至称得上温柔,但林柠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戴好项链,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俯身看着镜子里的人。
镜中的女孩,容貌昳丽,脖颈修长,昂贵的蓝钻在她锁骨间熠熠生辉,衬托得她皮肤愈发白皙。
但她眼神空洞,脸色苍白,像一尊没有灵魂的精致瓷娃娃。
“很配你。”陆渊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满意的喟叹,却又像毒蛇吐信,“我陆渊的人,自然该用最好的。”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肩颈的皮肤,带着一种占有的意味。“这几天,乖吗?”
他突然问,语气依旧平淡,但林柠听出了其中的试探和警告。
“…我很忙。”她避重就轻,声音干涩。
“忙点好。”
陆渊低笑一声,手指缓缓上移,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通过镜子与他对视,“忙起来,就没心思想些不该想的,做些不该做的,对吗?”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看进她灵魂最深处的恐惧和不甘。
林柠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冲破胸膛。
就在这时,陆渊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松开了林柠,走到窗边接电话。
“说。”他的语气瞬间变得冷厉而高效,显然电话那头是重要的工作汇报。
林柠松了一口气,仿佛刚从溺水的边缘被拉回。
她看着镜子里戴着华丽项链的自己,只觉得无比讽刺。这光鲜的一切,都是用她的自由和恐惧换来的。
她听到陆渊对着电话冷声吩咐:“…证据链要完整…海外账户那边盯紧…我不希望再有任何意外…”
每一个词都让她心惊肉跳。
很快,陆渊挂了电话,重新走回来。
他似乎暂时失去了“温存”的兴致,看了林柠一眼,淡淡道:“早点休息,明天还有杂志拍摄。”
说完,他便转身朝书房走去,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充满张力与试探的交锋只是又一个随心所欲的插曲。
林柠独自站在空旷华丽的客厅中央,脖子上戴着价值连城的蓝钻项链,却只觉得浑身冰冷。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城市的璀璨灯火。
这片繁华之下,不知隐藏着多少像她一样身不由己、在权力与欲望的漩涡中挣扎的灵魂。
陆渊的书房亮起了灯。
她知道,那只掌控她一切的手,此刻正在幕后继续操控着更大的棋局。
而她这只囚鸟,即使暂时被套上了更华丽的枷锁,依旧被牢牢地锁在这片他划定的天空之下。
她的指尖轻轻触碰着锁骨间冰凉的钻石。
恨意与恐惧依旧在心底翻腾,但一种更深的、近乎绝望的认知逐渐清晰:
逃离他,或许真的比想象中更难,甚至…可能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
可是,难道就要这样永远下去吗?
永远做他笼中那只歌唱的雀鸟,戴着荆棘王冠,咀嚼着恨意与恐惧,扮演着虚假的繁荣?
镜子里,她的眼神,第一次在空洞之外,燃起了一点微弱却执拗的、不甘的火焰。